罗生门

剧情片日本1950

主演:三船敏郎  千秋实  京町子  森雅之  

导演:黑泽明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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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6-01 08:11

详细剧情

罗生门,日本京都的正南门。云游和尚、砍柴人和乞丐在城门底下避雨,三人闲聊,话题开始,故事的序幕拉开:一个武士和他妻子路过荒山,遭遇了不测。妻子被侮辱,而武士惨遭杀害。惨案如何酿成?凶手、妻子、借武士亡魂来做证的女巫,都各有说法。 真相只得一个,但是各人提供证词的目的却各有不同。为了美化自己的道德,减轻自己的罪恶,掩饰自己的过失,人人都开始叙述一个美化自己的故事版本。荒山上的惨案,成了一团拨不开看不清的迷雾。 谈论完毕,雨过天晴。砍柴人在罗生门旁发现一个哭泣的弃婴。他决定收养下来,抱着婴孩往夕阳深处走去。

 长篇影评

 1 ) 《罗生门》电影剧本

《罗生门》电影剧本

日本大映公司京都厂出品(1950年)
原作:芥川龙之介
改编:黑泽明、桥本忍
导演:黑泽明
主要演员:三船敏郎(饰 多襄丸)、京町子(饰 真砂)、森雅之(饰 金泽武弘)、志村乔(饰 卖柴人)、千秋实(饰 行脚僧)、上田吉二郎(饰 打杂儿的)
译:李正伦

1.罗生门(注1)(渐显)
倾盆大雨,烟雾迷蒙的全景。
隐约看见小小的两个避雨的人影。
这两个人——一个是行脚僧,一个是买柴的。
两人抱膝坐在城门洞的石板台基上,凝视着猛打石阶的雨点,在思索着什么事。
“不懂,……简直不懂!”
买柴的脱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行脚僧掉头望望卖柴的半边脸,仍回过头去凝望着雨脚。
水珠儿一滴一滴地从僧衣袖角滴到石板上。

2.路面
一双穿着草鞋的湿脚,噼哧啪喳地趟着雨雾茫茫的积水坑洼,溅起泥浆,急急赶上前来。

3.罗生门
一个打杂儿的跑进门洞。
他站在题有“罗生门”三字的匾额底下,拧他那淋透了的头巾,擦脸上的雨水。
在石板上跺着两脚,噗叽噗叽的挤草鞋里饱浸的泥水。
“不懂,……简直不懂!”
打杂儿的似乎听到这句话的声音,才觉着这里有人,回头一看。
卖柴的正在嘟嚷着:
“简直闹不清到底怎么回子事儿。”
“怎么啦?……”
打杂儿的正愁躲雨憋闷,恰好有了聊天的伴儿,就挨着卖柴的旁边坐了下来,对卖柴的说:
“不懂什么呢?”
卖柴的:这样的奇怪事儿,从来也没听说过。
打杂儿的:所以嘛,说说我听听哪。……好在这里还有一位看样子就是识多见广的大和尚呢。说完,笑眯眯的向行脚僧那边,伸伸下巴。
行脚僧针对他的嘲笑,一本正经的答道:“唔,这样离奇古怪的事,恐怕那有名的识多见广的清水寺的光仁上人也没听说过。”
打杂儿的愣了一下眼,说道:
“嘿,……那么说,您也知道有这么件离奇古怪的事儿了。”
行脚僧点点头,掉过脸去望一望卖柴的:
“唉,就是刚才,我和这位一同亲眼看到,亲耳听来的。”
打杂儿的:嗬……在哪儿呀?
行脚僧:在纠察使(注2)署的堂下。
打杂儿的:纠察使署?
行脚僧:案子是有一个人遭了杀害。
打杂儿的:哎,杀死个把人,又算得什么呀?……你上这罗生么的门楼上去看看!不管多咱,没主儿的尸首总有个五条六条躺着哩。
行脚僧:那倒是。兵荒咧,地震咧,风暴咧,火灾咧,荒年咧,疫病咧,……连年灾难不断。再加上成群结伙的强盗,没有一天晚上不象海啸一般的到处骚扰,我简直记不清,亲眼看到多少人就象虫豸一般的死了,或者被惨杀了。可是,象方才这样可怕的事,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呢!
“可怕?”
卖柴的吃了一惊似的瞠目望着行脚僧。
行脚僧:可不是!真是可怕哟。照方才这宗事儿看起来,世道人心,简直就没法让人相信了。这可比什么强盗,什么疫病,什么荒年、火灾、兵灾都更加可怕!
打杂儿的:喂喂,大和尚!讲经说法,都听得够了。究竟是什么样儿的案子,倒象有个听头似的。只不过是躲雨没事儿干,正好听来解解闷儿。要是尽听那无聊的空大道理么,还不如去静静的听雨声好了。
三人一时无话。
大雨还在哗哗地下。
卖柴的忽然扯扯打杂儿的袖子:
“喂,……你听我说吧……你也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可真不明白,三个人,一个跟一个都……”
打杂儿的:怎么样的三个人呢?
卖柴的: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三个人的事儿。
打杂儿的:好啦,你也不用着急,……从从容容地慢慢讲吧!……这雨一时半会儿还住不了呢。
雨脚打在罗生们的楼瓦上。
溅起白蒙蒙的水雾。
卖柴的抑制着亢奋,一句一句的说起来:
“三天前,……我上山里去坎柴……”
(叠)

4.山路(A)
卖柴的走上山去。肩头扛着斧子,腰里插着柴刀。

5.山路(B)
扛着的斧子的刃儿,在漏过树叶射下来的夏天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发亮。

6.林中(A)
萋萋的长草掩径,长得差不多一人来高。
卖柴的分开深草前进。
小鸟儿被人声惊起,飞向天空。

7.林中(B)
各种杂树的幼林。
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得平地和灌木丛。
夏天的阳光,透过树叶儿洒成复杂的花纹,卖柴的在这花纹中走来。
卖柴的突然停下脚步。
灌木的小枝上挂着一顶漂亮的市女笠。
卖柴的取在手里很惊奇的看着。一会儿,仍旧挂上树枝,张大眼睛东张西望地慢慢望前走去。
卖柴的又停下来。
脚边有一毂辘断绳。
卖柴的低头望下看着。
他抬起头来,细心察看周围。
前面两丈远的地方,草上有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年轻女子用的一把漂亮的木梳。
卖柴的走近木梳那边去。
他愕然惊呆了。
两条僵直的人腿,从紧靠落有木梳的草边的一片幼竹丛中硬梆梆的伸出来。
(划)

8.林中
卖柴的着了魔似的狂奔。
气喘喘跑得满头大汗的脸。
卖柴的画外音:……我急急忙忙就近报了官。……今儿是第三天,我被传到了纠察使署。
(划)

9.纠察使署堂前卖柴的跪伏着。
“唉唉唉,确实是的。头一个先看见那尸身的,确实就是小人。唉?问我看没看见长刀什么的?没有,什么也没看到。树枝上挂着一顶市女笠,杉树脚下有一毂辘断绳儿,还有……尸体近旁有一直梳子。遗落在那地方的东西的确只有这么一点儿。”
(划)
卖柴的退后跪下。
行脚僧上前跪供:
“是的,那死主,贫僧的确在路上遇见过。唉,……三天前的过午时分。地段是贫僧从关山去山科的路上。”

10.山科的驿道
炎天下的大道,白亮的耀人眼。
行脚僧风尘仆仆地走着。
他靠边儿让开路心。
金泽武弘牵着妻室真砂乘坐的桃花马,从他面前走过。
马上,真砂戴的市女笠下的挡脸帔子直摇晃。
行脚僧的画外音:女的垂着遮脸帔子,看不见是怎么个相貌;男的么……是的……不但带着长刀,还带有弓箭。
金泽武弘左手拿着一张裹有皮革的长弓,背上背着一口黑漆的箭壶,壶中插有鹰羽大箭,脸上透着幸福的微笑,打行脚僧面前走过。

11.纠察使署堂前
行脚僧:那么个好汉子,竟至于遭到这样的结果,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事。的确是人世无常,性命什么,只不过象朝露一般。哎呀,煞是可怜!
(划)
后边跪着卖柴的和行脚僧。
前面站着反绑两臂的多襄丸和拽着那条法绳的捕快。
捕快不时地偷眼瞅着多襄丸的脸,用报功的口气说:
“这……这个就是小的擒拿来的多襄丸……他就是京里京外的著名大盗多襄丸。上一回,我没有能逮住他,那时候他身上穿的也是这件蓝褂子,挎着一柄砸花的长刀……”
多襄丸咧着嘴,阴沉沉的两眼,仰望着天空。
天上是白亮的令人觉到眼睛刺痛的云头。
捕快:是……是大前天约摸初更时分,在粟田口的石桥上。……

12.石桥上
快步走上桥来的捕快。
他停下来。
桥上趴着个人,在苦闷中挣扎。
捕快走近去,抱起他来:“怎么啦?”
痛苦的歪着嘴脸的多襄丸。
捕快大吃一惊,放开手抽身往后一跳。
又倒在石桥上的多襄丸。
不敢大意拉开架势的捕快。
但是,多襄丸已经痛苦的不象人样——背上的黑漆箭壶闪着亮。
痛苦之极,指尖点地撑在石桥上的多襄丸两只手——手边散乱着鹰羽大箭和长弓。

13.桥端
桃花马拖着长长的缰绳,吃着道旁的草。

14.纠察使署堂前
捕快:黑漆的箭壶,……鹰羽大箭十七枝,……皮革卷把的长弓……这全是被杀者的东西。……还有,那匹剪成沙弥鬣的桃花马也是。……可是,大名鼎鼎的多襄丸,偏叫他自己抢来的牲口给摔了下来,分明是因果报应了。
多襄丸忽然回过头来,怒目瞪着捕快。
捕快气焰稍煞。
多襄丸突然纵声狂笑:
“哈哈哈哈……多襄丸会跌下马来?别胡扯吧。……我那天呀,骑着这匹桃花马走着走着,口渴的难受起来。翻过了逢坂,我就在左近的山沟里喝了口泉水。大概那泉水的上游,也许有毒蛇什么的死在那里了。不到一刻功夫,肚子疼起来,把我折腾得简直眼前发黑。太阳落山时分,走上那石桥,就象我这样能忍住疼的也实在忍不住了。我便下了马趴在石桥上。……哈哈哈……说我多襄丸会叫马给摔下来?……哈哈哈……看来下贱差人也就只能有下贱差人的想法罢了。”
多襄丸嘲笑了捕快之后,傲慢的正面看着他。
“我自己也早知道,这颗脑袋,反正总有一天会挂在高杆上示众的。咱决不卑鄙无耻的撒谎,杀了那汉子的,的确就是我多襄丸!我看见他夫妻俩,是在三天前那热得不得了的过午时刻。偏巧,那时候,忽然吹过来一阵风,吹得树叶儿飒飒响,要是不刮那阵凉风,这汉子也不至于叫我杀死了。”

15.驿道
道旁一株大树下,树阴里草地上,舒展开五体仰天躺着的多襄丸。
闭着眼,懒洋洋的擦着一个劲儿往外冒的满脸汗珠儿。
马蹄声。
多襄丸微微睁眼看去。
火烧似的炎天下,大道上拖着一个黑影儿,金泽武弘牵着他妻子的坐马走过来。
多襄丸眯着睏眼望去。
马背上是一晃一晃的一顶垂着帔子的市女笠帽。
多襄丸眯着眼追着那笠帽。厌倦了似的又闭上。耳听着马蹄声又迷迷糊糊的打起盹儿来。
这时候,一阵风刮过来,满树的树叶儿飒飒作响。
凉风吹动他的鬓毛,多襄丸觉得舒适,睁开眯着的眼睛。
风飘起薄薄的帔子,真砂的惊人美貌飞入了多襄丸的眼帘。
多襄丸好像吃了一惊似的张大眼睛盯着看。
一瞬间,帔子依旧垂了下来。
马背上摇晃着渐渐远去的市女笠。
目不转睛的盯着的多襄丸。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住刀把。

16.纠察使署堂前
多襄丸:只是一晃,……刚看得见的一刹那,就看不见了。也许就是因为只看得这一眼,那女子的容貌,在我眼里简直像一尊女菩萨。我当时就下了决心:哪怕杀了那男的,也一定要把那女的夺到手。不过,如果不杀死那男的就能夺得那女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其实,那时候的心情,还是想尽可能不杀死男的,光把那女的夺到手。可是,这样的事儿,在通向山科的驿道上是无论如何下不了手的。

17.驿道
“喂——喂——!”
多襄丸一路喊着赶去。
“喂——喂——!”
金泽武弘为了卫护马上的妻子,紧紧握住了刀把,定睛看着多襄丸。
武弘:什么事?
多襄丸突然拔出腰里的长刀。
武弘刷的跳后一步,摆起了招架的姿势。
多襄丸: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坏意啊。
说着,掉过刀锋,把刀柄递向武弘面前:
“你看怎样?好家伙吧。”
武弘:?
多襄丸:请你拿去仔细看看吧。老实说,那边山里有座古坟,我给刨开了,坟里有不少这样的长刀,还有短刀、古镜。我把这些宝贝埋在树林子里,谁也不叫知道。你如果喜好的话,随便哪一件,算个便宜价钱卖给你,你看怎么样?
武弘听了,渐渐动了心。
从多襄丸接过刀来,仔细端详。
(划)

18.山路
桃花马驮着真砂,在吃道旁的草。
旁边放着插有羽矢的箭壶和弓。

19.林中(A)
多襄丸引着武弘向树林深处走去。

20.林中(B)
两人朝树林深处走来。
多襄丸:就在这丛树的那边。
武弘:你头里走。
武弘十分警惕的握着刀把。
多襄丸苦笑一下,领头走去。
武弘跟在后面。

21.林中(C)
两人走来。
多襄丸四下里寻找:
“就在这儿。那株杉树脚下。”
武弘不觉地走到杉树跟前站定,脊背露给多襄丸。
多襄丸象虎豹一般扑上了武弘的脊背。
(划)

