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训

大陆剧大陆1996

主演:陶泽如,王庆祥,谢先莉,蓝发庆,黄强

导演:毛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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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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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16:59

详细剧情

  是天地混沌未開,還是人間  人間錯了血脈。  一樁天經地義的大事,卻交給一個乞丐。  他赤條條去,他赤條條來,心裏到底糊塗還是明白。  他抬起頭笑,他低下頭哭,身無分文  他卻千金難買。  是天地混沌未開,還是人間  人間錯了血脈。  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卻讓他三叩九拜。  他赤條條去,他赤條條來,心裏到底糊塗還是明白。  他高人一等,又低人一頭,活了一世  他卻千秋萬載。  ——《武訓》片頭歌      張宏森 作詞

 长篇影评

 1 ) 确实,应该重视关于电影《武训传》的讨论

  今天终于没有错过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在影院小厅看了胶片版的有些许残缺的电影《武训传》。以现在的观影习惯来看,电影语言本身显得有些落伍了,慢条斯理的叙事,充分浪漫的情感宣泄,还有那些明显的表意符号贯穿于整部电影。

  毕竟已经五六十年了,当年感染观众的方式有点显得可笑,不大适合今天快节奏的欣赏习惯。至于影片的思想内容,从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中,近乎三十年的积淀已经让《武训传》本身从艺术到政治有了一个近乎尸体解剖似的分析和介绍,动用了从天文望远镜到高倍显微镜的各种工具,各个层面,各个角度都有所涵盖。所以笔下无言也有情可原,于是只是回到宿舍,翻看了能见的一些当年文字,囫囵吞枣的浏览了一遍。

  所看书目不过《中国电影研究资料》吴迪主编、《中国电影理论文选》罗艺军主编、《中国电影百年》李多钰主编三本书而已,权当了解大概,故而不敢妄称研究,不过有些许断想而已。

  关于《武训传》的批判和平反

  《武训传》的批判被视为新中国“第一场全国规模的政治运动”的发端(《中国电影百年》语)。早先国内放映的时候,可以算是好评如潮的。事实上,正是因为“好评如潮”,才更为突显其显现出的政治问题的“严重性”。当时在上海的上映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随后的媒体上还有关于编导孙瑜和演员赵丹对于影片的经验介绍性的文章,可见当时有树立典型的苗头:名导和明星的珠联璧合。1951年5月20日,《人民日报》的社论《应该重视关于电影〈武训传〉的讨论》随后而来,掀起了批判风潮,从电影摄制人员扩到到整个文艺界,从具体的“武训评价”到抽象的阶级立场,终于成为政治性的运动。此后《武训传》永远都不享有纯粹的文艺评价,而紧紧的和政治发生了关系。1985年胡乔木的一段简要讲话,成为了普遍意义上的对《武训传》的平反,还是以政治运动的清算方式开始的。

  孙瑜当年发表在《光明日报》上的《编导〈武训传〉记》,只是半回忆录性质的,创作上的探讨较少,《编导〈武训传〉前后》则倾向创作经验的内容多一点。而赵丹的《我怎样演武训》的理论研讨价值也很大。相信当年的一些正面评论,也是较为集中在艺术范畴内的讨论和批评。这可以在后来批判风潮中的一些文字中找到依据,比如李长之先生1951年5月27日在《人民日报》上的检讨文章《我在关于〈武训传〉的讨论中得到了教育》写道:

  “我过多地评论了《武训传》电影和《武训画传》的艺术,太轻太淡地而且是(不正确地)触及了政治意义。这不免是单纯技术观点,这不免是西方资产阶级‘艺术至上’的形式主义的美学的影响。因为缺乏对政治意义的足够的重视,所以就是艺术标准的批评论,也就犯了错误。”

  此段文字或可印证。

  5月的社论一经抛出,形势急转直下。批评夹杂、混淆甚至歪曲了政治因素和政治立场,用文艺批评的手段搞政治,用政治的方式搞批评。于是雪片般的评论飞满全国,采取艺术分析和政治品评“嫁接”的方式,炮制出炉了一篇又一篇的批判和检讨稿件。仍以李长之先生的同题文章为例,在前引文字之后,紧接便着例证了他的“错误”:

  “例如我指出,武训电影之‘热闹和罗曼谛克底抒情并没有提高它的艺术性,反之,是降低了它’,然而理由呢,是:‘损害了武训事业的严肃性’。其实,武训事业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也就说不上损害不损害它的严肃性了。可见不把政治放在第一位,艺术性的批评是不会正确的。”

  如果说关于“热闹和罗曼谛克底抒情”算是艺术层面的分析,那么对于“武训事业”的评价实在是无由的牵强。然而各地这类稿件之多,是无法想象的。江青更是亲自带队实地考察,不但洋洋洒洒的写出了《武训历史调查记》,还树立起了“宋景诗”这一光辉的反抗的正面的形象来和武训形成对比。总之,最先的政治定论为《武训传》的政治化,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成了永久的记号。是这之后关于《武训传》的评价都离不开了政治。

