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独臂刀

可能导演张彻的《新独臂刀》只是讲述俩个年轻气盛为人正直都有着一身好功夫英雄间的豪气与友谊，不过怎么看来都像俩花样美男在相爱，谁让当年的姜大卫与狄龙帅的一塌胡涂，对白眼神又如此的暧昧。

一见钟情。当姜大卫的雷力断臂后隐居在山野小店中第一次与狄龙的封俊杰相遇时，俩人的眼神交流，怎么看都像是眉目传情中。少侠封俊杰出场没多久的眼神中放出灿烂的光茫是因为雷力的闪亮登场，真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山野小店中，居然有如此帅气的店小二。而雷力郁伤的神眼似乎向封俊杰表达，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一定能读懂我的心，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果然是茫茫人海中，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恰好让我们相遇了。

十里相送。当封俊杰决定会会龙大侠时，骑上高头大马飞驰而过。雷力站在了城门边紧锁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似乎在说，封大哥这一路上凶多吉少你一定要小心啊。封俊杰也是相当有情趣之人，在马背上不忘回眸一笑，雷小弟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我不会忘记我们太湖同居的约定啊。此时，雷力应该应景来一曲，“我在儿等着你回来，等你回来尝尝家乡菜，我在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生离死别。当雷力听到封俊杰被龙大侠陷害，不惜放弃多年前的承诺重出江湖，为封大哥报仇，大开杀戒，安抚一颗受伤的心死掉数百人都不算什么。雷力最后对着龙大侠大声嘶吼“我是来陪他一起死的。”我想这应该是雷力对封俊杰爱恋倾慕最后的表白，真希望封俊杰地下有知，死也暝目了。雷力用第三把刀把龙大侠刺死，其实封俊杰在死之前也悟到了用第三把刀的招术，看来是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只想说，每位英雄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他们真的在相爱。

看到封俊杰（狄龙）说：“我要是有三把刀就能破了你”时，还在想着看他和雷力（姜大卫）联手三把刀。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

这是亘古不变的主题：老谋深算的江湖前辈遇到少年英雄----嫉才妒贤，不是利用自身优势引路，而是挫败之，以期一蹶不振。少年英雄成功的春风马蹄总是绕不开挫折。而这挫折来的又是如此突然，如此蛮横阴险。他们太年轻太缺乏世故经验，太容易使意气，太轻敌，所以会碰到各种伪善各种阴险。片中少年英雄的挫折，是那么令观者心痛、胸闷，更何况是片子里那些意气风发的少侠们。当封俊杰撩开衣服，发紫受内伤的胸膛袒露堂上，当他质问：“我是第几个？”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想到他和雷力的友情，他们是那么坦荡，雷力几次让他提防，被他豪气地拒绝了。他死得很爽快，也很悲壮英武。其中自有沧桑悲凉的成分，好在胜利带走了这一切，至少他的朋友替他报了仇。他们的友情没有完，他们的友情帮助雷力实现了成功的复仇，也在这一役中使他重拾大刀，手刃敌人，平复了创伤。这不过是过度解读，也许，胜负已不再重要，他不过是要陪他一起死。

很喜欢那几场少年刀客跨马过长桥的镜头，音乐也配得好，很有点西部片里牛仔出场的洒脱味道，只是比之老牛仔，他们更俊朗勇武----一样的英气逼人，一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的中正豪气。即使是深沉，即使是忧郁，也自有一股清新之气。

---“我不过是小饭铺的伙计，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
---“我当你是兄弟。”

言犹在耳，尸骨已寒。看到倔强、悲愤、忧伤、愁集聚在雷力的脸上，长桥上，他单臂挥刀，以为自己不会赢，带着断臂受挫的心理创伤，他是真的决定陪他去死。

所以我相信，当巴蕉抱着雷力于胜利的长桥之上时，他也终于长大了。

死不去的，总是会长大的。而埋葬的，永远是我们最好的青春和最好的朋友。

P.S.导演真厉害啊，用了最恰当的人，在他们最青春的时候，拍了这样的片子，留存如此的影像。

见过雷力与封俊杰的出场；方知什么是鲜衣怒马，少年意气；也就是这样的年轻人，才配得上一双快刀，一匹烈马；才配得上在这样的江湖里，为对方轻掷生死，把酒相交。

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称之为男神的，也就一个七十年代的姜大卫。怎么个男神法呢，就是读高中时，在论坛里刷到他一张照片都要脸红心跳好久。
那时我正读水浒读到疯魔，喜欢燕青的形，喜欢阮小七的神。单说书里的燕青，其实算不得上上人物，纵使风流通透，也不过是卢俊义的“那一个人”，始终少了点慷慨义气。反倒是活阎罗阮小七，有那么点“投入命运万劫火，笑揖清风洗我狂”的磊落嚣张。
后来，偶然让我搜到“荡寇志”这样的老片子，姜大卫的燕青在擂台上邪邪一笑，于我简直是一口热血冲上心头——是了，是这样一个人了，是我在水浒传里殷殷期盼而又未曾见过的那一个人。
或者说，张彻映画里，是我想要的江湖。