22.林中(B)
多襄丸在奔跑。

23.林中(A)
多襄丸在奔跑。

24.山路
多襄丸:了不得了!
从树林里踉踉跄跄的跑出来:
“你的伴儿叫毒蛇咬了。”
真砂一把抓下了市女笠,脸色苍白,.象冰冻住了似的看着多襄丸。

25.纠察使署堂前
多襄丸:……那女的脸刷的一下苍白了,冰冻住了似的盯着我,……那种纯真诚实的神色,带着一副小孩儿似的天真相儿。……我见到她这副神色,立刻对她丈夫起了妒忌的心情和憎恶的念头。有意叫她看看她丈夫被捆在杉树脚下那副丑相的恶念,在这以前不曾有过,可是这时候骤然涌上心头了。

26.林中(A)
多襄丸和真砂跑去。
真砂右手被多襄丸牵着,左手抓着那市女笠。

27.林中(B)
两人跑来。
市女笠被灌木小枝挂住了。

28.林中(C)
两人走来。
真砂死僵僵的站住了。
武弘被捆在杉树根下。
真砂向武弘——
武弘向多襄丸——
多襄丸向真砂看着。
然后是:真砂向多襄丸——
多襄丸向武弘——
武弘向真砂看着。
真砂蓦地里拔出短刀,刀光一闪,朝多襄丸的侧腹刺去。
多襄丸刷的闪开身子。
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真砂的短刀接连地猛坎过来,但都落了空。
武弘的脸。异常紧张地紧紧盯着两人来往厮杀的武弘的两眼。
相持不下,双方对睨着的多襄丸和真砂。
儒儒进逼着的真砂地脚步。
徐徐后退着的多襄丸的脚步。
真砂的脸。
多襄丸地脸。
真砂的眼。
多襄丸的画外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烈性的女人。
真砂猛一下里扑上来。
真砂劈空了的短刀。
多襄丸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武弘不由得闭上眼睛。
随后垂下头,翻着眼珠偷偷看。
多襄丸的右手,贴胸搂住真砂。
左手狠狠掐住了真砂拿着短刀的手腕骨。
然后,着了魔似的多襄丸,把嘴脸压在气喘吁吁躲避不迭地真砂脸上。
多襄丸猛烈地强接其吻,尽管真砂左右扭转脖颈躲避着他。
真砂右手里的短刀,出溜一下掉下来。
睁得眦裂血出的武弘的眼睛。
狂吻不已的多襄丸的背脊。
汗水粘住隆凸的肌肉上的蓝褂子。
真砂雪白的胳膊,迟迟疑疑地搭到这蓝褂子上面。
武弘闭上了痛心的无可奈何的眼睛。
脸上的肌肉在颤颤地痉挛。

29.纠察使署堂前
多襄丸:我到底遂了心愿,没有要那男的性命,便把女的弄到了手。没有要那男的性命就……是的,我原不想再去杀死那男人的,可是呀……

30.林中(C)
哭倒在地的真砂,刷地站起身来。
追上扬长而去的多襄丸,拦住他的去路。
“且慢!”
真砂拽住了多襄丸的袖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丈夫死。两个男人中间,不论哪一个,……给我死一个!”
多襄丸:……
真砂:当着两个男人面出丑,……比死还……比死还……难受……
多襄丸:……
真砂:我要……我要……不拘哪一个,跟随那活下来的一个。
真砂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多襄丸的眼。
多襄丸凝视着真砂的眼,半晌,掉过眼去看武弘。
武弘闭着眼,脸色苍白。
树叶的影子,在他那脸上静悠悠地浮动着。
多襄丸再看真砂。
她的瞳人儿象火焰一般。
多襄丸手按刀柄,大踏步走近武弘。
突然拔出刀来,给武弘割断了绳子。
武弘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马上拔出刀,一言不发,便向多襄丸坎去。
格斗二十余回合。
多襄丸终于坎倒了武弘。

31.纠察使署堂前
多襄丸:我即使要杀那汉子,也决不想用卑鄙龌龊的手段杀他。再说,那汉子也确实很有杀发,本领高强。……就在二十三个回合上,按我的刀法——这,大家可别忘了,光这一点,我至今还心理佩服他的——凡是和我交锋,斗上二十回合的,天底下也就只有那汉子一个人。……哈哈哈哈……什么?那女的怎么了吗?……不知道。那汉子一倒下,我当下就回头看那女的,哪里都没有找见她。大概是,看见我们对坎起来,害怕不过,逃走了吧。看来把她吓的够可以的。我走出山路一看,她丢下的那匹马,正悠悠自得地吃草呢。那女的所以打动我的心,就在她那性情地刚烈,哪知道,到头来,还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人罢了。……哈哈哈哈……我也不想再去找她了。……什么?汉子的刀么?那汉子的刀,当天就在城里换了酒喝掉了。哎?那女人的短刀?对,提起来,倒是的,是一把嵌有螺钿的,看来很值得几文的好东西哪。……那时,我可完全忘记了。怪可惜了儿的。……这倒成了我多襄丸一辈子没有过的疏忽了。……哈哈哈哈。
静听着多襄丸这口供的行脚僧和卖柴的。——卖柴人的表情,好像被狐狸魅住了似的。
(叠)

32.罗生门
雨。
卖柴的、行脚僧、打杂儿的。
打杂儿的好像感到无聊似的打了个大呵欠:
“……哼哼……”多襄丸这个家伙,就在出没于京里的盗伙里,也是个最爱采花的家伙。去年秋天,鸟部寺的宾头卢大殿后面山上,一个象是来烧香的妇女,和一个小丫头一块儿被杀的案子,恐怕也就是这家伙干下的吧。他说的丢下坐马逃走的那女子,谁知道是在哪儿怎么了呀。”
行脚僧:可是,那女的也在纠察使署里漏了面哪。据说是托身在一个尼姑庵里,还是捕快侦察出来的呢。
卖柴的当下就嘟嚷道:
“那是骗人!……完全不是实情!多襄丸的口供……女人的口供都是……”
打杂儿的:嘿嘿,……人就是不会说实话的!……人这种东西么,对自己本身都不肯坦白的事儿多着呢。
行脚僧:那倒也许是的。……正是因为人性愚懦,才所以如此。……其所以作妄言,就正是懦弱无能之故。……甚至欺骗自己。
打杂儿的:得拉得啦。……又来说法么?在我看来,谎话也好,怎么也好。……只要是有个趣儿的就行。……究竟,那女的是怎么说的呢?
行脚僧:那和多襄丸的口供,完全不相符。……要说不相符么,首先那女的相貌,就不象多襄丸所说的那样,一点也看不出有刚强之气来,只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温柔相儿。
(叠)

33.纠察使署堂前
好一阵子只是潸潸哭泣着的真砂。
随后抬起眼泪淋漓的脸来诉说:
“我乍一看到丈夫被捆在树上,当时就顾不得前前后后,拔出了短刀。……也没想想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济得多大事?……捕一会儿工夫,手里的短刀就叫人夺去了。……这一来,我,……叫人夺去了短刀的我……为救我丈夫的命,就只剩的单单的一条路了。……”
真砂伏地大哭。
稍顷,呜咽着又诉说下去:
“……那个身穿蓝褂子的汉子蹂躏了我的之后,还望着我那被捆在树上的丈夫,用嘲讽的口气自夸其名道:‘自家便是如今京里大名鼎鼎的多襄丸!’……可想而知,我丈夫该是多么悔恨啊!……可是,不管怎么挣扎,捆着他的绳子,却更加抽得紧紧的,越发的深深勒进皮肉里去。……我不知不觉的往我丈夫身边跑去。……不,我真相跑到我丈夫身边去。……”

34.林中
要跑向武弘身边去的真砂。
多襄丸突然踢倒想要跑过去的真砂。
多襄丸斜睨着倒在草地上的真砂,大踏步走近武弘身边,夺了他的长刀,疾风似的飞奔而去。
他那狂暴的笑声,震得满树林子都应声响,笑声渐渐地小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子寂静无声。
在这寂静之中,只剩下不幸的一妻一夫。
伏在草地上哭泣着的真砂,站兢兢地抬起泪眼来,羞明似的仰窥武弘。他想要去抱住武弘地身子,不只为什么,仿佛凛然一惊似的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目不转睛地瞪着真砂地武弘的两眼。
那眼神射出冷酷的光芒。

35.纠察使署堂前
真砂:……到如今我一想起那副眼神,还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凝冻似的。在他眼睛里闪着的,既不是气愤,也不是悲伤,……只是……只是鄙视我的冷酷的光芒。

36.林中
真砂定睛看着武弘的眼,叫喊:
“别那样!……别拿这样眼神瞪着我呀。……”
武弘还是用冷酷的眼神纹丝不动地瞪着真砂。真砂越发急得发狂:
“太狠心了。……我,宁可吃你大……不……哪怕你杀死我,都不打紧。……
可是,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我,你可太狠心了呀。……”
武弘带着冷酷的微笑,冰冷僵硬的神态。真砂仿佛是为了避开他这冷酷的眼神,两手捂住脸,哭倒在地,蓦地里跳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四下里寻找,从草地里拾起那短刀来,割断武弘的绳儿。
“……来吧,求你杀了我。……狠狠心杀了我!”
说着把短刀递给武弘。
武弘不接。
只是冷冷的盯着真砂的脸。
“啊啊!”
真沙发出悲痛的哀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真砂一动不动地盯着武弘。
武弘含着冷笑的眼睛。
“别那样!……别那样!”
真砂声嘶力竭地狂喊着,紧紧握着短刀。晃晃悠悠象梦游病人似的,向武弘怀里扑倒去。

37.纠察使署堂前
真砂抽抽搭搭地诉说:
“……我就那样晕过去了。……等我苏醒过来四下里一看,不好了!……那时候我吓得哟,……我丈夫,……我那断了气的丈夫,胸口上插着我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大慨我就是因为这太可怕了,好像身在梦幻里,逃出了树林。……等到我清醒过来,我却是站在那山脚下的一个水池子边上……那以后我怎么了?……那其间的事,我委实没有气力再来申诉了。……我投过这个水池。……除此以外,也曾试过用别的法子自杀,但是,……怎么也没死得成。我是这么无能,……这么愚笨,……怎么好哪……”
真砂哇的一声伏地大哭。
呆呆地看着她的行脚僧和卖柴的。
(叠)

38.罗生门
雨。
卖柴的、行脚僧、打杂儿的。
打杂儿的:哼,……果然,我也闹不清究竟是怎么回子事儿了。……不过,女人这东西是什么事儿都会用眼泪来胡弄过去的。连自己都胡弄过去。所以,女人家的话,须是很小心

地听,要不然,就会上她的当。
行脚僧:唔……但是,据那死了的汉子说出来的话,……
打杂儿的:什么?……死了的汉子说的话?……死鬼怎么说话哪?
行脚僧:是借女巫的口来说的。
大打杂儿的:哦。
卖柴的:撒谎!那汉子说得也不是实话!
行脚僧:可是,甚至于人到死后还作妄言,那是没有的事。
打杂儿的:为什么哪?老师父。
行脚僧:……我可不愿意把人看的那么坏。
打杂儿的:那就随您的便。不过,当真有什么老实人么?难道不都是自己以为自己老实么?
行脚僧:你把人说得太可怕……
打杂儿的:哈哈哈哈……我看人这种东西么,就象是天生的尽把对自己不太合适的真事儿忘记的一干二净,光把对自己合适的假话当作真的呢。……因为这么办心理舒坦嘛。……哈哈哈哈。
行脚僧:胡,胡说八道……
打杂儿的:哈哈哈哈……好吧,……且来听听那死了的汉子怎么说的吧。
行脚僧:……
电闪,雷鸣。
(叠)

39.纠察使署堂前
奇形怪状的女巫,颤抖着身子,动着嘴巴,嘴里吐出来的声音是武弘的口音:
“……我而今在幽暗之中,……在一线光明也没有的幽暗里,苦闷难受。……该咒该骂的是那个把我推落到这苦难的阴间里来的家伙!”
女巫象发疟疾般浑身颤抖着,发出非人非兽的声音,呻吟了好一阵子,然后接着往下说:
“……那强盗强奸了我的妻子之后,就坐在哪里百般抚慰起我那妻子来了。……我妻子悄然坐在幼竹的落叶上,两眼盯着磕膝盖儿。……那强盗花言巧语的直说:‘……哪怕是一回,已经玷污了的身子,再去跟你那丈夫,相处之间也是不会和睦下去的了,与其跟着个这样的丈夫,还不如作了我的浑家,你有没有这意思呢?我正是真心爱你,所以才干了这桩非常莽撞的事。’……强盗这样一说,我那妻子居然听得出了神,抬起头来。……我……从来也不曾见过我妻子象这个时候那么美。……”

40.林中(C)
树影浮动着的真砂的面孔。
真砂出神地望着多襄丸。从二人之间,看得见离着两三丈远外的武弘在着急挣扎。
那武弘的脸。——随之而来的是武弘的声音:
“……可是我那美貌妻子当着眼前被捆起来的丈夫是怎么回答强盗的呢……”
真砂对多襄丸说:
“……随便去哪里都行,……随便去哪里都行,带我走吧。”

41.纠察使署堂前
女巫用武弘的口音大声说:
“……妻子的确就是这样说的!……可是,妻子的罪孽并不单是这么点儿。如果光是这么点儿的话,我还不至于在这幽暗里苦到这般地步。”

42.林中(C)
多襄丸夺过武弘的长刀来催促真砂动身。
真砂盯着武弘。
突然手指着武弘,仰对多襄丸,发出着了狂似的叫喊:
“你给我杀了他。他不死,我不能跟你在一块儿。你给我杀了他——”

43.纠察使署堂前
女巫显出恶鬼般的形象,大肆咆哮地倾泻着武弘的咒骂:
“——这句话,就象暴风一般,直到如今还要把我倒栽葱似的吹下无底的幽暗的深渊里去,……从人嘴里曾经说出过这样可恨、这样该诅咒的话吗?……连那强盗听到这句话时都大惊失色了!”