  至于后来的平反,仍然是政治化的。1983年万里,1985年胡乔木分别都表示对于《武训传》的评价有失公允,而此时已经处在对“文革”拨乱反正的政治工作中了。对于《武训传》的平反,也自然划归到了政治清算的一部分。事实上,在其后的多数关于《武训传》的评论文章中,无论是当事人的回忆录,还是研究者的学术文章,都已经舍弃了电影艺术的标尺,而成为研究“谁之过?”的历史淘金。比较典型的就是将《武训传》批判归结为江青个人阴谋报复行为,是对知根知底的赵丹等前同事的个人迫害。

  电影之后尽管经常有人提起,在影史上留有一笔,却鲜有关于艺术成就的评价和概括。《武训传》成为了政治或者文化的一个符号。

  批判《武训传》的武器

  江青借着批判《武训传》的风潮,组团写了《武训历史调查记》一文,该文考据丰富,旁征博引,实在是集大成的典范之作。可见当时的人们确实有股韧劲。我和大学同窗还曾就此事感慨过。从《武训传》公映到《调查记》成文发表,不到三个月。“调查取证”,编撰行文,还能在浩瀚史海之中找到“宋景诗”这号人物,专门用于对于武训的回击。这种独特视角和博学,现在依然销声匿迹了。

  如今荧屏银幕上充斥着各种耳熟能详的情节和段子,都是同样的桥段不过换个时空,换个身分,就能堂而皇之走进大众娱乐的视野。不是各种篡改传说,就是“秘史”系列。蹦蹦跳跳的表现着后现代的不屑和疯癫,骂骂咧咧地糟蹋消费者的智商和品性。没有丝毫智慧的胡闹在媒体上,相比之于当年江青的目标和手段,简直是不值一提。

  如果说《武训传》是个政治和文化的符号,那么这个符号最起码指代的是一种“严谨持重无所不用其极的改造”。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能根据武训的人物和形象的反面,迅速寻找并打造相应人物和形象予以回击。这种创造力不仅仅是模仿,更是水平。迪斯尼素来以改造他国童话传说闻名于世,对中国《花木兰》的改造,换来的只是上海动画电影制片厂挖掘原著的《宝莲灯》,而同是讲述母子亲情题材的动画片,迪斯尼随之而来的《人猿泰山》把亲情提高到了一个人兽间的争议高度。对于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迪斯尼采取精彩讲述的方式,梦工厂则选择了完全解构。《调查记》及“宋景诗”完全证明了这样的创造力并非国人所缺,只是渐渐的淡忘了。或者说,没有缺失也没有淡忘,只是从来没有用在创作或者娱乐这些形而上的无用方面,而是更多地深入实践到“为人处事”的能力上了。

  尽管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至少证明着,一段时间内,国人国片的创作是有激情且有活力的。这让今天的所谓“繁荣”汗颜不已。

  《武训传》及历史的武训化

  夏衍先生在《武训传》拍摄过程中就曾提出过“武训不足为训”的说法,这大概是从艺术角度的评价。而纵观《武训传》的全片和历史,让笔者不禁有了不同的理解和结论。

  《武训传》中的武训形象,是悲剧性的。几次三番的看着并经历了穷人吃“不识字”的亏,于是立志兴建义学,为穷人家的孩子无偿的提供教育环境和教育机会。然而,当小孩读书给武训解释“学而优则仕”的圣贤道理时,武训对自己的做法深刻的质疑了。事实上,这一点也是最早关于武训批判比较集中的部分,即武训的义学虽然是济世的,但终归还是向封建传统和封建制度的妥协。编导们当然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通过这一点认定这个形象的深刻悲剧性:妄图利用敌人的游戏规则消灭敌人,而实际上却是为敌人培养了更多的有生力量。这是武训被利用的第一特性。

  武训由于目不识丁,不懂得礼数,没见过世面,自然对于儒界官场的规则一窍不通。被泼皮无赖的欺骗不过是皮肉之苦,被官僚政客的利用才是更为尴尬和令人焦虑的。武训的义名远播,惹得各级官僚都用足了心思在他身上下文章,下到一县之长,上到太后皇上,无一不以他为工具,标榜政绩,粉饰太平,收揽人心。而武训对此则毫无察觉。这是武训被利用的第二特性。

  回过头来看《武训传》批判的历史,那些批判、反批判的文章,哪一篇不是对“游戏规则”的无奈适应?“艺术分析加政治品评”模式不正是对于“游戏规则”的妥协和及这种妥协的认定?而那些批判和反批判的人们,似乎都是处于一种对于政治的依附,最终成为政治工具的悲剧命运。当年或出于无可奈何,或出于随波逐澜的批判,不过是政治风潮中的一朵浪花。动用想象力写出文章发表的和发挥创造力挖掘历史造型的,都是布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至于平反时分,站出来高声怒骂的,低下头深刻反思的,也说不清是真情流露还是随声附和。

  《武训传》里的反派张举人,自以为手执笔端,“一字令人生,一字令人死”,似乎笔杆子的力量大于刀把子。其实还是没看见自己的脑壳子,早已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那些利用武训之名,或揽人心,获得好处的人,自己已然“武训化”了。他们不过是在别人的身上实践着从自己经历中学到的宝贵经验而已。