说回新独臂刀，最近重看张彻那些囧片，燃片，萌片，想来想去，还是要先把这部定情作拉出来抡一遍的。
观影过程一言难尽，却又有些明白，为何一部七几年的电影让我挂怀数年。
初涉江湖的雷力，就当使一双漂亮又锋利的鸳鸯刀，他刀一出鞘，就是那个最傲气最锋利的少年；
这股傲气与锋利，即使折了手臂换了黑衣，也是森然印在他的眉间眼底；
你说他安分，那只是他将利刃折向了自己。

封俊杰何止是俊美，故事里的他上马时习惯挺直腰杆，用粗布裹着一双爱刀；在马背上会悠悠将双腿叠起，一直拥有着明朗干净的眼神；
见了他，就像想起边城浪子的叶开，如阳光照透了溪水；
封俊杰之死，是我在张彻电影里最不愿去看的镜头。

按说狄龙和姜大卫在张彻电影里都死过无数回了，可看他们的死亡之舞，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狄龙于我，就当是晴空暖阳，不灭的生命与希望，他的死根本就是一场谋杀与毁灭；
可姜大卫，从第一眼见他就像带着伤，颇有点“先天不足”的意味，死亡更像一场解脱，一次归途。

新独臂刀的故事讲完，其实是有唏嘘的；
雷力这一生可还留下了什么可追求之事，可留恋之物；
江湖与刀，他还真的愿意提起吗？
这个天之骄子的一生，似乎只剩寥落。
若他真的“陪他一起死”了，这少年的一生又是否会有遗憾与不甘呢？

这就是武侠的浪漫所在，
所谓快意，就是有些情义，你不须想，也不须问

       忍辱负重的独臂侠客形象自然使人虑及金庸笔下剑胆琴心的杨过,但雷力身残的致因比杨过爱恨情仇的纠葛凌厉得多——他开篇即落入龙异之圈套而为三节棍所克。表面上龙异之采取具有物质结构的暴力工具强行征服且设计分离了雷力的肉体，实际上他是利用少年侠客蒙在鼓里的承诺和羞耻将其锁定在江湖之外的空间单元，关涉一种精神压抑和规训。叙事行为作为社会象征的指涉，《新独臂刀》中的身残在政治无意识的层面上隐约投射着香港与大陆主体分离的民族寓言，这种割裂同样是暴力和算计的产物，并导致了港民的身份倒错和文化乡愁，恰如雷力的改头换面与未熄灭的刀剑心火。然而此精神状态渐渐蜕变，封俊杰像当年雷力的自我镜像般豁然闯入，仍是双刀，侠义，傲然不可一世，一如往昔。他俩异乎寻常地热乎在我看来并不突兀，封俊杰就是雷力的过去，甚至是同一个人的内心分化与外化，俊杰的责任只是死亡 ，是再次经受死亡来窥破龙异之的面目，并召唤雷力的复仇欲望和自我修复机制——死过两回的刀客不允许第三次心死。这或许正是香港向死而生的声音，60到70年代，港英政府的体制改革带来的经济繁荣和从大陆蔓生至香港的“红色恐怖”剥蚀了原有的两岸一体印象，也催生了“他乡变成故乡”的“香港意识”：既然割裂已成定局，何不承认残缺身体的主体性而内在地张扬，如奋起的雷力，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地一刀并作三刀？倒是古龙笔下残缺着美丽的翩翩浪子了。

【1】
看到很多人觉得这片盖（gay）里盖（gay）气的，看过反而不觉得。
怎么说呢，片子讲得更像是知己之情。
人嘛，活得长了，性格思维就开始分异具体——能遇到一个志趣相投而理解自己的知己真难。

电影讲了什么？姜大卫和狄龙两个玉人，一个是曾经双刀的傲气少年，固执于诚信自断一臂，似乎悟透什么，隐世于此；一位是如今的双刀少年，意气风发好似断臂前的雷力，却又十分懂得雷力的苦衷。

之前在微博上看过一句话，孤独，不是一个人。而是身处闹市中，甜蜜的情侣、叽喳的伙伴、温馨的家庭——这些都与你无关。就像雷力，在每日算是热闹的饭铺里，却无人明白他的过去、理解他不愿意说话的苦衷。就算是女主也不大懂，只知他可能善良而武功高强，不愿出头反抗欺辱。