44.林中(C)
“你给我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呀!”
多襄丸迷惘地看着拽住他不放的真砂这么喊叫。——突然抬脚踢倒真砂。

45.纠察使署堂前
从女巫嘴里迸出异常尖锐的高声嘲笑。

46.林中(C)
多襄丸脚下踏着跌倒的真砂。
慢悠悠地交抱两臂,对武弘说:
“喂,……你打算把他怎么处置?……杀了她呢?还是饶了她?……你点点头回答我就行。……”
武弘茫然的脸。……随之而来的是武弘的声音:
“我当时想,单凭这句话,也就可以饶恕那强盗的罪了。”
多襄丸走近武弘一步。
“喂……杀吗?……饶了她吗?”
这当口,真砂霍地跳起身来。
刹那间,不知喊了一句什么,便向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多襄丸追去。
剩下武弘,象泥人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47.树阴里的草地
武弘的声音:
“那以后,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

48.林中(C)
多襄丸赶回来。
站在武弘面前,俯视着武弘。
武弘象是没有觉到,不瞥一眼。
多襄丸拔出长刀。
割断捆绑武弘的绳子。
武弘这才抬头看多襄丸。
多襄丸:……女的逃走了。……就剩下我的命运了。
说着,慢步走去。
又剩了武弘一个人。
武弘茫然的仰望苍空。

49.凉风刮过的树梢
武弘的声音:
“……好静啊。……也不知是哪里,有人在哭……有人在哭……哭着的是谁呀?……”

50.林中(C)
哭着的是武弘。
呜咽着,解脱了绳索,摇摇晃晃站起来。
走了两三步停下来。
定睛看着草地上某一点。
草里,真砂的短刀在闪光。
武弘拾起那刀,朝自己的胸膛猛力一刺。

51.纠察使署堂前
剧烈颤抖着身子的女巫。
渐渐安静下来,变成了假面似的死白脸。从她微微努动着的嘴巴,倾吐着武弘的语声,却象是从怪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
“……静极了。……多么寂静呀。……阳光骤然淡下来了。……我的周围,不知不觉的笼罩上了阴沉沉的幽暗。……我就在这阴森森的寂静包围中倒了下来。……这时候,有人蹑足走进我身边来,……是谁呀?……那个人悄悄地握住了我胸口上插着的短刀,……就慢慢地抽了出去。……”
女巫叭哒一声往前扑到。
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副光景的行脚僧和卖柴的。
卖柴的浑身在发抖。
(叠)

52.罗生门
卖柴的站起身来狂喊:
“不对!不对!……那汉子的胸口上,并没有插着什么短刀!那汉子是叫长刀给刺死的!”
行脚僧和打杂儿的都用吃惊的眼神望着这情景。
雨还在下,困住了这三个人。卖柴的清醒过来,怯生生地看了看行脚僧和打杂儿的,便无精打采的又蹲下身去。
扯起湿袖子来擦他脸上的油汗。
打杂儿的嬉皮笑脸地一笑:
“哈哈……这倒有点儿意思起来了,嘿!”
歪过头去窥看卖柴的脸:
“……喂……这么说来,你合着是看见这全出戏来啦!”
卖柴的茫然望着外面的雨,点点头。
打杂儿的:那么,你为什么在纠察使署里没有把这个事儿说出来呢?
卖柴的:……我呀……我怕吃上挂络。
打杂儿的:唔,可是在这里说说,该没有什么了吧?
卖柴的:……
打杂儿的:喂,你倒说呀!……你的话该是最有个听头了。
行脚僧:……我可不想再听了。……可怕的事儿听的也够了。
打杂儿的:哼,……如今的世界,这样的事儿可有的是呢!……有人说,因为人太可怕,甚至一向盘踞在这罗生门门楼上的鬼怪,眼下都吓的逃跑了。
行脚僧:……
打杂儿的:(对卖柴的)说呀!这个事儿你打哪一段起知道的呢?
卖柴的:……我在山里见到一顶市女笠——
打杂儿的:那是你说过的了。
卖柴的:——再往前走了六、七丈远,就听见女人的哭声……我便从树丛里偷偷地窥探过去,就看到了那个被捆住的汉子,哭着的女人和多襄丸。
打杂儿的:慢着慢着,那么,你说看到汉子尸首的话,是瞎造的了?
卖柴的:……我呀,……就怕吃着挂络呗……所以……
打杂儿的:(怀疑似的目光盯着卖柴的脸)那也好……接着往下说吧……多襄丸在那儿干什么哪?
卖柴的:拜伏在女的面前赔不是。
打杂儿的:?!

53.林中(C)
哭着的真砂,拜伏在他面前的多襄丸:
“……我这个人哪,一向就是个起了恶念,便顺着恶念干下去的人,我不相信这是最不受烦恼所苦的办法。……可是,今天,……却不行了。……我把你弄到手之后,越发地丢不开你了。……越发留下烦恼了。……求求你,跟了我吧。……京里京外知名的多襄丸,是这样跪着央告你呢。”
真砂哭声暂停,接着又哭起来。
多襄丸:——我呀,只要你答应作我的浑家,我就可以洗手不再干这营生了,……让你一个人享享福的这点儿钱财,我是藏着的。……不,你如果不愿意用这种不义之财的话,我能出汗卖力气,……哪怕直落的作个小买卖人,也决不叫你受罪。……只要你肯跟我,我,多么劳累都不怕。……求求你,……跟了我吧。
真砂还在哭。
多襄丸:——求求你,……你要是不肯的话,我只好把你杀死,再没有别的办法。……求你说一句吧,肯跟我。——
真砂越发哭的厉害伏倒在地。
多襄丸:——别尽哭呀!……别哭了,回我一句话呀,你就说肯跟我好了,……说!……不肯说么!
哭着的真砂。
突然,抬起头来,挺然坐正。
真砂:那怎么成?!
多襄丸:……
真砂突然站起身来,拾起草地里那把短刀向武弘身边走去。
切断了捆绑着武弘的绳索,哭倒在他面前。
呆立着的多襄丸: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叫我们两人决定啦!”
说着,便握住刀把盯着武弘。
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武弘,摆摆手:
“且慢!……我啊,我才犯不上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拼命了。”
多襄丸:?!
武弘俯视真砂。
真砂瞪眼仰望着武弘。
武弘鄙视着她,厌恶地说:
在两个男人面前丢丑,为什么不自裁呢……你这可憎的女人!”
然后对多襄丸说:
“这样的贱人要她干吗?你要就给你好了!……事到如今,这样的女人,还不如抢我那匹桃花马来的伤心呢。”
多襄丸看看武弘,看看真砂,拿不定主意。
真砂没有眼泪的眼睛看看多襄丸。
多襄丸定睛盯着真砂的眼睛。
有顷。
多襄丸掉头走去。
真砂赶上去:
“等一等。”
多襄丸瞪她一眼:
“别跟我来。”
真砂扑到在多襄丸和武弘的中间。
武弘:别哭啦,哭得再怎么可怜,也没有人再上你的当了。
扑倒在地的真砂。
多襄丸:罢了!你也不用唠叨她贪生怕死啦。……女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这么没出息的。
真砂颓丧的神情。
颓丧的怪可怜的真砂,两肩一耸一耸地在打哆嗦。
站着的多襄丸和武弘,俯视着这情景有一阵子。
真砂哆嗦着地肩膀底下,漏出隐忍不住的哭声:
“呃!呃!呃!呃!”
一会儿工夫,真砂象河堤绝了口似的笑了起来。多襄丸和武弘都用吃惊的眼神俯视着她。
真砂一下子丢开女人家的温柔假面,变成了狠毒毒的形象,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你们才没出息呢!……(对武弘)……你要是我丈夫,为什么不杀了这汉子?……为什么不先杀了她再叫我死?……杀了这汉子之后,再来叫我死,这才象个男人样,不是吗?……(对多襄丸)……你也不是个男子汉。……那时我听说是多襄丸,我不由得就止住了哭。……因为我最讨厌的是一个人办事不果断。……我想,果真是多襄丸的话,或许替我打开这个没法解脱的绝境。……只要能够把我从这个无路可走的绝境里搭救得出去,哪怕怎么折磨我,怎么无法无天,都不在乎。我是这么想着的。……可谁知……你也和我丈夫一个样,也不过是个小滑头罢了。……要知道,女人是要凭腰里的刀来争夺的!”
真砂说完之后,用炯如火焰的眼光,挑拔似的看这二人。
多襄丸刷的一下抽出长刀。
真砂故意的奔向多襄丸。
才走两三步,就回头看了看武弘。
武弘也拔出了长刀。
真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在这怪笑声中,多襄丸和武弘的刀锋咔嚓一声碰在一起,交起手来。
两人的决斗,——并不象多襄丸所供的那样自己是那么刀法高强。
一点儿也不象他说的那么精彩,完全是残暴的乱斗。
看着他们决斗的真砂,脸色发青,渐渐后腿,逃入林中。
多襄丸和武弘还在格斗。
多襄丸终于一刀刺杀了武弘。
然后往四下里一看。
不见真砂。
多襄丸慌张。
瞪起红眼,拼命找真砂。
在树林里东奔西串发了疯似的寻找真砂的多襄丸。
过了一会儿,他悄然回到武弘死处。
茫然的俯视着武弘的尸首。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夺了武弘的长刀仓皇走去。
(叠)

54.罗生门
雨。
卖柴的、行脚僧、打杂儿的。
打杂儿的:哈哈……这倒仿佛是实话了。
卖柴的:我可不撒谎,……是我亲眼看见来的。
打杂儿的:哼哼哼,……那也靠不住。
卖柴的:我不说假话!是真的!我可不撒谎。
打杂儿的:没有一个撒谎的人说自己的话完全是谎话的。
行脚僧:这真是可怕的事了……要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界就成了地狱了。
打杂儿的:是呀,……这世界压根儿就是个地狱嘛。
行脚僧:不,……我相信人!我不想把世界看成地狱!
打杂儿的:哈哈哈……光说好听的话是不中用的。……你倒想想看,……直截了当地说,如今这三个人的话,又该相信谁的哪一句才好呢?行脚僧悄然无语。
卖柴的嘟嚷着:
“不懂,……简直不懂。”
打杂儿的: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人做的事根本就是无法琢磨的。
三人又默默无言。
雨还在下。
雨声里,隐约听见哭声。
三人都竖起耳朵听。
象是婴儿的哭声。
打杂儿的站起身来,四下里寻觅,转到门后。
行脚僧和卖柴的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无言。
婴儿的哭声——孩子象被火烫了似的哭的挺厉害。
卖柴的和行脚僧不由的站起身来,赶向门后去看。
打杂儿的正在剥婴儿的衣服。
卖柴的:你这是干什么!
气愤愤的把打杂儿的推开。
打杂儿的打了个趔趄,肋下紧紧挟着剥下来的小衣服,喊道:
“你才干什么呢!”
卖柴的:……你的心多么狠哪……
行脚僧抱起了婴孩,站在两人之间直发愣。
打杂儿的:心狠?……这小衣服反正早晚一定叫人剥了去的,……我拿走又有什么不对呢?
卖柴的:你,你是恶鬼么!
打杂儿的:恶鬼?……我要是恶鬼,这个崽子的爹妈又该是什么哪?
卖柴的:……
打杂儿的:自己任性地图个痛快,搞出来的崽子也不想养活,扔在路上,这崽子的爹妈才真是恶鬼呢!
卖柴的:不对!这跟你说的不一样!你瞧,小衣服上还缝着长命百岁的符咒呢!……你替扔孩子的爹妈想想看吧。……不得不扔掉自己亲身的孩子,一定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啊。
打杂儿的:哼……什么事都替别人着想,那还有个完么?
卖柴的:这,这可太自私自利了。……
打杂儿的:……哼,自私自利为什么不行?……这是个人不如狗的世界……谁要不自顾自就活不成的世界啊!
卖柴的赫然瞪圆了眼睛,鼻孔里出气有声:
“他妈的!真是!谁都只是自私自利!全都是给自己的自私自利行为辩护啊!那强盗!那女的!那汉子!还有你也是!”
打杂儿的:哼……难道你就不是那号人吗?……别打哈哈吧。……纠察使署的官儿们,也许叫你糊弄的过去;可我呀,你可糊弄不了!
卖柴的:……
打杂儿的:我问你……那女人的短刀哪儿去了?……多襄丸也说是镶螺钿的好家伙。那把短刀哪儿去了?……难道落在草里就没了吗?……哼……不是你掖起来了,还有谁呀?
卖柴的:……
打杂儿的:哈哈哈……怎么样?说着了吧?……哈哈,是贼偏喊捉贼,这才叫自私自利呢!……哈哈哈哈。
卖柴的缩着肩膀呆站着。
行脚僧抱着已经不哭的小娃娃,茫然望着卖柴的。
打杂儿的:(仰望天空)雨也住了。……
回头看看卖柴的:
“……喂……还有什么说的吗?……没得可说的话,我先走啦。……哈哈哈哈,……没想到躲雨躲这么久。”
打杂儿的挟着小衣裳,钻过檐滴,走下台阶。

55.路上
打杂儿的噼哧啪喳汤着水洼儿走去的两脚。

56.罗生门
檐头滴着水。
抱着娃娃呆立着的行脚僧和悄然垂头站着的卖柴人。
小娃娃又哭起来。
卖柴的仰起脸来。
卖柴的定睛看着行脚僧怀里哭着的小娃娃。
迟疑了一阵,走进行脚僧,伸手要接小娃娃。
行脚僧着了慌,紧抱着小娃娃往后退:
“你干嘛?你还想剥这孩子贴身的布衫吗?”
卖柴的受了委屈似的望着行脚僧的脸。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我家里有六个孩子。养活六个和养活七个,也就是一个样的辛苦罢了。”
说着,摊开两手。
行脚僧定睛看着他的脸色:
“唉呀,我错怪了你的好心眼儿了。”
卖柴的:不能怪你,……如今的世界,凡是人都不能不怀疑他啊,……惭愧的是我,……我自己就摸不清自己的心眼儿。
行脚僧:呀,你做了件好事。……亏得你,我还是可以相信人了。
卖柴的:哪儿的话呢。
卖柴的从行脚僧手里接过娃娃就钻过檐滴走去。
淡淡的夕阳余晖照着檐滴。
罗生门的全景——目送着卖柴的后影儿的行脚僧,夕阳照着抱了孩子走去的卖柴人。

(全剧终)

注释:
注1:为平安京(现在的京都)大城圈的正南门。当时附近人烟稀少,常为乞丐盗贼的巢窟。古代传说中的鬼怪多出在这里。
注2:原文为“检非违使”,平安末期(12世纪)京都设置的“执金吾”——职权近似步军统领或卫戍司令。