  总而言之,无形的制度不但规定了所有的人都在体制框架内游戏,而且规定着胜利者的属性和位置。所有游戏中的人们不具备相应的属性和位置,就永远是胜利者玩物。

  而所有人都是游戏规则的玩物。

 2 ) 1

孙瑜似乎并没有表达一个可行的、成熟的政治立场,而是提出一个理想性的、空想性的乌托邦设想。武训的传记与历史真实无关,我们也不能相信武训仅靠乞讨做短工就能实现筹款建学堂,孙瑜只是借此表达自己的伦理道德理想、社会理想。武训/孙瑜在选择何种社会道路这个问题上是困惑的,义和团暴力革命?学而优则仕,维持封建秩序?文斗还是武斗?武训没有选择,但都表现了担忧和抗拒,而兴办义学只是一个空想性方式,不带丝毫政治性,孙瑜也以一个没有知识的底层老人形象自嘲。唯一明确的是孙瑜的左翼平民立场,对于阶级秩序以一种非暴力方式的反抗(片中的复仇),在听闻学生要当官后下跪。当局发表社论〈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讨论〉,指出《武训传》“狂热地宣传封建文化”,“向反动的封建统治者投降”,由此展开了一场全国规模的对武训传的批判运动。 女教师作为主观式叙述人,有别于刘胡兰和林则徐那种客观权威的男性叙述声音(没有人称),但是编导没有想到,女教师这样的知识分子本身是要改造的对象,创作现象批评228,一统天下的是解说式客观叙述,非人称的

按照当时意识形态的要求,影片塑造的主人公应该是从无知到觉醒再到反抗的人物,但是作为传记片的武训传,没有改变历史人物的主要人生轨迹,他的苦行主义和自辱行为也是班班可考。传主的故事并没有过分偏离史实,并没有过多美化、拔高,而是秉持传记意识,从史实出发,以现实主义的手法刻画了这一人物。体现了传记的类型品格。59

武训传“讨好”新政权的地方仅体现在女教师的几句评述上。可以说,影片歌颂共产党、歌颂新政权的主题表现得极其苍白,仅仅通过一个女教师的几句话来试图达到,可以说毫无艺术感染力。如此应对政治话语的叙事策略是笨拙的,这当然和导演本来就无意于此有关,因为他关注更多的是传记的真实性。

美国传记片大多选择体育明星,演艺明星

中国苏联革命历史人物

传真纪实的传记意识

从传记的发生学来考察,传记是对一个人的纪念。现代传记学19

 3 ) 我们的党要发誓:坚决不许对文艺作品妄加罪名,无限上纲,因而把作家打成反革命!”

 著名作家、报人袁鹰先生自1953年初调入《人民日报》文艺部,至1986年底离职休养,一直从事副刊编辑工作。老来回首,往事如烟,他随手记下了一些耳闻目睹的历史真相,一些值得咀嚼回味的事实,一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是非。该书即为此类文字结集而成。举凡当代史上的一些大事,如电影《武训传》讨论、《红楼梦研究》批判、大跃进、反右、十年浩劫、拨乱反正等;当代文坛的一些要人,如冰心、夏衍、胡乔木、周扬、邓拓、袁水拍、赵朴初、赵丹等,着墨尤多,构成本书的主体,实为了解现代中国、研究当代文坛的珍贵史料。

  1、《人民日报》社论

  读得心惊肉跳

  1951年5月20日下午,我正在上海《解放日报》总编室上夜班,编第一版要闻,那天是星期日,没有什么要事,也不开每天下午4时例行的编前会。我就处理新华社白天发来的电讯稿,挑选晚上要发的新闻稿。忽然从一堆稿件中发现一份用电讯发来的当日《人民日报》社论,题目是《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厚厚一叠,字数很多。

  《人民日报》为一部电影发社论是破天荒头一回,我赶紧细读全文:

  在发表杨耳同志《陶行知先生表扬“武训精神”有积极作用吗?》一文时,我们说希望因此引起对于电影《武训传》的进一步的讨论。为什么应当重视这个讨论呢?

  《武训传》所提出的问题带有根本的性质。像武训那样的人,处在满清末年中国人民反对外国侵略者和反对国内的反动封建统治者的伟大斗争的时代,根本不去触动封建经济基础及其上层建筑的一根毫毛,反而狂热地宣传封建文化,并为了取得自己所没有的宣传封建文化的地位,就对反动的封建统治者竭尽奴颜婢膝的能事,这种丑恶的行为,难道是我们所应当歌颂的吗?向着人民群众歌颂这种丑恶的行为,甚至打出“为人民服务”的革命旗号来歌颂,甚至用革命的农民斗争的失败作为反衬来歌颂,这难道是我们所能够容忍的吗?承认或者容忍这种歌颂,就是承认或者容忍污蔑农民革命斗争,污蔑中国历史,污蔑中国民族的反动宣传为正当的宣传……