其实我现在也在想，雷力到底矛盾什么。在悔年少不知退路妥协，中了龙老贼奸计；还是悔当日习武，曾有巅峰，如今憋屈至此、不如从来不识武功？

我不懂，但封俊杰懂。




这样的雷力遇到了知己，该有多欣喜。而当封朋友说，此次帮人伸张正义之后便与他一同去太湖种田——能与知己过着理想中归于平凡的生活呀，他当时又是怎样的期待与担心。

担心什么？雷力明白封俊杰也似他当年断臂时一般，心高气傲，憎恶分明却不知人心险恶能到哪种地步。不知龙大侠是敌是友，就怕此行不简单……

剧情逻辑很简单，先抑后扬，再抑，再扬。

近日看了《乡土中国》，里面就讲到，乡土社会中，夫妻生活多只是满足性和生育的层面；精神生活由同性交流填补。古代如此多至深的兄弟情谊大概就是这种结构催生的吧，精神同步理解，没什么能比这种关系更亲密了。

所以说回来，这电影里表现的，就我理解，其实更像是封建时代里同性间的知之情己，这早就超越当时所谓的朋友兄弟情侣——兄弟讲血缘，朋友在酒肉，情侣是性。所以电影看完反而感觉一点都不盖，讲知己嘛，这比单纯的恋人还要再深、再暧昧一层。

雷力失去封俊杰，失去的是精神上的最亲密的人。悲，太悲。

结尾雷力终于打败龙老贼，屠庄报仇。青天白日之下，和女主拥抱，却没有太多皆大欢喜的渲染。
——知己已逝，大仇报了不过所谓平息冤屈，二人一同隐世、在太湖种田的心愿却再也了不了了。
——有美人在；打败了龙异之，不久后还可能得点名声——可是生活的苦与乐却再无人能谈。

报了仇，悲剧本质却再难改。


《新独臂刀》现在看也是老港片了，槽点还是挺多的：人随便一刀就死、血太红、布景就那几个地方……但电影内核很棒：知己之情。这已足够抓人。

而狄龙和姜大卫也是当时标配的双子星，两人初出茅庐时就同吃同住，惺惺相惜。也难怪张彻老喜欢用着两个人。也就这两个人，一乖一张，能演出这种感觉了。

想来，许多电影为何被称为烂片，演员阵容华丽、特效亮闪闪，甚至许多宣传噱头都是斥巨资还原什么细节，细节到位了——可是剧情中少了一份支撑观众情感的核心，再怎么漂亮、再如何斥巨资只是空架子。

+PS 文章顺便探讨的，是封建社会背景下的同性相惜，就像女性当时也有姊妹帮、女子会一样（其实现在还有）。当时情况中，两性间抛开婚姻爱情谈抱负、理念的少，所以如此表述。现在的婚姻恋爱，注重彼此精神契合的也多了，恋人也能满足部分的精神需求。望我以上的表述不会引起误解。

【2】算了，既然是作为我自己总的观影体验，就再讲讲“少年英雄”这个触点吧。

这部片虽然武打的部分略浮夸（腰斩了哪里死得那么快！雷力一人屠庄时，群演你们明明那个位置就可以攻击到他，偏不动，等着挨打是怎样hhh），但剧情总体是合理的。

最大的一个疑问答案很合理：为什么雷力和封俊杰，年纪轻轻也算是机灵，一个接一个中了龙异之的计？

当时陈庄主也问龙异之类似的问题来着，龙异之胸有成竹

什么是少年英雄？
如雷力一般，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义气这些正的东西固执；如封俊杰一样，入世不深，雄心壮志、好打抱不平，却还不知人间险恶。说不好听点，有些愚直。

——少年英雄从词面上理解，就是活力足、正直而面容英气的少年，加上技艺算高超却谋略不足的英雄啊。
古来这类少年英雄吸引人的，也正是这份带点莽撞的生气勃勃。

可这份莽撞正直，伪善而老奸巨猾的人最懂。跟龙异之一样，树立好仁侠的名声，随便下点“英雄救世”、“诬陷好人催人为自己洗白”的圈套就能把这类少年英雄吃得死死的。

这似乎是武侠片中少年英雄难以逃避的命运。只要有着这样心气、性格的少年英雄运气背（编剧心眼坏哈哈哈），出道就遇着这样的奸人，就难逃死或伤的命运。

叹息少年郎——这份叹息又造就了故事的悲剧之美。（所以难怪、更可恨编剧坏心眼啊哈哈哈）

我一直以来不怎么看武侠题材的作品的，今日偶尔看到，大概明白这样题材吸引人的地方在哪了：少年英雄被老贼阴；少年英雄间的情谊；少年英雄的恋爱、复仇、反杀、顿悟人生……从这份少年气（就上面提到的气质）出发，总能给人太多触动和感慨。