(译自日本《电影旬报》1959年9月号增刊)

 2 ) 虚荣,我最爱的原罪

基本上,我是个很不错的人。真诚,但不幼稚;清高,而不迂腐;正直严肃,不过幽默感一流。自信满满,却又低调、谦逊。嫉恶如仇,但一直保持热情向上之心。我乐于助人,从不放弃任何一个让座或者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机会。我人格健全独立,具有良好的公民意识,是党和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丫~~同时,我还是个豪放潇洒又细致体贴的完美情人,所有没有结果的恋情,都是你们不懂欣赏从而深深的伤害了我而造成的,我无怨无悔,不怨不悱,祝愿你,一定要幸福哦,我不伤人,亦不自伤。

我就是这么认识自己的,只要不动用炮烙夹棍老虎凳,到死我都不会改变这些对自己的看法。

然而,初三毕业的时候,我极度迷恋儒家的自我反省和毛××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之说(而且自信心爆棚的以为就算用放大镜逐格扫描兄弟的精神和肉体,也找不到兄弟什么缺陷哦),真诚大胆的对同窗三年的同学们说:请你们在留言册上,写下对我的真实看法,写下我的缺点,给我些建议,让我改善一下已经很完美的自己吧!于是,15岁左右的小屁孩儿们纷纷在我华丽真挚的本子上写下这样的字句:有点自私!有些骄傲,看不起人!你就是有点看不起人,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有点爱耍小聪明哦!。。。。。

看完这些火辣辣的直白的字句,我思索了一秒钟,然后,把这个本子给封存了,放在我再也看不到别人也找不到的地方。直到我大学毕业,经历了无数心路煎熬,种种坎坷,才重又回头,去直面我之软弱不堪,直面人性之复杂。并且一一的坦然接受它们,我觉得,这就是人,两足无毛直立行走的动物,带着从草履虫开始进化而来的所谓智慧的大脑,体内长着一根长长的复杂的DNA双螺旋体,这个鲜艳的玩意儿,叫做基因。面对自己时,很少有人真正的谦卑,真正的自卑感也是不存在的,认识自己时大部分人都有种孤芳自赏的信心,即使扮弱扮傻,也仅仅是为了强调他人的凶狠狡猾和自己的清白无辜。

看艾尔.帕西诺和奇诺.里维斯主演的《魔鬼代言人》,我深深的爱上了那句振聋发聩的对白:vanity ,my favorite sin! (虚荣,我最爱的原罪!)

所谓原罪,我的理解,就是人人都有,而且,生而带来,死也要带去的东西。人的一生都要和它战斗,品德高尚者只是取得短暂的胜利罢了。你若不信,且看看黑泽明大师60年前给我们做的完美展示。

《罗生门》中的人物,几乎代表了人类的全部:强盗,武士阶层,农夫,弱女子,游手好闲者,僧人,官老爷。。。。我们来看一出精彩绝伦的人性演出。即便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判死刑,强盗仍不忘夸大自己的勇敢,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武艺高强,有情有意,为了真爱献身的真爷们儿,而事实上,他胆小如鼠,龌龊邋遢,根本不知道爱是何物。弱女子则认为自己是个贞洁烈女,软弱无助,求死不能也不愿苟活偷生。甚至,连已经死去,肉身不再,化作鬼魂的武士,都不能直面自己。鬼魂也虚荣好面子呀,它借助巫师之口,絮絮叨叨的诉说妇人的无情强盗的可耻和自己的伟大。更精彩的是,连描述者农夫,尽量还原真相的同时,也刻意掩盖了自己见财起意的初衷。。。。。

还好,最后实在不忍尽数言说人生之绝望,黑泽明让淳朴善良的农夫,勇敢的承担起人类自我反思和直面人生的重任,像是一片漆黑漆黑的黑夜过后,让大家看到一点点破晓的微光。就着这点儿微光,人类才有勇气一直繁衍生存了下来。但大言不惭自己是万物之灵,就真的实在是有辱于生物界了。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人性有阴阳之两面,有爱与恨,虚荣和诚恳,自大和谦卑,人,才是人,世界也才因之丰富、精彩。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认识人性的阴暗,坦然的面对它,因为这是人人都逃不过的原罪。

《罗生门》这部黑白电影,明确无误的传达了人性的黑与白,再次用事实雄辩的告诉我们:真相是不存在的。它是如此的难以表达,你只能自己斟酌琢磨,作出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从这种意义上看,以揭露事实真相为终极目标的新闻记者,倒真是个令人绝望的职业。于普通人而言,整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实和人品,都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须知穿过重重迷雾作出事实判断是多么的困难,须知,知人与自知是人类终生都不能完美完成的事业。

 3 ) 别说黑暗,只说脆弱

虽然我无条件反日,虽然黑泽明已经属于名气大到滥俗的导演,不符合我反主流的心理,虽然在看这部电影之前已经知道了大概情节,还是要击节称赏。确确实实是伟大的电影。“人啊!”看完以后心里百味杂陈。看到满世界的影评和介绍抬头便如教科书般总结说道:罗生门揭示了人性的黑暗面云云。却不满意。如果真的只是揭示黑暗面的话,其主题便过于单一,罗生门便不足以成为罗生门,法院的案卷们比将比这电影有说服力的多。说罗生门表现了人性的黑暗不如说罗生门表现了人性的复杂,而人性之所以如此复杂的原因在于人性的脆弱。

从片子里的所有角色来看,除了行脚僧在此事件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道德漏洞以外,所有的人都是善恶参半的。就连最罪孽深重的强盗都不能完全批倒:他毕竟还曾经因为受到爱的感召想要从善,而且杀掉那个男人并非他的本意。如果是道德考卷的话,他虽不及格但不至于得零分。大多数观众得出“人性的黑暗面”“人性本恶”的结论,并不是从这桩强奸杀人案本身,而是案件相关的人无边际的谎言中。但这部电影给人带来的恐惧不是动物性的(苍天作证其他日本电影在表现人类动物性野蛮性的方面要强一百万倍,比如《大逃杀》),而是哲学性的:真实事件在时间中湮没而不可知(甚至连樵夫最后的话都还有可能是假的),代价是活生生的人的生命。所有人存活的方式在这重重的谎言当中都一瞬间受到质疑: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建立在和他人的联系之上,我们生活的质量如何,水平如何,总而言之,我们的生活的真相事实上是掌握在他人(他人的视角便是我们所说的“客观”)的手中的。但在罗生门下,每个人都以自己的“主观”观点示人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其实人们之间的这种联系是多么的脆弱。后果便是:如果事实上他人的存在是不可靠的,那么我自己的存在也是没有根基的了,从我的存在推及人类社会的存在,便也都缺乏根基,这便是恐怖之源。极有趣的部分是那个武士的鬼的撒谎,此鬼的出现推翻了一个“绝对道德准则”存在的可能。因为如果连死人都能撒谎,说明人们往往所诉求的那个只在地狱天国间存在的“天理王法”是不存在的。人们因此被推到了虚无主义的经典困境:上帝(天理王法)死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我所能信赖的,还有什么是我所能赖以生存的。通俗点说就是: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具体的道德标准都不重要,因为道德标准也会变来变去,换一个地方,比如非洲部落,这么件事根本不至于闹到公堂之上。重要的是所暴露出来的人类理智的弱点。人类所最骄傲的便是自己的理智,也正是这理智才让人类发达至今,因此,这理智的软肋也是整个人类族群最可怕的软肋。

这群人在不断地撒谎并不说明他们缺乏道德观念,而恰恰说明道德观念在他们心中植根甚深。他们竭力想美化自己的角色至少说明他们都知道怎样做他们便会在这桩已经不可逆转的事件会更“美”一点。武士已经死了没办法复生,强盗已经认了罪该惩罚一定会惩罚,女子当时没有自杀看来还想活着以后可能也不会自杀,樵夫捡了一把没人在意的匕首实在造不成什么恶劣后果。人们究竟有什么理由批评他们想要美化一下自己的形象呢?而且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他们甚至有可能真的相信自己的说法,那样的话连“撒谎”这一条罪状都难以成立。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在于,人们有时很难诚实面对自己。我一度尝试想要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写一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但最终还是搁笔,因为我知道我还没有勇敢到能完完全全剖析自己的所有弱点,鞭笞自己的所有过失的程度。我便生活在对于自己的罗生门下,本能地为自己的错误寻找借口,不断在记忆中美化自己的行为,和电影中的几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评价他人和评价自己,几乎没有人能坚持只用一套标准。这便是人类理智的软肋之一。索尔仁尼琴曾经写过一句被我一引再引的话:“我们在悲伤和忠贞方面,都缺乏真正的才能。”所说的便是人们在所谓气节方面的脆弱与无能。我们在面对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也缺乏真正的才能。在没有遇到挑战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是顺民,每个人都堪称道德典范。但一旦生存受到危胁的时候,那逃跑的,撒谎的,侵害他人的本能便都显露无遗,嘲笑着道德准则的脆弱。

但别说黑暗吧!正是求生本能才让我们存活至今...“每个人都是为了生存。”正是这种本能让我们今天还有精力在这里大谈电影道德哲学云云。只是记住,我们并不像自己意味的那样铁板一块,我们都很脆弱。

 4 ) 《罗生门》——门,林,我

核心意象——名为“罗生门”的残破城门。

门可看作是一种将空间割裂为二的界。我们称门的一边为内,另一边为外。从文化上衍生开去,门的两边还可以割裂生死,割裂真假,割裂善恶……不同于普通的分界,其内外对立的象征意义尤为鲜明。古时的城门多由左右两块门板组成,但仅两块门板不足以称之为门,还需和墙组合在一起,才得以存在城内城外的概念。而这座“罗生门”,却残破了半边屋瓦,门板只剩得一块,别说不见城墙踪影,就连那座古城也早已残垣断壁。困在这扇“门”的中间,我们可以说任何一边是内,任何一边是外——应该来说,“罗生门”早就失去了作为一座城门的意义,唯独那块写有“罗生门”三字的匾额,似乎还在苟延残喘地声明其作为一扇门的事实。如此看来,这个核心意象并没有否认界的存在,不是一片混沌,但却将其原本割裂对立的力量彻底消解,模糊了。分不清的不仅是内外,还有真假与善恶……

核心空间——光影斑驳的密林

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那片树林里。从第一轮农夫的倒叙开始,我们随着他的记忆踏进了这片密林。故事并么有马上切入主题,而是花了近三分钟的时间用一组反复的镜头表现了农夫在林中行走的过程。太阳在密林的高杈间若隐若现,洒在人物的身上光阴斑驳。农夫虽然面无表情的行走着,但这些光与影,还有时不时在农夫行进的道路上小小阻碍一下的那些枝杈,无一不是表情十足的“演员”,通过它们的“表演”,这个农夫的表情神态变得模糊甚至对立。拍摄角度极致的运用恰合了影片即将展开的涉案人员多方“角度”的角逐。那种种——从英勇到懦弱,从圣洁到淫荡,从超然到猥琐,无一不是同一个人身上光与影斑驳的纠结。如此,所有的外在空间与角色的内在空间畅然而通达。影片真正做到了“一步一景”。

核心人物——坐在大荧幕前的“我”

让所有的当事人对着镜头叙述案情,由坐在大荧幕前的观众充当破案青天的角色。这种舞台剧式的,镜头内外的互动即使拿到今天来看依然刺激而前卫。导演直接粗暴地将观众拖进荧幕内,超脱看客,成为此在的角色之一。观众也不再只身处电影院内,而是坐在公堂之上,更是被那场滂沱大雨困在了“罗生门”的屋檐底下,难分东南西北。并且,直至电影结束也不让人出戏,因为,如同影片开头僧侣所说的那句话,这短短80来分钟的电影足以让你打消一切先入之见,在被渐离到了极致的情绪催促下,开始怀疑每个角色的动作表情乃至眼神。我们不再相信最后道出真相的农夫是否说的就是实情,甚至最后,农夫的善举也被他那模糊了规定情境的一抹微笑扰得风雨飘摇——《盗梦空间》最后的陀螺,黑泽明50多年前就用过了。

总结

无赖拆下“罗生门”破旧的门板生火,他不在乎真假善恶,所以这扇门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反正他认为人间即地狱;农夫最后离开时和无赖走了不同的方向,似乎代表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信念,可是残破的“罗生门”下早已无分内外;唯独僧人独自留在了“罗生门”,似乎难以离开这条界,因为信与不信,他也许仍存犹豫,不过,他终究目送着农夫离开而非无赖……人性,若连自己都不再相信,又如何在这地狱般的人间走下去呢?