  我连读了两遍,一面读,一面止不住心惊肉跳:这篇社论同以前在《人民日报》上读到或者新华社作为电讯稿发出来的社论完全不同。那些关于抗美援朝、国际形势的社论,可以使你情绪激昂,充满自豪感;那些关于国内经济建设和政法治安方面的社论,政策性指导性很强。但是这一篇社论,说的是一部电影,却提得那么高,那么严厉,哪里是社论的口气?点了那么多作者的名字,那么多文章的题目,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社论一开始提到的杨耳文章,使我忽然想起前几天《人民日报》上发表的《陶行知先生表扬“武训精神”有积极作用吗?》,当时只看题目,未看正文,就从报架上取下来看了一遍,文章是转载《文艺报》的,“编者按”严厉地指出:“歌颂清朝末年的封建统治拥护者武训,污蔑农民革命斗争、污蔑中国历史、污蔑中国民族的电影《武训传》的放映,曾经引起北京、天津、上海等地报纸刊物的广泛评论。值得严重注意的是最早发表的评论(其中包括不少共产党员们写的评论)全都是赞扬这部影片或者是赞扬武训本人的,而且直到现在,对于武训、《武训传》以及关于《武训传》的种种错误评论,也还没有一篇有系统的、科学的批判文字。”

  2、恽逸群连夜代写检讨文章

  这个“编者按”措词很厉害,但是不少人(包括我自己)前两天读了都还没有引起重视。不料才过几天,社论就出来了,而且更加严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正想着,管夜班的副总编辑魏克明同志来上班了。我告诉他新华社发来一篇《人民日报》重要社论,说着,赶紧将那一叠电讯稿送到他桌上,他坐下来,茶也来不及喝,烟也来不及抽,先仔细地读了一遍。看完,对我微笑一下说:“这篇社论非同小可。我估计有几段很可能是毛主席写的。”果然,他的估计很准确,不久,就听说是毛主席亲自写了社论中除了一大批名单以外的段落。

  问题提得如此严重,如此尖锐:“说明了我国文化界的思想混乱达到了何等的程度!”报社编前会上,有人问报纸应该怎么办,要不要组织稿件?魏克明同志很沉着,说:《人民日报》怎么宣传我们就跟着办,《武训传》是上海拍的电影,更要看市委的态度,不必忙。现在上海正忙着“三反”、“五反”运动,增产节约运动,捐献抗美援朝的飞机大炮,要宣传报道的东西很多,不要又开辟一个宣传战场。

  然而《武训传》这部电影毕竟出在上海,上海文艺界特别是电影界一时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当时上海市委宣传部长、市文化局长夏衍,正参加一个由林伯渠、沈钧儒率领的友好代表团访问苏联和民主德国,上海文艺界的事主要由文化局副局长于伶负责,他又兼电影厂厂长,自然首当其冲。5月21日上海各报一律转载社论,当天晚上,组织了二百多位文化教育界人士开会,重新放映《武训传》。放映之前,有关负责人黄源(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副部长)、于伶(上海文化局副局长)和戴伯韬(上海市教育局局长)三人先后发言,检讨错误。

  据于伶同志四十年后对我追叙,那一天他从早到晚处于紧张状态中,连饭都顾不上吃,组织大家看电影,作检讨性发言,市委更决定要他以上海电影厂厂长身份写一篇文章,第二天同《武训传》讨论会消息同时见报。一天之内赶一篇文章怎么来得及?但又非写不可。于是,晚上就在他同文化教育界人士在文化局电影处楼下放映室看电影并且作自我批评的同时,在放映室楼上一间办公室里,华东文教委员会副主任冯定和原《解放日报》总编辑恽逸群两位大手笔正伏案挥毫,赶写一篇《展开对〈武训传〉的批评和讨论》文章,署名于伶,当晚送到《解放日报》,同新闻一起在第二天见报,算是上海市文化界领导机关向中央表一个态。

  3、周恩来、陈毅宽慰夏衍

  夏衍到6月下旬才从东欧访问结束回国。据他回忆:一回到北京,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周扬就要他立刻回上海,写一篇关于《武训传》问题的检讨。夏衍不满地说:拍《武训传》这件事,与我无关,一、昆仑公司要拍此片,我不同意,对孙瑜说过“武训不足为训”的话,剧本是后来中宣部通过的;二、对这部片子上海文化局没有资助,贷款是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给的,因此,不必由我来作检讨。周扬却提醒他:你要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人民日报》那篇文章,毛主席亲笔改过两次,有大段文章是他写的,为此我作了检讨。周总理也一再表示他有责任。加上这部片子是上海拍的,你是上海文艺界的领导,你再想想除了《武训传》外,也还有一些问题,中央是有意见的。这样一说,问题就清楚了,检讨文章是非写不可的。