哎，有朝气的年轻时代真美，是一种有力量的美。可能我们也从这种懵懂走过，所以更容易得到共鸣吧。

+PS（个人审美hhh→）话说，看完《新独臂刀》，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当时成龙求演金庸武侠被拒。的确，是我也一定只肯给姜大卫狄龙之流演。姜大卫和狄龙的形象就带有这样的少年气，成龙大哥我也敬佩（A计划警察故事等港产片伴我长大不能再爱），但要这份锐利愚直的少年感还是不够，大哥有一种“他的话就肯定不会中老贼阴计的”，给人感觉更鬼、更懂世故。

如果武侠世界里也有残奥会的话，独臂刀客绝对是其中一支重要的代表队。

1967年，导演张彻拍出了香港影史上第一部票房百万港币的电影《独臂刀》，“张百万”自此得名。由张家班第一代弟子王羽主演。由于这部电影的大获成功，1969年又拍了它的续集《独臂刀王》。 　　

1970年，在邵氏成名的王羽改投邵氏当时的死对头嘉禾公司。用武侠世界的说法，此举迹近“叛出师门”。但张导演的独臂刀系列并未因此画上句号。1971年，由张彻的第二代弟子姜大卫狄龙主演的又一部以独臂刀客为主角的电影上映，这就是直到2004年，仍获戛纳电影节大会邀请参展的《新独臂刀》。

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

雷力、封俊杰，两个初露锋芒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都使双刀，都败在老奸巨猾的所谓前辈大侠龙异之专破双刀的暗器下。电影开始，龙异之诱骗鸳鸯刀雷力与他决斗，赌注便是谁输了就自断一臂退出江湖。全无防备的雷力被暗器所伤，自断一臂，成为小饭铺里沉默的、任人欺凌的伙计。直到结识双刀封俊杰，肝胆相照的情谊才让雷力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但雷力没能劝阻封俊杰单人匹马赴虎威山庄与龙异之比武，封俊杰的双刀和当年雷力一般败在同样的暗器下，更遭腰斩惨死。

雷力闻讯提刀杀入虎威山庄，龙异之对着当年的手下败将冷笑道：“当年你鸳鸯刀驰名江湖之际，尚且败在我的棍下，如今你凭什么替他报仇？你是来陪他一起死，不是来替他报仇的。”然而他低估了悲愤欲绝的雷力几乎就是一心求死所爆发出的力量，在对决中雷力急中生智，单手三刀破了龙异之的暗器，砍下龙异之一臂，把他杀死在封俊杰墓前。

这部电影中，兄弟之间的忠肝义胆和深情厚谊是整部片子的主线，这一主题从此在张彻的镜头下发扬光大，对香港电影的深远影响一路绵延至今。不光是张彻多年的副导演、嫡传弟子吴宇森深受其影响，在林岭东、杜琪峰等导演的作品中，那些对阳刚、暴力、情义浓墨重彩的渲染，追根朔源下来，源头正是张彻。

再说离开邵氏的王羽，有趣的是，这位所谓“叛将”，却半辈子都没有摆脱独臂英雄的情结。转投嘉禾的开山之作就名叫《独臂刀大战盲侠》。1976年，两位演过独臂刀的演员王羽和姜大卫还合演过一出《独臂双雄》，这两部电影都为王羽惹来了邵氏告他侵权的官司。两场官司过后，王羽改练独臂拳，又拍出《独臂拳王》、《独臂拳王大战血滴子》、《独臂拳王勇战楚门九子》等电影，拍足十几年。

与独臂刀有关的电影，还有1994年李仁港导演的《94独臂刀之情》，1999年徐克的《断刀客》。其中《94独臂刀之情》，不但请到当年扮演雷力的姜大卫扮演主角汪宁的父亲，片末汪宁一身白衣自断一臂的画面更和《新独臂刀》如出一辙，是公认的致敬之作。

即使时间已经走到另一个世纪，即使数十年时光如水飞逝，至今，说起“独臂刀”三个字，心里最先跳出来的的形象永远是：雷力白衣染血一脸决绝地站在长桥尽头，单手持刀，另一边空袖飘荡，整个人削薄如刀、锐利如刀、凛冽如刀。那个场景，是独臂刀电影系列中最具代表性、最动人心魄的画面——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