 5 ) 从谎言看人性

影片中,强盗,武士,妻子包括樵夫他们都是自私的,为了美化自己的道德,减轻自己的罪恶,掩饰自己的过失,每个人都在撒谎,没有一个人的话是完全真实可信的。强盗为了突显自己的英雄气概,掩饰自己的胆怯无能,在证词中说自己给武士解开绳子,与其公平竞争,打斗二十三个回合才将武士杀死,是真小人。武士为了突显自己的忠义刚直,掩饰自己的懦弱无能,在证词中强烈谴责自己的妻子,说自己是自杀而亡,彰显自己的武士道精神,是伪君子。而妻子为了博取同情,一直说自己是受害者,被羞辱被抛弃,连杀害丈夫也只是一场绝望的报复,难以被责怪。然而实际上她自私,狡猾,不贞。

樵夫是《罗生门》中一个十分特殊的人物,他既是杀人事件的评论者,又是事件的亲历者。他既是善良的,又不能摆脱人性固有的各种缺点。一把镶有珍珠柄的小刀成为其撒谎的理由,但是这种谎言又真实得让人心痛,他要在兵荒马乱中养活六个孩子,生活的困顿造就了谎言。而在影片末尾他收养弃婴的举动则是整部影片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影片深刻地刻画了人性的弱点、残酷甚至狰狞。令人欣慰的是,在叙述了漫长的八十多分钟人性的懦弱和欺骗之后,结尾给了所有人一个金色的美丽的希望,显示出了本片的主题——人道主义和道德复兴。