  夏衍还说到他回上海前向周恩来总理辞行,周总理在电话中就《武训传》的问题作了指示:我已和于伶通过电话,你回上海后,要找孙瑜和赵丹谈谈,告诉他们《人民日报》的文章主要目的是希望知识分子认真学习,提高思想水平。中央是对事不对人,所以这是一个思想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上海不要开斗争会、批判会。文化局可以邀请一些文化、电影界人士开两次座谈会,一定要说理,不要整人,要对事不对人,孙瑜、赵丹能作一些检讨当然好,但也不要勉强他们检讨。回沪后,夏衍先在上海文化局召开的一百多人的文化界集会上对《武训传》问题作了检讨,又把发言整理成文,寄给周扬,这就是《人民日报》1951年8月26日发表的《从〈武训传〉的批判检查我在上海文化艺术界的工作》。毛主席看了之后对周扬说“检讨了就好”,要夏衍“放下包袱”,放手工作。

  不久,上海市委第一书记、市长陈毅从南京回到上海,他的表态同周总理的指示是一致的。上海只开了两次一百人左右的会,《武训传》电影主要摄制人员孙瑜、赵丹等,只在会上作了些自我批评,没有受到太大的压力。

  4、江青操纵《武训历史调查记》出笼

  这场突然从天而降的狂飙,虽然没有搅得天昏地暗,但是规模还是不小。《人民日报》从5月20日至7月下旬的70天里,就连续发表批判文章、有关人士检讨、集会消息和读者来信一百二十余篇,声势宏大,炮火猛烈,版面集中,显得非常突出,也树立了一个模式,以后一二十年中历次政治运动,报纸如何贯彻和宣传,大抵都照章行事,如法炮制。

  批判《武训传》开始两个月以后,《人民日报》从7月23日起连续六天每天以整版篇幅刊登了《武训历史调查记》。这篇全文四万五千多字的调查,兴师动众,访问了武训家乡一带三个县许多人,搜集了许多县志、账册等文字资料,但是实际上是先有结论再找材料,目的是证明《人民日报》社论完全正确。毛泽东亲笔作了多处修改才定稿见报。《人民日报》文艺部编辑袁日希著有《武训传批判纪事》一书,作了系统而详尽的揭露,叙述了事实真相。调查记表明,调查组主要成员和执笔者为人民日报社袁水拍、中宣部钟惦斐、文化部李进等三人。那第三位“文化部李进”最容易为读者忽略,其实却是最重要的人物江青的化名。江青当时任中宣部电影处处长。就如夏衍在文章中所说:“《武训传》事件之所以会惊动党中央和毛泽东,这和江青的插手有关。孙瑜、郑君里、赵丹这些人三十年代都在上海电影、戏剧界工作,知道江青在那一段时期的历史,这是江青的一种难以摆脱的心病。加上赵丹、郑君里等人都是自由主义者,讲话随便,容易泄露她过去的秘密,所以《武训传》就成了打击这些老伙伴的一个机会。这一次事件孙瑜、赵丹由于周恩来的保护而没有整垮,但是江青对他们是不会甘心的。”这是江青第一次在政治舞台上亮相,尽管“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明眼人一看便知。

  5、胡耀邦誓言感天动地

  在这篇文章最后,当时已九十高龄的夏衍老人针对《武训传》问题对中国文化教育界以至整个知识界产生深远的负面作用,发了长长的、深深的感慨:

  我记得很清楚,1951年我访问民主德国,当时的总统皮克单独接见我的时候,他就说:德国有最优秀的思想家、艺术家,但现在由于他们不了解共产党,所以许多作家、演员还在西欧和美国,他真诚地希望他们能早日回到他们的祖国。我五十年代两次去捷克斯洛伐克,情况大概和德国相似,捷克斯洛伐克人热爱自己的民族,有自豪感,但在集会或单独会见的时候,很少谈到政治,几乎没有人敢谈到当时的执政党。在东欧,各国都有党领导的文化部门,但许多作家和艺术家都不关心政治。在罗马尼亚,有一位曾在中国读过大学的文艺评论家公开对我说,作家的任务就是写作,不写作而去当官,他就失去了自己的声誉和地位。这一切都和中国很不相同。十月革命之后,俄国的大作家如蒲宁、小托尔斯泰,以及不少的演员都跑到西欧和美国,连高尔基也在国外呆了十年。而中国呢,1949年新中国成立,不仅没有文艺工作者外流,连当时正在美国讲学的老舍、曹禺,也很快回到了刚解放的祖国。当然,还不只限于文艺界,科学家也是如此。被美国人扣住了的大科学家钱学森,不是经过艰难的斗争,而回到了祖国么?在上海解放初期,我接触过许多国内外有声誉的专家、学者,如吴有训、周予同、徐森玉、傅雷、钱锺书、茅以升、冯德培,以及梅兰芳、周信芳、袁雪芬等等,不仅拒绝了国民党的拉拢,不去台湾,坚守岗位,而且真心实意地拥护共产党的领导。

  他在文章结束处说:“写到这里,不免有一点儿感慨,中国知识分子这样真心拥护和支持中国共产党,而四十多年来,中国知识分子的遭遇又如何呢?众所周知,1957年的反右派,1959年的反右倾、拔白旗,1964年的文化部整风,以及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首当其冲的恰恰是知识分子。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找不到顺理成章的回答,只能说这是民族的悲剧吧。”

  1985年9月6日《人民日报》第一版上,新华社向全国发了通稿。电影《武训传》在“被片面、极端和粗暴”地批判三十四年之后,终于得到平反昭雪。话虽然说得平和委婉,但是意思十分明白:对电影《武训传》的批判搞错了,是一场大冤案!