 6 ) 《罗生门》分镜剧本

黑 泽 明      1▲罗生门      1★罗生门(大远景)     倾盆大雨、烟雾迷蒙中的罗生门。      2★罗生门(远景)     呈半倾圮状的硕大无比的罗生门。      3★隐约看得见罗生门下两个避雨的人影(远景)     前景是倒在地上的大圆柱。四根罗生门圆柱中间,   有两个人坐在石板台基上。这两个人,一个是行脚僧,   一个是卖柴的。      4★坐在石板台基上的行脚僧和卖柴的(近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一根大圆柱,拍得很大,圆柱后边是   这两个人。猛打在石头台阶上的雨点。两人呆呆地望着   脚下,在沉思着什么事。      5★卖柴的和行脚僧(特写)     画面前方是卖柴的半边脸,他旁边是行脚僧。     “不懂,……简直不懂!”     卖柴的脱口而出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6★行脚僧(特写)     行脚僧掉头望望卖柴的半边脸,仍回过头去凝望着   雨脚。      7★行脚僧和卖柴的(近远景)     从正面拍摄坐着的两个人。水珠一滴一滴地从僧衣   袖角滴到台基上。      2▲路面      1★路面(特写)→       罗生门(大远景)     画面左前方出现跑过来的两只脚。一双穿着草鞋的   湿脚,噼哧啪喳地踏着雨雾茫茫的积水坑洼,溅起泥浆,   奔罗生门跑来。      3▲罗生门      1★跑来的打杂的(俯拍·远景)     前景是倒在地上的大圆柱,打杂的从后景朝罗生门   跑来。      2★打杂的脚(仰拍·特写)     打杂的跑上台阶从右边走出画面。      3★打杂的(近景)     打杂的从左边跑进画面,拧了拧那淋透了的头幞,   用它擦着身上的雨水。     画外传来卖柴的声音:     “不懂,……简直不懂!”     打杂的似乎听到这句话的声音,才觉得这里有人,   回头一看。      4★卖柴的和行脚僧(近景)     画面前方是卖柴的半边脸,他旁边是行脚僧,后景   是站着的打杂的。     卖柴的正在嘟囔着:     “简直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5★打杂的(特写)→       打杂的、卖柴的和行脚僧(全景)     “怎么啦?……”     打杂的正愁着躲雨憋闷,恰好有了聊天的伴,于是   走近两人跟前。摄影机跟拍,把三人拍成全景。     打杂的挨着卖柴的旁边坐下来说:     “怎么啦?”      6★打杂的和卖柴的(特写)     打杂的:“不懂什么呢?”     卖柴的:“这样奇怪的事,从来也没听说过。”     打杂的:“所以嘛,说说我听听哪。”      7★行脚僧、卖柴的和打杂的(近景)     画面左前方是行脚僧,他旁边是卖柴的和打杂的。     打杂的:“……好在这里还有一位看样子就是见多   识广的大和尚呢。”     说完,笑眯眯地向行脚僧那边,伸伸下巴颏。     行脚僧针对他的嘲笑,一本正经地答道:     “唔,这样离奇古怪的事,恐怕那有名的见多识广   的清水寺的光仁上人也没听说过。”     打杂的愣了一下眼,说道:     “嘿,……那么说,您也知道有这么件离奇古怪的   事了。”     行脚僧点点头,掉过脸望一望卖柴的:     “唉,就是刚才,我和这位一同亲眼看到亲耳听来   的。”     打杂的:“嗬……在哪呀?”     行脚僧:“在纠察使属的堂下。”     打杂的:“纠察使属?”     行脚僧:“案子是有一个人遭了杀害。”     打杂的:“哎,杀死个把人,又算得什么呀?”     打杂的站起来。 8★打杂的(特写)     打杂的:“……你上这罗生门的门楼去看看!不管   别的,没主的尸首总有个五条六条躺着哩。”     说着,往下脱着衣服。      9★行脚僧(特写)     行脚僧:“那倒是。什么兵荒咧,地震咧,风暴咧,   火灾咧,荒年咧,疫病咧,……连年灾难不断。”     10★打杂的(近景)     打杂的拧着脱下的衣服。     行脚僧画外音:“再加上那成群结伙的强盗,”     11★行脚僧(特写)     行脚僧:“没有一天晚上不像海啸一般地到处骚扰。   我实在记不清,亲眼看到多少人就像虫子一般地死了,   或被惨杀了。可是,像方才这样可怕的事,还是破天荒   第一遭呢!”     12★卖柴的(特写)     卖柴的好像吃了一惊似的。     13★行脚僧(特写)     行脚僧掉头望望卖柴的。     14★行脚僧和卖柴的(近景)→       行脚僧(特写)     卖柴的瞠目望着行脚僧。摄影机推向行脚僧。     行脚僧:“可不是!真是可怕哟。照方才这宗事看   起来,世道人心,实在是没法让人相信了。这可比什么   强盗,什么疫病,什么荒年、火灾、兵灾都更加可怕!”     画外传来打杂的声音:     “喂喂,大和尚!”     行脚僧朝打杂的那边看去。     15★打杂的(近景)     打杂的:“讲经说法,都听够了。究竟是件什么样   的案子,倒像有个听头似的。只不过躲雨没事干,正好   说来听来解解闷。要是尽听那些无聊空洞的大道理么,   还不如去静静听雨声好了。”     打杂的把衣服搭在肩上,从左边走出画面。     16★打杂的、行脚僧和卖柴的(远景)     打杂的向左边走去,手扶着板壁。     三人一时无话可说。     大雨还在哗哗地下。     17★板壁前的打杂的(近景)     打杂的从板壁上拆下几块木板,从左边走出画面。     18★打杂的、卖柴的和行脚僧(全景)     卖柴的忽然走近打杂的身旁说:     “喂,……你听我说吧,……你也告诉我这到底是   怎么回事。……我可真闹不清,三个人,一个跟一个都   ……。”     打杂的:“怎么样的三个人呢?”     卖柴的:“我现在要说的,就是这三个人的事。”     打杂的:“好啦,你也不用着急,……从从容容地   慢慢讲吧!……这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呢。”     说完,抬头望了望。     19★摄影机从罗生门屋顶上题有“罗生门”三个字   的那块匾(近景)向下摇到屋檐下的这三个人(俯拍·   大远景)     20★卖柴的(特写)     卖柴的抑制住亢奋,一句一句地说起来:     “三天前,……我上山里去砍柴……”      4▲山路      1★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向左移。      2★卖柴的扛在肩上的斧子(特写)     卖柴的快步向右走去。那肩上的斧子的刃,在透过   树叶射出来的夏天的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发亮。摄影机   向右移。      3★走来的卖柴的(特写)     摄影机向后拉。      4★往树从后面走去的卖柴的(俯拍·远景)     卖柴的向右走去。摄影机向右摇。      5★摄影机从大树树梢(仰拍·全景)摇到走远了   的卖柴的(远景)      6★摄影机跟着从桥上走过的卖柴的摇摄(仰拍·   近远景)      7★树林梢头(仰拍·远景)     摄影机向前移。      8★卖柴的脊背(特写)     卖柴的往前走去。摄影机随着向前移。      9★走着的卖柴的(远景→全景)     摄影机向右移。     10★树林梢头(仰拍·远景)     摄影机向前移。     11★走着的卖柴的(全景→特写→全景)     前景包括树根,卖柴的从中走来,摄影机向右移,   然后摇摄向左走去的卖柴的。     12★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向左移。     13★走下山坡的卖柴的(近景→特写)     摄影机向左摇。      5▲删去      6▲林中 (A)      1★扛着斧子的卖柴的脊背(特写)     萋萋的长草掩径,长得差不多一人来高。     卖柴的分开深草往前走去。摄影机随着向前移。      2★正在行进的卖柴的半边脸(特写)     卖柴的分开深草向左行进。     小鸟被卖柴的惊起,飞向天空。摄影机越过深草向   左移。      7▲林中 (B)      1★走来的卖柴的(特写)     夏天的阳光,透过树叶洒成复杂的花纹,卖柴的在   这花纹中走来。摄影机随着向后移。      2★卖柴的(特写)     卖柴的突然停下脚步。      3★仕女笠和卖柴的(全景)     卖柴的跟前的灌木丛树枝上挂着一顶漂亮的仕女笠。     卖柴的站在仕女笠跟前,很奇怪地看着。     过了一会,卖柴的拔脚走开。摄影机跟着他向左摇,   从卖柴的全景一直摇到后影的远景。      4★走着的卖柴的(近景)     卖柴的东张西望地往前走去。摄影机跟着他向左摇。      5★走来的卖柴的(全景→特写)     卖柴的又停下来低头看着。      6★卖柴的脚底下有一顶武士戴的头幞(特写)→       卖柴的(特写)     卖柴的拾起那顶头幞。     摄影机跟着那顶头幞向上摇,摇到抬头望着前方的   卖柴的特写停下。      ▲林中 (C)      7★走来的卖柴的(远景→全景)     画面前边的地面上有一轱辘断绳。     卖柴的走近前来拾起,细心地察看周围。      8★掉在地上的护身符袋(近景)     用红色绢子缝的护身符袋闪闪发光。      9★护身符袋(特写)     10★卖柴的(特写→近景)     卖柴的想朝护身符袋走去,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11★卖柴的(近景)     画面前边的草丛中,露出两只人手。     后边是注视着它的卖柴的,他愕然惊呆了。     12★卖柴的(特写→全景)     卖柴的吓得三魂出窍,撒腿就跑。摄影机向左摇。                      (划)      8▲林中      1★狂奔着的卖柴的(近景)     卖柴的在茂盛的草丛中奔跑。摄影机向右摇。     卖柴的画外音:“……我急急忙忙就近报了官。”      2★狂奔着的卖柴的(特写)     卖柴的在草丛中奔跑。摄影机向右摇。     卖柴的画外音:“……今天是第三天,我被传到了   纠察使署。”                      (划)      9▲纠察使署堂前      1★跪伏着的卖柴的(全景)     卖柴的:“唉唉唉,确实是的。头一个看见尸首的,   确实就是小人。唉?问我看没看见长刀什么的?这,可   没有,什么也没有看到。树枝上挂着一顶仕女笠,杉树   脚下有轱辘断绳,还有……尸体近旁有一只梳子。遗落   在那地方的东西的确只有这么一点。”                      (划)      2★端然跪坐陈述的行脚僧(全景)     后景是跪坐着的卖柴的。     行脚僧:“是的,那死主,贫僧的确在路上见过。   唉,……三天前的过午时分,地段是贫僧从关山去山科   的路上。”     10▲驿道      1★行脚僧(全景→近景→特写)→       武弘和马上的真砂(全景→远景)     炎天下的大道,白亮得耀人眼。     行脚僧风尘仆仆地走着。     摄影机跟着行脚僧,然后向右摇,把行脚僧从全景   拍成近景、再拍成特写之后停下。     行脚僧靠边让开路心。     武弘牵着妻室真砂乘坐的桃花马,朝他面前走来。     马上,真砂戴的仕女笠下的挡脸帔子直摇晃。     行脚僧画外音:“女的垂着遮脸帔子,看不见她是   怎么个相貌;男的么,……是的,……不但带着长刀,   还带有弓箭。”     左手拿着一张裹有皮革的长弓,背上背着一口黑漆   箭壶,壶中插有鹰羽大箭的武弘,脸上透着幸福的微笑,   打行脚僧面前走过。     摄影机跟着武弘,然后向左摇,把武弘和坐在马上   的真砂从全景拍成远景。     11▲纠察使署堂前      1★仍在跪坐陈述的行脚僧(近景)     行脚僧:“……那么个好汉子,竟遭到这样的结果,   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事。的确是人世无常,性命什么,   只不过像朝露一般。唉呀,煞是可怜了。”     说完,合十。                      (划)      2★反绑双臂的多襄丸和拽着法绳的捕快(全景)     后景是跪坐着的卖柴的和行脚僧。     捕快不时地偷眼瞅着多襄丸的脸,用报功的口气说:     “这……这就是小的擒拿回来的多襄丸。”      3★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咧着嘴,阴沉沉的两眼,仰望着天空。     捕快画外音:“他就是京里京外的那个……”      4★夏天的云(大远景)     天上是白亮得令人觉得眼睛刺痛的云头。     捕快画外音:“……著名大盗多襄丸。”      5★捕快和多襄丸(全景)→       捕快(特写)     捕快继续说下去:     “上一回没能逮住他,那时候他身上穿的也是这件   蓝褂子,挎着一柄砸花的长刀。”     摄影机推向捕快。     “是的……是大前天约摸初更时分,在桂河河滩上   ……” 12▲河滩上      1★捕快(全景→近景→远景)     捕快在河滩上挥着鞭子走来。     他突然停下来,向前方了望,然后跑过去。     河滩上躺着个人,捕快跑到他跟前,大吃一惊,竟   跌到河里。      2★河滩上(全景)     痛苦得歪着嘴脸的多襄丸,零乱地丢在那里的箭。   马的长嘶。     捕快画外音:“黑漆箭壶,鹰羽大箭十七枝,还有   桃花马。”     13▲删去     14▲纠察使署堂前      1★捕快(特写)→       捕快和多襄丸(全景)     捕快继续说下去,摄影机向后拉。     “……这全是被杀者的东西。……可是,大名鼎鼎   的多襄丸,偏叫他自己抢来的牲口给摔了下来,分明是   因果报应了。”     多襄丸抬脚把箭壶踢开。捕快气焰稍杀。     多襄丸骤然纵声狂笑:     “哈哈哈哈……多襄丸会叫马给摔下来?别胡扯啦。   ……我那天呀……”      2★[插入画面]平原(大远景)     多襄丸骑着马,从画面右边驰向左边。      3★多襄丸(中景)     多襄丸在纠察使属堂前继续说下去:     “……骑着这匹桃花马跑着跑着,口渴得难受起来。   翻过了逢坂,就在附近的山沟里喝了口泉水。”      4★[插入画面]伏下身喝泉水的多襄丸(全景)      5★多襄丸(中景)→       多襄丸和捕快(全景)     多襄丸在纠察使属堂前继续说下去:     “大概那泉水的上游,有毒蛇什么的死在那里了。   不到一刻功夫,肚子疼起来,把我折腾得简直眼前发黑。   太阳落山时分,我刚要渡过那条河的时候,就像我这样   能忍得住疼的,也实在忍不住了。”     摄影机向后移,把多襄丸和捕快拍成全景。     “我便下了马,趴在河滩上。……哈哈哈哈……说   多襄丸会叫马给摔下来?……哈哈哈哈……看来,下贱   差人也就只能有下贱差人的想法罢了。”     多襄丸傲慢地望着前方。      6★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我自己也早知道,这颗脑袋,反正总有   一天会挂在高杆上示众的。但我决不卑鄙无耻地撒谎,   杀了那汉子的,的确就是我多襄丸。我看见他们夫妻俩,   是在三天前那热得不得了的过午时刻。偏巧,那时候,   忽然吹过来一阵凉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是的,要是   不刮那阵凉风,这汉子也不至于叫我杀死了。”     15▲驿道      1★摄影机从大树梢头(仰拍·全景)摇到在这株   大树下的树荫里伸开五体仰天躺着的多襄丸(远景)      2★多襄丸(全景→近景)     多襄丸闭着眼,懒洋洋地擦着一个劲往外冒的满脸   汗珠。     摄影机向前移,把多襄丸从全景拍成近景。     传来马蹄声。后景是渐渐走近的武弘和坐在马上的   真砂。      3★牵着马的武弘和坐着马的真砂(中景)     人马向前走来,摄影机随着向后移。      4★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微微睁眼看去。      5★马上的真砂(特写)     人往前来,摄影机随着向后移。     马背上真砂戴的那顶垂着帔子的仕女笠帽一晃一晃。      6★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眯着眼追着那顶笠帽,厌倦了似地又闭上眼。     马蹄声消失。多襄丸又睁开眼睛。      7★多襄丸和武弘(远景)     那株大树前面,两人对望着。      8★武弘(中景)     武弘把手里的弓倒了倒手。      9★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凝视着武弘。     10★武弘(近景)     武弘凝视着多襄丸。     11★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凝视着武弘,随即闭上眼睛。     12★武弘(特写)     武弘凝视着多襄丸,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13★多襄丸(特写)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树影摇曳,多襄丸睁眼仰视。     14★真砂(近景)     摄影机从真砂的脚下向上摇,摇到上半身停下。     薄薄的帔子被风飘起,露出了真砂娇美的面容。     15★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好像吃了一惊似地张大眼晴。     16★真砂(特写)     摄影机跟着真砂向右摇。     一瞬间,帔子依旧垂了下来。     17★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坐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目送着他们。     18★目送着武弘和真砂的多襄丸(中景→远景)     摄影机向后移,把多襄丸从中景拍成远景。     后景是渐渐远去的武弘和坐在马上的真砂的后影。     19★多襄丸(全景)     多襄丸的手,下意识地握住刀炳。     16▲纠察使署堂前      1★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只是一晃,……刚看得见的一刹那,就   看不见了。也许就是因为只看得这一眼,那女子的容貌,   在我眼里简直像一尊女菩萨。我当时就下了决心:哪怕   杀了那男的,也一定要把那女的夺到手。不过,如果不   杀死那男的就能夺得那女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其实,那时候的心情,还是想尽可能不杀死男的,光把   那女的夺到手。可是,这样的事,在通向山科的驿道上   是无论如何下不了手的。”     17▲驿道      1★正在下山的多襄丸(远景)      2★跑下山坡的多襄丸(全景)      3★多襄丸(中景→全景)     “喂——,喂——!”     多襄丸边喊边从山坡上跑下来。     “喂——,喂——!”     摄影机跟拍,从中景摇到全景。     后景出现了武弘和马上的真砂。      4★多襄丸、武弘和真砂(中景)     多襄丸从前景走近武弘和马上的真砂。     武弘:“你干什么?”      5★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武弘和真砂(近景)     多襄丸一声不吭地绕着他们俩转了一圈。     武弘为了卫护马上的妻子紧紧握住刀柄。     武弘:“什么事?”      6★多襄丸(特写→全景)     多襄丸一边看着真砂一边兜着圈子,然后蹲下来看。      7★多襄丸和武弘(全景)     武弘:“到底什么事?”     说着,向前逼近一步。     多襄丸站起身,又绕起圈子。     武弘紧紧相随。摄影机跟拍。     多襄丸突然拔出腰里的长刀。     武弘刷地跳后一步,拔刀摆出了招架的姿势。     多襄丸:“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坏意啊。”      8★多襄丸和武弘(近景)     多襄丸靠前景,武弘在后景。     多襄丸举起长刀:     “你看怎样?好家伙吧。”     武弘:“?”      9★多襄丸和武弘(近景)     多襄丸仍靠前景,武弘仍在后景。     多襄丸调转刀锋,把刀柄递到武弘面前:     “请你拿去仔细看看吧。老实说,那边山里有一座   古坟,我给刨开了,坟里面有不少像这样的长刀,还有   短刀、古镜。我把这些宝贝埋在树林里,谁也不叫知道。   你如果喜好的话,随便哪一件,算个便宜价钱卖给你,   你看怎么样?”     说完,把刀递给武弘。     10★多襄丸(近景)     处于前景的武弘收起了自己的刀,从多襄丸的手里   接过刀来仔细端详。                      (划)     18▲山路      1★摄影机从山涧瀑布(全景)摇到在透过树叶的   阳光之下的小溪岸边的真砂和桃花马(远景)      2★放在小溪岸边插有羽矢的箭壶和长弓(特写)     19▲林中 (A)      1★多襄丸和武弘(俯拍·远景)     多襄丸开始上山,武弘跟在后面。摄影机向右移。      2★多襄丸和武弘(俯拍·远景)     两人登上山坡,从左边走出画面。摄影机向右移。      3★多襄丸和武弘(远景)     两人继续上山,摄影机向左摇。     20▲林中 (B)      1★多襄丸和武弘(全景)     两人往树林深处走去。摄影机向左摇。     多襄丸突然拔出刀来。武弘赶紧抽刀招架。     多襄丸:“哈哈哈哈……”     笑完,挥刀斩草行进。摄影机向左摇。      2★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朝树林深处走来。摄影机跟拍。     多襄丸停下来:     “就在树林那边。”     说着,回头望望武弘。      3★武弘(特写)     武弘:“你头里走。”      4★多襄丸和武弘(中景→远景)     武弘十分警惕地握着刀柄。     多襄丸苦笑一下领头走去,武弘跟在后边。      5★多襄丸和武弘(全景)     两人朝前走来。摄影机随着向后移。      6★多襄丸和武弘(中景)     武弘的脊背在画面前方。     两人往前走去。摄影机随着向前移。     21▲林中 (C)      1★多襄丸(中景)     多襄丸把刀扛在肩上,边走边回头瞧。     他向左拐,武弘随后。     摄影机摇摄,把两人的背影拍成远景。      2★多襄丸和武弘(远景→近远景→近景)     两人从对面走来。     多襄丸停下脚步,用刀指着前面:     “就在这。那株杉树脚下。”     说着,把刀收进鞘里。     武弘不知不觉地越过多襄丸,自己先走过去。     摄影机摇摄走到杉树跟前站定,把脊背露给多襄丸   的武弘。      3★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和武弘(俯拍·全景)     多襄丸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武弘。     他跟上前去,像虎豹一般扑上武弘的脊背。     摄影机用俯拍全景的方法摇摄两人的格斗。                      (划)      4★多襄丸(近景)     多襄丸指着武弘大笑,然后飞奔而去。摄影机向右   摇。     22▲林中 (B)      1★多襄丸在奔跑(特写)     多襄丸边笑边跑。摄影机向右摇。     23▲林中 (A)      1★多襄丸在奔跑(远景→全景)     多襄丸跑下山坡。摄影机向右摇。 24▲山路      1★多襄丸(全景→特写)     多襄丸从对面跑来。     他在横七竖八的树枝间向外窥视。      2★多襄丸和真砂(俯拍·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多襄丸的后影,下面是蹲在小溪旁边   的真砂。      3★真砂(中景)     真砂拨弄小溪流水为戏。      4★从树枝间俯瞰真砂的多襄丸(特写)      5★小溪旁的真砂(特写)      6★俯瞰的多襄丸(特写)      7★拨弄小溪流水的真砂的手(特写)     这只手突然停下来不动了。      8★真砂(特写)     真砂扭过头仰视。      9★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拨开树枝一跃而出。     10★多襄丸和真砂(俯拍·远景)     多襄丸从画面右前方跑向下面的真砂。     11★多襄丸和真砂(近景)     画面左前方是真砂,多襄丸从对面向她跑来:     “了不得了!你的伴叫毒蛇咬了。”     12★真砂和多襄丸(中景)     画面右前方是多襄丸的脊背。     真砂站起来。     13★真砂(特写)     真砂一把抓下了仕女笠,脸色苍白,冰冻住了似地   看着多襄丸。     25▲纠察使署堂前      1★正在供述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那女的脸色刷地一下苍白了,冰冻   住了似地盯着我,……那种纯真诚实的神色,带着一副   小孩似的天*。……我看到她的这副神色,立刻对她   丈夫起了嫉妒的心情和憎恶的念头。有意叫她看一看她   丈夫被捆在杉树脚下的那副丑相的恶念,在这以前不曾   有过,可是这时候却骤然涌上心头。”     26▲林中 (A)      1★奔跑着的多襄丸(近景)     多襄丸拉着真砂的手向画面左方跑去,摄影机跟着   摇。      2★奔跑着的真砂(近景)     真砂的右手被多襄丸牵着,左手抓着仕女笠。摄影   机向左摇。     27▲林中 (B)      1★真砂手里的仕女笠(特写)     仕女笠被灌木树枝挂住了。摄影机向左摇。     28▲林中 (C)      1★多襄丸和真砂(远景→近景)     两人从对面跑来。     多襄丸把真砂狠狠地朝前猛推了一下,摄影机跟拍。      2★被捆在杉树脚下的武弘(特写)      3★真砂(特写)     真砂看到武弘,呆若木鸡。     处于后景的多襄丸从右边走出画面。      4★多襄丸、武弘和真砂(俯拍·全景)     三个人成三角形地对峙着。      5★真砂望着画面左前方的武弘(中景)      6★武弘望着画面右前方的多襄丸(中景)      7★多襄丸望着画面左前方的真砂(中景)      8★真砂望着画面右前方的多襄丸(中景)      9★多襄丸望着画面左前方的武弘(中景)     10★武弘望着画面右前方的真砂(中景)→       真砂(特写→全景)→       多襄丸(全景)     当武弘的视线和真砂的视线碰在一起时,摄影机向   前移,绕一个圈绕到真砂前面,把真砂拍成特写。真砂   蓦地拔出短刀,刀光一闪,朝多襄丸的侧腹刺去。摄影   机向后移,拍成全景。多襄丸刷地闪开身子,跳到岩石   上。     11★真砂(特写)     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真砂的短刀接二连三   地猛砍过来,但都落了空。     12★多襄丸(近景→特写)     想躲过真砂的多襄丸跳下岩石,吃惊地望着真砂。     13★真砂(近景)     真砂被多襄丸绊倒,她抱住多襄丸的脚,被踢了个   仰面朝天。     14★双目圆睁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画外音:“我从来没有见过性情这样……”     15★仰面朝天的真砂(特写)     多襄丸画外音:“……刚烈的女人。”     