  走笔至此,我不禁又一次想起1980年2月,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兼中宣部部长的胡耀邦同志在全国剧本创作座谈会作长篇讲话的最后场面,他又一次强调要爱护文艺队伍,忽然激动地站起来,举起攥紧的拳头,高声说:“我们的党要发誓:坚决不许对文艺作品妄加罪名,无限上纲,因而把作家打成反革命!”

  人们忘情地不停鼓掌。二十多年过去,斯人斯语,恍如昨日,不禁百感交集,怆然于怀。

 4 ) 终于见到了武训

许多年之后,当我窝在沙发里终于看到那部叫《武训传》的电影时,不由得想起了瞒着大人偷偷阅读“大毒草”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好吧,我承认,这个开头是我抄马尔克斯的。但这也是一个事实。时隔三十多年之后,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下午。

那个时候,我们家的书架上,除了各种版本的马恩列斯毛选和一些“政治正确”的书籍之外,还有一点“毒草”——这些“毒草”大都标记着“供批判用”,爹娘是不准我碰的。而这些“毒草”对我来说,吸引力非常之大。必须首先澄清的是,早在背起书包上“抗大小学”之前,我已经拥有了和一般成年人不相上下的阅读能力,这首先得感谢我那早逝的姥姥,是她老人家用满街的大字报为我启蒙,从此走上了识字、阅读的探索发现之路。拥有这样能力的孩童,在今天已经屡见不鲜,但在那个时代,却足以让人目之为“神童”,而且让我变得“骄傲自满”——这个词是自小学开始每年都会出现在我操行评语上的字。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我娘在1979年暑假里逼我背诵的那篇《伤仲永》,但今天的我,确乎已“泯然众人矣”。

好了,书归正传。我要感谢那个时代的每一个星期四下午,因为在那些下午老师们要集体参加一种叫“政治学习”的活动,这让我们这些孩子得以每周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对于我来说,那些星期四的下午是难得的黄金时光,因为可以从书架上抽出那些“供批判用”的“毒草”尽情阅读。《武训传》和《清宫秘史》的电影剧本,就是在其中的某个星期四下午读完的,这两个故事曾经为我换来一些零食,例如半片抹了猪油的馒头片,或者一勺用来抹馒头片的麻酱。从这个意义上说,“毒草”还是有些实用价值的。

当《武训传》这部电影终于以DVD的模样拿在我手里的时候,我突然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把《清宫秘史》、《逆风千里》这些当年的“毒草”电影一一搜罗看遍的我,居然从来没有看过这部大名鼎鼎的“第一部禁片”。当我用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看完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恍然发现,其实是跟它太熟了,因为在多年之前读过剧本并多次给小朋友们讲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武训传》中的一些场景和台词已经深刻在我的记忆中,以至于让我以为我早已看过。

的确是太熟了。无论是小武训学人家打把式卖艺时喊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还是私塾先生那一句“要饭的还想读书”;无论是举人老爷、赌徒里正的赖账,还是武训梦中的地狱;甚至,还有那个把大拇指变没的小戏法儿,等等等等。三个多小时中,这些电影的情节和细节,许多次唤醒我的记忆,并与赵丹们的表演吻合在一起,让我感到这部从未看过的电影其实是个老朋友。而关于这个老朋友的一切,在当年阅读剧本以及后来阅读史料的过程中,其实也早已熟悉了。如同一个在微博上互动了很久的网友,一朝相见便如相识多年。

当年他们为什么要批判《武训传》,是在后来的阅读中逐渐了解、逐渐理清的。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段已经过去的历史,也是影响至今的政治。搞搞清楚,还是蛮有必要的。但是,如果没有完整地看过这部电影,便不会有更深的认识。

说实话,《武训传》中的武训其实已经不是历史中真实的武训,而是一个被人为拔高、赋予了一定革命性的武训,虽然他的革命性无非也就是不拿黄马褂当事儿、也就是与周大这样的“长毛”做个朋友。从今天的角度来看,整部电影其实是左倾的,虽然武训行乞办学是一条主线,但这条主线已经被周大的“武斗”、被揭露“万恶的旧社会”的等等情节冲淡了许多。正是这样一部现在看来很左、甚至颇有些呼唤革命意味的电影,当年却被《人民日报》那篇经过毛亲自修改审定的社论称之为“狂热的宣传封建文化”、“对反动的封建统治者竭尽奴颜婢膝的能事”。这让我感到有必要重温当年的一些史料,重读当年的一些批判言论。