16★多襄丸(特写)     17★真砂(特写)     18★真砂和多襄丸(全景)     画面左前方是多襄丸。     真砂站起来,继续猛砍多襄丸。     19★多襄丸(近景)     多襄丸把猛扑过来的真砂抱住。     20★真砂(特写)     真砂把多襄丸的手给咬了一口。     21★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一边舔着他那挨咬的手一边逼上前来。     22★真砂(特写)     真砂用短刀从正面向多襄丸扎过来。     23★真砂和多襄丸(全景)     真砂向多襄丸猛扎,追逐着兜圈子。     24★隔着一株大树,两人围住树转(近景)     25★真砂和多襄丸(近景→远景)     真砂在追逐多襄丸,她似乎精疲力尽,蹲下来哭泣。     26★真砂和多襄丸(特写)     画面左前方是正在哭泣的真砂,处于后景的多襄丸   向她靠来。真砂用短刀猛扎,多襄丸让过,然后拦腰把   她抱住。     多襄丸:“哈哈哈哈……”     27★武弘(特写)     武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28★抱住真砂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扭过头来向武弘笑笑,然后像着了魔似地把   嘴脸猛压在气喘吁吁躲避不迭的真砂的脸上。     29★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旋转。     30★正在接吻的多襄丸和真砂(特写)     多襄丸猛烈地强接其吻,尽管真砂左右扭转脖颈在   躲避着他。     31★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旋转。     32★正在接吻的两人(仰拍·近景)     画面前边是真砂,正在接吻的多襄丸头上是灿烂的   太阳。     33★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静止。     34★仍在接吻的两人(大特写)     画面左半部是多襄丸的后脑勺,右半部是真砂张开   着的眼睛。     35★树梢头上的太阳(仰拍·远景)     摄影机变焦。     36★仍在接吻的两人(大特写)     画面左半部是多襄丸的后脑勺,右半部是真砂阖起   来的眼睛。     37★真砂的右手(特写)     真砂握在手里的短刀,哧溜一下掉了下来。     38★戳在地上的短刀(特写)     39★接吻的两人(近景→特写)     真砂的手搂住多襄丸的脊背。摄影机向前推,拍摄   汗水粘住了隆凸的肌肉上的蓝褂子以及迟迟疑疑地抚摸   着多襄丸的脊背的真砂那只白手。     29▲纠察使署堂前      1★供述的多襄丸(近景)     多襄丸:“我到底遂了心愿,没有要那男的性命,   便把那女的弄到了手。……是的,我原本不想再去杀死   那男人的,可是呀,……”     30▲林中 (C)      1★真砂和多襄丸(远景)     真砂追上扬长而去的多襄丸。     “且慢!”      2★真砂和多襄丸(全景)     多襄丸并不搭理真砂,要走。     “且慢!”     真砂拽住多襄丸的袖子:     “……不是你死,就是我丈夫死。两个男人中间,   不论哪一个,……给我死一个!”     多襄丸掉过头去,看着处于后景的武弘。      3★注视着真砂这种态度的武弘(特写)     树叶的影子,在武弘的脸上静悠悠地浮动着。      4★一言不发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凝视着武弘。     过了一会,掉过头来俯视着真砂。      5★真砂(俯拍·近景)     摄影机从多襄丸的肩头上方俯拍真砂。     真砂拉住多襄丸的手臂:     “当着两个男人的面出丑,……比死还……比死还   ……难受……”      6★沉默不语的多襄丸(特写)      7★真砂(俯拍·特写)     摄影机从多襄丸的肩头上方俯拍真砂。     真砂继续说下去:     “我要……我要……不拘哪一个,跟随活下来的那   一个。”      8★真砂(俯拍·大特写)     真砂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多襄丸的眼。      9★多襄丸(大特写)     多襄丸的眼凝视着真砂的眼。     10★多襄丸和真砂(近景)     多襄丸甩掉真砂。     画面左前方是真砂的半边脸,后景可以看得见武弘。     多襄丸走近武弘。     11★多襄丸和武弘(中景→全景→远景)     多襄丸拔出刀来给武弘割断绳子。     武弘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马上拔刀,一言不发便向   多襄丸砍去。摄影机向后移。     两人拉开距离,亮开架势对峙起来。     12★对峙中的多襄丸和武弘(全景)     13★猛刺过来的多襄丸(特写)     14★多襄丸和武弘(中景)     多襄丸猛刺武弘,武弘让过,多襄丸的刀刺在岩石   上,武弘从他后边砍来。     15★多襄丸和武弘(全景)     武弘猛砍多襄丸,多襄丸跃上后方的土丘。     16★多襄丸(全景)     多襄丸坐在土丘上,握着长刀,龇着牙齿。     17★多襄丸和武弘(俯拍·全景→远景)     多襄丸从画面左前方跑下土丘,直接越过处于后景   的武弘,然后转回身来威胁他。     18★多襄丸和武弘(中景→全景)     多襄丸猛挥长刀,武弘退到大树伐根近旁。     19★武弘(特写)     武弘从左边进入画面,背靠大树伐根抵抗。     20★多襄丸和武弘(俯拍·全景)     画面前边是背靠大树伐根的武弘,他的对面是忽左   忽右进攻的多襄丸。     21★武弘(特写)     武弘左右招架,严密防守。     22★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忽左忽右牵制武弘。     23★苟延残喘的武弘(特写)     24★伺机进攻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向左走去,摄影机跟拍。     25★苟延残喘的武弘(特写)     26★伺机进攻的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向右走来,摄影机跟拍。     27★苟延残喘的武弘(特写)  28★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用刀鞘虚晃着,忽然进攻。摄影机跟拍。     29★武弘(特写)     武弘左右防守,把绳套甩了出去。     30★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用刀拨掉绳子。     31★多襄丸和武弘(中景)     武弘挥舞长刀猛砍,多襄丸换个招数猛刺,两人的   刀锋交在一起,然后上下飞舞,难解难分。     多襄丸朝武弘猛砍一刀,两人从右边退出画面。     32★多襄丸和武弘(近景)     两人从左边进入画面,围着一株大树兜着圈子交手。     33★隔着大树交手的多襄丸和武弘(近景)     34★多襄丸和武弘(中景)→       多襄丸(特写)     武弘跌倒在草丛中,他着了慌,手忙脚乱。     多襄丸哈哈大笑。     摄影机朝多襄丸一边摇一边向前移。     多襄丸的长刀对着武弘刺去。     31▲纠察使署堂前      1★多襄丸(中景)→       多襄丸和捕快(全景)     多襄丸仰起脸来:     “我即使要杀那汉子,也决不想用卑鄙龌龊的手段   去杀他。再说,那汉子也确实很有杀法,本领高强。”     摄影机向后移,把多襄丸和捕快拍成全景。     “……就在第二十三个回合上,按我的刀法——这,   大家可别忘了,光这一点,我至今心里还是佩服他——   凡是和我交锋,能斗上二十回合的,天底下也就只有那   汉子一个人。……哈哈哈哈……什么?那女的怎么了吗?   ……不知道。那汉子一倒下,我当下就回头看那女的,   哪里都没有找见她。大概是,看见我们对砍起来,害怕   不过,逃走了吧。看来把她吓得够可以的。我走出山路   一看,她丢下的那匹马,正悠悠自得地吃草呢。那女的   之所以打动我的心,就在于她那性情的刚烈,哪知道,   到头来,还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罢了。……哈哈哈哈   ……我也不想再去找她了。……什么?汉子的刀么?那   汉子的刀,当天就在城里换酒喝了。哎?那女人的短刀?   对,提起来,倒是的,是一把嵌有螺钿的,看来很值得   几文的好东西哪。……那时,我可完全忘记了。怪可惜   了的。……这倒成了我多襄丸一辈子没有过的疏忽了。   ……哈哈哈哈。”     静听着多襄丸这口供的行脚僧和卖柴的。     卖柴的神情,好像被狐狸魅住了似的。     32▲罗生门      1★摄影机从门楼屋檐上那倾盆而下的雨水(仰拍   ·特写)向下摇到在石板台基上坐着的卖柴的、行脚僧   和打杂的(远景)      2★卖柴的和打杂的(全景)     画面右前方是卖柴的,旁边的打杂的好像感到无聊   似地打了个大哈欠。     打杂的:“……哼哼……多襄丸这个家伙,就是在   京里出出没没的盗伙里,也是个最爱采花的家伙。去年   秋天,鸟部寺的宾头卢大殿后面山上,一个像是来烧香   的妇女和一个小丫头一块被杀的案子,恐怕也就是这个   家伙干下的吧。”     他站起来,从右边走出画面。      3★行脚僧和打杂的(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行脚僧,打杂的从左边走入画面,他   来到板壁前停了下来。     打杂的:“他说的丢下坐马逃走的那女子,谁知道   是在哪里怎么了呀。”     他从板壁上拆下一块木板。     行脚僧:“可是,那女的也在纠察使属里露了面哪。”      4★行脚僧和打杂的(中景)     画面左前方是打杂的后背,行脚僧站起来。     行脚僧:“据说是托身在一个尼姑庵里,还是捕快   侦察出来的呢。”     画外传来卖柴的那着急的喊声:     “那是骗人!”     行脚僧和打杂的朝卖柴的那边看去。      5★卖柴的、打杂的和行脚僧(近景)     画面正前方是卖柴的,后景是打杂的和行脚僧。     卖柴的:“……完全不是实情!多襄丸的口供……   那女人的口供都是……”     打杂的:“嘿嘿……人就是不会说实话的!……人   这种东西么,对自己本身都不肯坦白的事多着呢。”     他从板壁上又拆下一块木板。     行脚僧:“那倒也许是的。……正是因为人性愚懦,   才所以如此。……甚至欺骗自己。”     打杂的:“得啦得啦……又来说法么?”      6★打杂的(全景)     打杂的坐下来,把拿着的木板劈开。     打杂的:“在我看来,谎话也好,怎么也好,只要   有个听头就行。……究竟,那女的是怎么说的呢?”      7★行脚僧(中景)→       行脚僧、打杂的和卖柴的(近景)     行脚僧:“那和多襄丸的口供,完全不相符。”     行脚僧往前挪了挪,坐下来。摄影机跟拍,打杂的   和卖柴的进入前景。      8★行脚僧(特写)     行脚僧:“……要说怎么个不相符么,首先那女的   相貌,就不像多襄丸所说的那样,一点也看不出有刚强   之气来,只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温柔相。”     33▲纠察使署堂前      1★跪伏在那里哭泣着的真砂(全景)     后景是跪坐着的卖柴的和行脚僧。      2★真砂(中景)     真砂仰起脸来抽抽噎噎地陈述:     “……那个穿着蓝褂子的汉子把我蹂躏了之后,还   望着我那被捆在树上的丈夫,用嘲讽的口气自夸其名道:   ‘自家便是如今京里京外大名鼎鼎的多襄丸!’”      3★真砂(特写)     真砂继续说下去:     “……可想而知我丈夫该是多么气愤啊!……可是,   不管怎么挣扎,捆着他的绳子,却是更加抽得紧紧的,   越发深深地勒进皮肉里去。我不知不觉地往我丈夫身边   跑去。不……我正想跑到我丈夫身边去……”     34▲林中 (C)      1★真砂、武弘和多襄丸(全景→远景)     真砂从画面右前方,想往处于后景的武弘那边跑去。     多襄丸突然飞起一脚踢倒真砂。     真砂哭了起来。多襄丸大踏步走近武弘,夺了他的   长刀。      2★多襄丸(特写)     多襄丸望着武弘发出狂暴的笑声。      3★多襄丸(远景)     多襄丸手舞足蹈地飞奔而去。摄影机拍下他的背影。      4★真砂和武弘(俯拍·大远景)     画面后边是伏在地上哭泣的真砂,她旁边是被捆在   杉树脚下的武弘。随之而来的是好长一阵子的寂静无声。      5★树林里剩下的这不幸的一夫一妻(俯拍·远景)      6★树林里剩下的这不幸的一夫一妻(俯拍·全景)      7★真砂(特写)     伏在地上哭泣的真砂,战战兢兢地抬起泪眼,羞怯   似地仰窥武弘。      8★武弘的侧脸(特写)      9★真砂(特写)     真砂想拽武弘,往前挪了挪。     10★真砂和武弘(全景)     真砂扑到武弘身边,抱住了他。     11★真砂(特写)     前景是武弘的肩膀。真砂抱住武弘放声痛哭,不知   为什么,她突然一惊,身子一缩。     12★武弘(特写)     前景是真砂的后背。武弘的两眼,直勾勾地凝视着   真砂,那眼神放射出冷酷的光芒。     35▲纠察使署堂前      1★正在陈述的真砂(特写)     真砂:“……到如今,我一想起他那眼神,还觉得   浑身的血都要凝冻了似的。在他眼睛里闪着的,既不是   气愤,也不是悲伤,……只是……只是鄙视我的冷酷的   光芒。”     36▲林中 (C)      1★真砂和武弘(近景→全景)     画面左前方是武弘的后背。真砂面对面地定睛看着   武弘的两眼,一边往左右挪蹭一边叫喊,摄影机跟着她   左右移动。     “别那样!……别拿这样的眼神瞪着我呀。……”     武弘一言不发。     真砂越发急得发狂:     “太狠心了。……我,宁可吃你打……不……那怕   你杀了我,都不打紧。……可是,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   我,你可太狠心了呀。……”     哭诉着用两手把脸捂上。      2★真砂(大特写)     真砂两手捂脸哭到在地。      3★真砂(大特写)     低头哭泣的真砂,从手指缝中慢慢仰起脸来。      4★真砂(特写)     真砂蓦地跳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四下里寻找。      5★真砂和武弘(远景)     前景是真砂掉在地上的短刀,后景是真砂和武弘。     真砂从地上拾起短刀,来到武弘面前。      6★真砂用短刀割断武弘背后的绳子(大特写)      7★真砂和武弘(中景)     画面左前方是武弘的后背。真砂把短刀递给武弘:     “……来吧,求你杀了我。……狠狠心杀了我!”     摄影机向前移,绕到真砂后边,越过真砂的肩头,   拍摄武弘那冷冰冰的面孔。武弘不接真砂的短刀,只是   一动不动地用冷冰冰的眼光盯着真砂的脸。      8★真砂和武弘(近景→全景)     真砂发出悲痛的哀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摄影机向后移,越过武弘的肩头,把真砂拍成全景。      9★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的真砂(中景)     真砂:“别那样!别那样!”     10★面带冷笑的武弘(特写)     11★真砂(近景)     真砂:“别那样!别那样!”     她握着短刀向后退去。摄影机向前移。     12★冷冰冰地望着真砂的武弘(特写)     13★真砂(中景)     真砂:“别那样!别那样!”     她晃晃悠悠。摄影机向前移。     14★冷冰冰地望着真砂的武弘(特写)     15★真砂(中景)     真砂:“别那样!别那样!”     她东倒西歪。摄影机左右移动。     16★冷冰冰地望着真砂的武弘(特写)     17★真砂(近景)     真砂:“别那样!别那样看着我!”     她边喊边扑上前去,倒向左方,出了画面。 37▲纠察使署堂前      1★真砂(全景)     真砂抽抽搭搭地哭着,手放在背后拄着地继续陈述:     “……我就那样晕了过去。……等我苏醒过来四下   里一看,不好了!……那时候我吓得哟,……我丈夫,   ……我那断了气的丈夫,胸口上插着我那把闪着寒光的   短刀!……大概我就是因为这太可怕了,好像身在梦幻   里,逃出了树林。……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觉我   是站在那山脚下的水池子边上呢。”      2★[插入镜头]水面(近景)      3★真砂(全景)     真砂继续说下去:     “我曾投过那个水池。……除此之外,也曾试过用   别的法子去寻死,但是,……怎么也没死得成。……我   是这么无能,……这么愚笨,……怎么好哪……”     真砂哇的一声伏地大哭。     处于后景的卖柴的和行脚僧,呆呆地看着她的这副   样子。     38▲罗生门      1★摄影机从石头台阶上那猛打不停的雨点(仰拍   ·特写)向上摇到在石板台基上坐着的卖柴的、行脚僧   和站起来正在吃瓜的打杂的(远景)      2★打杂的(中景)→       打杂的、行脚僧和卖柴的(全景)     打杂的:“哼,……果然,我也闹不清究竟是怎么   回事了。”     打杂的走到两人跟前坐下来。     摄影机跟拍,随着向后移,把三人拍成全景。     打杂的:“……不过,女人这东西,是什么事都会   用眼泪来糊弄过去的。连自己都糊弄过去。所以,女人   家的话,必须要很小心地听,要不然,就会上她的当。”     行脚僧:“唔……但是,据那死了的汉子说出来的   话,……”     打杂的:“什么?……那死了的汉子说的话?……   死鬼怎么说话哪?”     行脚僧:“是借巫女的口来说的。”     打杂的:“哦。”     卖柴的站起来,走到摄影机前面。     卖柴的:“撒谎!那汉子说的也不是实话!”     行脚僧:“可是,甚至人到死后还作妄言,是没有   的事。”      3★行脚僧和打杂的(特写)     摄影机隔着画面左前方打杂的肩头拍摄行脚僧。     打杂的:“为什么哪?老师父。”     行脚僧:“……我可不愿意把人看得那么坏!”      4★打杂的和行脚僧(特写)     摄影机隔着画面右前方行脚僧肩头拍摄打杂的。     打杂的:“那就随你的便。不过,当真有什么老实   人么?难道不都是自以为自己老实么?”     行脚僧:“你把人说得太可怕……”     打杂的:“哈哈哈哈……我看人这种东西么,就像   是天生的尽把对自己不太合适的真事忘得一干二净,光   把对自己合适的假话当作真的呢。……因为这么办心里   舒坦嘛。……哈哈哈哈。”     说完,照旧吃瓜。     行脚僧:“胡,胡说八道……”     打杂的:“哈哈哈哈……好吧,……且来听听那个   死了的汉子是怎么说的吧。”     行脚僧:“……”     闪电。      5★藻井和粗大的柱子(特写)     闪电的亮光映照着藻井和柱子。     鸣雷。      6★卖柴的、打杂的和行脚僧(俯拍·全景)     三人仰头望着藻井。      7★被雷雨猛洗着的门楼脊的兽头瓦(特写)      8★兽头瓦(特写)     39▲纠察使署堂前      1★巫女手中摇晃的锡杖(特写)      2★手舞足蹈的巫女(近景)      3★手舞足蹈的巫女(俯拍·远景)      4★摇晃的锡杖(特写)      5★手舞足蹈的巫女(全景→远景)     巫女在盘旋急舞中远离摄影机。      6★巫女(特写)     巫女低头俯视。      7★落在沙子上的锡杖(特写)      8★巫女(特写)     巫女骤然仰起脸来,走出画面。      9★巫女(远景→仰拍·近景)     巫女径直走近摄影机,在祭坛上颤动着身子,蠕动   着嘴巴,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却是武弘的声音:     “……我如今在幽暗之中,……在一线光明也没有   的幽暗里,苦闷难受。……该咒该骂的是那个把我推落   到这苦难的阴间里来的家伙!”     10★巫女(近景)     巫女像发疟疾般浑身颤抖着,发出非人非兽的呻吟   声,兜着圈子手舞足蹈。摄影机跟拍。     11★巫女(全景→特写)     巫女用武弘的声音继续说下去,摄影机推向巫女。     “……那强盗强奸了我妻子之后,就坐在那里百般   抚慰起我那妻子来。”     12★[插入镜头]树林里正在谈话的多襄丸和真砂             (远景)     摄影机向后移,武弘从左前方进入画面。     巫女(画外武弘的声音):“……我妻子悄然跪坐   在幼竹的落叶上,两眼盯着自己的磕膝盖。……那强盗   花言巧语地说:‘……哪怕是一回,已经玷污了的身子,   再去跟你那丈夫,相处之间也是不会和睦的,与其跟着   个这样的丈夫,还不如作了我的浑家,你有没有这意思   呢?我正是真心爱你,所以才干了这非常莽撞的事。’”     13★[插入镜头]真砂(大特写)     巫女(画外武弘的声音):“……强盗这样一说,   我那妻子居然听得出了神,抬起头来。”     树影浮动在真砂的脸庞上。     真砂仰起脸来,出神地望着多襄丸。     14★巫女(特写)     巫女用武弘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我……我从来也不曾见过我妻子像这个时侯   那么美。……”     40▲林中 (C)      1★武弘的侧脸(特写)     扭过脸来的武弘闭上眼睛。     画外随之而来的是武弘的声音:     “可是,我那美貌的妻子当着她那被捆起来的丈夫   的面,是怎么回答强盗的呢?……”      2★真砂和多襄丸(特写)     真砂仰脸对着多襄丸,从两人中间可以看得见处于   后景的武弘。     真砂对多襄丸说:     “……随便去哪都行,……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带   我走吧!”     41▲纠察使署堂前      1★巫女(特写)     巫女站起来进入画面,用武弘的声音大声说下去:     “……妻子的确就是这样说的!”     巫女急转身向后走去,又回转身向前走来,摄影机   跟着她前后移动。     “……可是,妻子的罪孽并不单单是这么点。如果   光是这么点的话,我现在也还不至于在这幽暗之中这般   苦闷了。”     42▲林中 (C)      1★武弘和多襄丸(中景)     画面右前方是被捆在杉树脚下的武弘的后背,他的   对面是站着的多襄丸。     多襄丸夺了武弘的长刀,从右边走出画面。     过了一会,多襄丸拉住真砂的手走过后景。      2★被真砂拉住而停下脚步的多襄丸(特写)      3★真砂和多襄丸(全景→中景)     真砂用手指着武弘,仰脸对着多襄丸,像发了疯似   地叫喊,摄影机向前移。     “你给我杀了他!他不死,我不能跟你在一块。你   给我杀了他!……”     43▲纠察使署堂前      1★巫女(近景)     巫女完全是一副恶鬼的形象,她一边向后退去一边   用武弘的声音大声诅咒:     “……这句话,就像暴风一般,直到如今还要把我   倒栽葱地吹下无底的幽暗深渊里去。”     巫女迅速地兜着圈子。     “……这样恶毒的话,这样该诅咒的话,难道是从   人嘴里说出来的吗?……就连那强盗听到这话时都大惊   失色了!”     44▲林中 (C)      1★真砂(大特写)     摄影机隔着多襄丸的肩膀拍摄真砂。     真砂:“你给我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呀!”      2★真砂和多襄丸(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武弘的后背,后景的真砂拽住多襄丸。     真砂:“你给我杀了他!你给我杀了他呀!”      3★真砂和多襄丸(特写)     真砂扶着多襄丸的肩膀,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4★真砂和多襄丸(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武弘的后背,后景的多襄丸踢倒真砂。      5★真砂和多襄丸(近景)     多襄丸把处于画面前边的真砂一脚踏在脚下。     45▲纠察使署堂前      1★巫女(特写)     从巫女嘴里迸发出异常尖锐的高声嘲笑,巫女笑得   前仰后倒。     46▲林中 (C)      1★武弘、真砂和多襄丸(全景)→       武弘(特写)     画面右前方是被捆在杉树脚下的武弘的后背,他的   对面是脚下踏着真砂的多襄丸。     多襄丸慢悠悠地交抱双臂,对武弘说:     “喂,……你打算把她怎么处置?……杀了她呢?   还是饶了她?……你点点头回答我就行。……”     摄影机一边摇一边向前移,移到武弘旁边,把武弘   的半边脸拍成特写。     画外随之而来的是武弘的声音:     “我当时想,单凭这句话,也就可以饶恕那强盗的   罪了。”      2★多襄丸和真砂(近景→远景)     画面右前方是多襄丸踏着真砂的两条腿,后景可以   看得见武弘。     多襄丸有点不耐烦:     “喂,……杀吗?……饶了她吗?”     说着,走近武弘一步。     这当口,真砂霍地跳起身来:     “啊!”     刹那间,大喊一声,从右边跑出画面。     真砂往树林深处逃走,多襄丸跟着追去。     摄影机向右摇,把两人的后影拍成远景。      3★武弘(大远景)     剩下武弘一个人,呆呆地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4★凝视着前方的武弘(全景)      5★凝视着前方的武弘(特写)     47▲树荫里的草地      1★洒在落叶上的树影随风浮动(俯拍·近景)     画外传来武弘的声音:     “从那以后,不知过了多大一会。”     48▲林中 (C)      1★武弘和多襄丸(全景)     画面右前方是被捆在杉树脚下的武弘的后背,后景   出现了中途而返的多襄丸。      2★武弘和多襄丸(中景)→       武弘(特写)     画面左前方是多襄丸的后影,他的对面是武弘。     多襄丸站在武弘面前,俯视着武弘。武弘像是没有   察觉,不瞥一眼。     多襄丸拔出刀来,武弘眼也不眨。     多襄丸用刀割断捆着武弘绳子,武弘这才仰起脸来   看着多襄丸。摄影机向前移,把武弘拍成特写。     多襄丸:“……女的跑啦。……就剩下我的凶吉了。”     说完,慢步走去。     又剩下武弘一个人。他茫然地仰望苍空。     49▲凉风刮过的树梢      1★风起处树梢轻摇(仰拍·近景)     画外又是武弘的声音:     “……好静啊。……也不知是哪里,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哭着的是谁呢?……” 50▲林中 (C)      1★摄影机从洒在落叶上的婆娑漫舞的树影(俯拍   ·特写)向上摇到哭着的武弘(远景)      2★武弘(特写→中景)     武弘呜咽着解开绳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摄影机   向后移,把他拍成中景。     武弘向右走去,扶树而哭。摄影机跟着他向右摇。      3★武弘(特写→全景)     武弘的额头靠在大树上哭泣。     他离开大树,走了两三步便停下来。      4★武弘(近景→中景)     前景是武弘的脊背,后景是真砂掉在地上的短刀。     武弘向那短