掩卷之后,不禁长叹。那些史料和批判的言论都在,大家可以去找来看,看过之后,你会懂得什么叫深文周纳,什么叫君心难测,什么叫欲加之罪,什么叫“政治”。

抄一段赵丹先生的话:“当批判的阵势突然在一个早晨拉开时,孙瑜和我简直吓傻了眼……我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和开朗,变得终日惶惶,常常寝食不安,彻夜难眠。在家里,我不再是温情的丈夫、慈爱的父亲,却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动辄大发雷霆……批判运动总算过去了,伤痕却永久地镌刻在心上。……批判电影《武训传》的政治内因将由历史学家们去研究,而当时所产生的直接的社会效果,便是为解放后的文艺批评树立了简单化和片面化的风气。这部电影既然在政治上是被彻底否定的,那么在艺术上的成败得失,也就没有任何研究的价值了?我实在想不通。”

赵丹先生的“实在想不通”实在很简单,因为他是个艺术家,不懂得什么是“政治”,更不懂得艺术在政治面前实际上只是个奴才或者婢女,举人老爷大笔一挥,寄养契约会变成卖身契,存在柜上的工钱在账簿上也会归零。1980年,赵丹先生在那篇至今仍然被人不时提起的文章《管得太具体,文艺没希望》中,直言不讳地认为“文艺,是文艺家的事”,对文艺创作管理约束太多,只会“自找麻烦,吃力不讨好,就是祸害文艺”。现在看来,这些被当做赵丹先生遗言的话,仍然只是纸上的遗言,而赵丹先生仍然只是一个艺术家,满怀希望,至死不悟。这让人不由得为赵丹先生叹,为他老人家不值。

至于有人把《武训传》DVD上市看做是某种信号,则让我不由得苦笑。想什么呢?趁着DVD还有货,抓紧时间看看吧。武训的确是赵丹先生的巅峰之作,此前小广播,此后林则徐,再无超越,仅此而已。

 5 ) 武训精神

我没想到这部电影这么长,也没想到我会一口气看完,本打算两次看完。 我只能说,这部电影生错了年代。 于历史背景下,对三座大山的旧势力的了解厌恶和对千辛万苦换来的革命成果的珍惜,不得不尽量扼杀一切的模糊性,而电影里的模糊性并非立场的模糊性,而是其效果的模糊性,容易让当时脆弱政治环境和教育程度极低的社会阶层存在被利用的可能。 而导演的意图,不过是想让故事更具有时代背景性,也就是更真实。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事情并非非对即错,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我从虽为小偷却善良的表弟、虽开烟馆赌场却能在武训绝望之际第一个伸出援手的老板娘等这样并非全然完美的人物角色身上看到了孙瑜的独到人性理解和人物刻画。 反抗的不彻底不代表不是反抗,时代的局限性落到个人头上自然很难跳出,若非大门被踹开,让世人明白世界的中心不只是东方,也许还会继续沉睡。正如这样的局限性落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无法拥有一百年后的子孙后代的思维方式。 真正的正确,不是我告诉你这是对的,那是错的,而是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你自己来判断对错,当你具备这样的一种能力,你才是醒着的人。 我记得杨德昌的《麻将》里提到:这世界上有太多人等着别人去告诉他怎么做。 最后,我为经常把"阿甘精神"挂在嘴边,但却不了解这样一部领先阿甘43年的武训精神的自己而感到悲哀。

 6 ) 【搬运】武训历史调查记

武训历史调查记 

武训历史调查团

《人民日报》1951.07.23

为了澈彻澄清文化界和教育界在武训问题上的混乱思想这一个目的,人民日报社和中央文化部发起,组织了一个武训历史调查团。这个调查团是由下列十三个人组成的:  

袁水拍(人民日报社)  

锺惦棐  

李进(中央文化部)  

冯毅之(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宣传部)  

宇光  

杨近仁(中共平原省委宣传部)  

王燕飞(平原省文联)  

陈蕴山(平原日报社)  

司洛路(中共聊城地委宣传部)  

段俊卿  

赵安邦(中共堂邑县委)  

赵国璧(中共临清镇委宣传部)  

韩波(中共临清县委宣传部)。  

此外,尚有堂邑、临清、馆陶的许多县、镇、区、村的干部同志参加了这个调查工作。假如没有这些同志帮助,我们的调查工作是很难完成的。根据调查的材料执笔写成本文的,是袁水拍、钟惦棐、李进三人。  

我们在堂邑、临清、馆陶等县,先后进行了二十几天的工作,调查了五部分材料:

一、和武训同时的当地农民革命领袖宋景诗

二、武训的为人

三、武训学校的性质

四、武训的高利贷剥削

五、武训的土地剥削

被我们直接或间接访问过的当地各阶层的人们共有一百六十多位。那些亲自见过武训的老年人(多数),或者是确知武训某些情况的壮年人(少数),是我们直接访问的对象。  

我们在堂邑亲自访问了下列诸人:  

武克科(武庄人,七十八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武玠(武庄人,七十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武金池(武庄人,七十二岁,过去是贫农兼木匠和油漆匠,现在是中农)  

武克亮(武庄人,七十八岁,过去是富农,现在是中农)  

武金兴(武庄人,武训的曾侄孙,四十五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武金兴之妻(四十三岁)  