 短评

如果不是那一阵风

4分钟前
  • 自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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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于复旦三教的一个夜晚。走出教室,但走不出黑泽明。

7分钟前
  • rhy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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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成名作,威尼斯金狮奖。摄影和剪辑功力甚高,三船敏郎的表演很精彩(他的笑和京町子的哭真是绝配)。影片揭露了人性中赤裸裸的软弱和谎言,也呈现了男女关系和社会地位的很多问题,罗生门更是成为广为人知的词汇,意指当事人为私利各执己见致使真相扑朔迷离的情况。其实影评不也是罗生门么 (9.0/10)

11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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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合,跟芥川龙之介的原著没法比

16分钟前
  • 左胸上的吸盘
  • 还行

“住在罗生门这儿的鬼因为害怕人类的凶残而逃走了。”此类电影的开山鼻祖,但相对而言弱于原著不少,但毫无疑问,在50年代能拍出这样的一部电影,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人性中赤裸裸的谎言、软弱、猜忌和不信任,影片作为一面明镜,直入人心。★★★☆

17分钟前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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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罗生门里的鬼因为害怕这里人的残忍而逃走。”比起四段论的谎言,乞丐对恶一脸了然于胸与凛然直视的狰狞表情让我浑身发冷,最后那场雨中的逼问竟然把我逼哭了。贫穷逼得善良变成了罪孽,谎言逼得人一步步审问自己无地自容,对错的底线都不再有资格坚守。黑泽续了个光明的尾巴,实在是不得不续。

22分钟前
  • 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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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黑泽明。这就是为什么,从终极意义上讲,人们或许无法相互理解与沟通的原因。意图到语言是一层折损,说出到听见又是一层折损,人的背景、能力、心理都影响其讲话与倾听的重点。没有看到恶,看到的是人的胆怯、虚荣及局限。审判者藏于镜头后,象征着全知者/真相的缺席。认知上的敞开带来结尾光明

26分钟前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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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是人性的救命稻草

29分钟前
  • Ov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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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没见着大的恶,只见到了人的软弱以及在他人面前掩饰这软弱。。或许软弱就是恶?片头还以为是中国片呢,林中那段光影很不错。里面的笑声有些做作。。。

30分钟前
  • 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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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人类又充满了信心” 这个信心恢复的有点快…

34分钟前
  • 影志
  • 还行

摄影机第一次进入了森林的内在,三船敏郎奉献了自己不断变化,放浪形骸、富有层次感的高超演技。

38分钟前
  • 袁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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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樵夫颠覆旧说辞之前,故事都像在讲男女关系与女权觉醒。最后转移焦点到旁观者上,谎言与人性劣根的揭露,却成众生相。即使一时半会难道其中奥妙,也毫不妨碍它的直击人心,好像在经过大脑的理性思虑之前,黑泽明早已借电影,往心口、向人性,奏响一曲赞斥交加的歌了。→18.10.14 二刷。五星不改,但私影史十佳地位有晃动,对它“电影”层面的认可已不及价值观共振度。由怀抱至善信念到承受至恶冲击,再到承认复杂与灰色常态、辩证向阳。无论如何,依然是我心目中在场景构建上堪称完美的杰作。躲/淋雨对出(片刻)/入世的象征,深入密林与遁入人性深处/隐蔽处的对位,完全舞台化、对摄影机/观众提供证词(软性“打破第四堵墙”)的纠察使署,乃至最后雨过天晴的向阳表意,纯粹而极致。

42分钟前
  • Ocap
  • 力荐

人类生来就是自私的,在这个故事里没有谁对谁错。谎言+推翻,即使在近几年这种形式仍旧很时兴。

43分钟前
  • 张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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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处电锯装修声音中看了最恐怖的那段。很惊神。受不了日本女人没眉毛。。。

45分钟前
  • 饥饿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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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下去啊看不下去啊女主角太丑...

46分钟前
  • 400bl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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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代它肯定是一部开创性的好电影,但显然无法取悦现在的观众。所有关于人性的讨论都是以对白给出,并且竟然出自乞丐和樵夫。以三船敏郎为首的几个演员,演技跟《七武士》时期几乎一样表面、浮夸,以及慢半拍。人性部分,相信芥川龙之介的原著剖析得会更深刻。

51分钟前
  • 大头绿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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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史铁生的一句话:“历史在发生时未被发现,在发现时已被重组”,没有绝对的真实能在叙述中被还原。很赞同看过的一个说法“谎言的对立面是宽容”,听者的理解力与接受度影响着叙述者对真相还原的保留度,你若能对他的懦弱退让和罪恶表示宽容,兴许由着这份信任就能更贴近真相了。

52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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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于自己的事不会实话实说,谈他自己的事的时候,不可能不加虚饰。这个剧本描写的就是不加虚饰就活不下去的人的本性。甚至可以这样说: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放弃虚饰,可见人的罪孽如何之深。这是一幅描绘人与生俱来的罪孽和人难以更改的本性、展示人的利己心的奇妙画卷。诸位说仍然不懂这个剧本,因为

56分钟前
  • 握不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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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认真观看时才发现摄影剪辑精妙之处。

58分钟前
  • 巴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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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从罗生门后离开,自认看清人性的他迈入地狱的磅礴大雨;樵夫抱着孩子从前门迈入光明,心有愧的他将孩子带入人世;和尚独自徘徊于罗生门,人世的苦和自身的信投身于两世间的思索

1小时前
  • 斑斓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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