武金栋(武庄人,七十八岁,青年时候当过雇工,后来学武训,不务正业,到处以“义学”名义磕头募捐,讹诈劳动人民,搜括了不少的钱,土地改革时,农民坚持要斗他,分了他一些土地,他现在是个中农)  

陈福临(武庄人,七十九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武明之妻(武庄人,八十四岁,武训的族弟妇)  

赵维汉(柳林镇人,七十二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郭缙武(柳林镇人,七十八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郭继武(柳林镇人,七十九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新中农)  

郭金鉴(柳林镇人,八十七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韩祝龄(柳林镇人,七十二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穆仲山(柳林镇人,六十六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杨光汉(柳林镇人,七十岁,杨树坊之孙,过去是恶霸地主,现在是中农,被判了徒刑)  

郭培先(柳林镇人,七十五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杨光炬(柳林镇人,六十六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杨鉴远(柳林镇人,七十五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赵朝熙(柳林镇人,六十七岁,过去是富农,现在是中农)  

赵棣(柳林镇人,六十五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石东海(夫人砦人,七十四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李四德(夫人砦人,七十七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杜汝真(夫人砦人,七十七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张洪鲁(夫人砦人,八十六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萧振如(萧集人,七十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萧泗汉(萧集人,七十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萧桂树(萧集人,六十四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萧洪飞(萧集人,七十一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萧怀祥(萧集人,七十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唐勤习(连二砦人,七十五岁,,武训的外孙,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张春华(连二砦人,八十二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张铸(连二砦人,八十二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梁老梦(连二砦人,八十二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林雪亭(乔庄人,六十九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范昌期(乔庄人,八十一岁,秀才,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倪瞻云(倪屯人,八十一岁,秀才,过去是破落地主,现在是中农)  

路思铎(东路堂人,七十二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梁亭桂(万庄人,七十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路兆平(万庄人,八十四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路延林(后路堂人,一百零三岁,过去是由佃户变成的地主,现在是中农)  

路文显(后路堂人,七十一岁,过去是富农,现在是中农)  

潘耕申(王二砦人,七十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潘耕历(王二砦人,七十八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王立成(小刘贯庄人,八十一岁,过去和现在都是贫农)  

宋克义(赵郎砦人,五十一岁,黑旗军领袖宋景诗的堂兄弟的孙子,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王维修(王樊庄人,七十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崔金如(崔庄人,七十五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王汤传(崔庄人,七十五岁,过去是富裕中农,现在是中农)  

张玉池(中布砦人,二十九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我们在临清亲自访问了下列诸人:  

魏浚哲(临清镇吉士口街人,七十三岁,过去充当过衙役、商人,现在是城市贫民)  

冀熙亭(临清镇东夹道人,七十三岁,过去做过钱庄的领东掌柜,现在是贫农)  

赵名选(临清镇锅市街人,八十五岁,过去是富商,现在是富裕中农兼杂货店经理)  

孔昭文(临清镇车营街人,六十五岁,过去和现在都是搬运工人)  

陈茂林(临清镇后关街人,六十五岁,过去是店员、经纪,现在是城市贫民)  

郭宗周(临清镇吉士口街人,六十七岁,开小茶馆)  

于明轩(临清镇锅市街人,七十岁,秀才,过去是自由职业者,现在是中农)  

赵镜波(临清镇大寺街人,七十六岁,过去和现在都是富商)  

郭华亭(临清镇后关街人,三十八岁,过去是中农,现在是自由职业者)  

朱镜波(临清镇大寺西街人,七十八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医)  

张紫绶(临清镇锅市街人,七十岁,过去是银楼资本家,现在是中农)  

李汉邦(临清镇东关街人,八十六岁,过去是衙役,现在是城市贫民)  

张琴轩(临清镇南场街人,七十三岁,过去和现在都是城市贫民)  

李玉岭(临清镇吉士口街人,六十九岁,过去是衙役,现在是小摊贩)  

刘季重(临清镇人,六十二岁,贫民)。  

我们在馆陶亲自访问了下列诸人:  

丁发训(西二庄人,七十九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侯士太(西二庄人,六十七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李文兰(西二庄人,七十九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李俊(西二庄人,七十四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侯子廷(西二庄人,七十一岁,过去和现在都是中农)  

王保西(西二庄人,七十九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汪宪章(杨二庄人,七十八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汪景东(杨二庄人,四十九岁,过去是富农,现在是中农)  

汪毓芳(杨二庄人,三十九岁,中农)  

刘继先(杨二庄人,七十二岁,贫农)  

徐兰田(庄科人,八十三岁,中农)  

马朝臣(庄科人,七十四岁,中农)  

张晓峰(薛店人,七十四岁,贫农)  

陈雨亭(薛店人,七十九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  

李周氏(薛店人,七十六岁,中农)  

牟世英之妻(薛店人,八十二岁,贫农)  

李协元(薛店人,七十四岁,中农)  

李四(薛店人,七十二岁,中农)  

夏连全(塔头人,六十八岁,中农)  

王永成(塔头人,八十八岁,过去是贫农,现在是中农)。  

以上堂邑县五十人,临清镇十五人,馆陶县二十人,共计八十五人,都是我们在二十几天中分别地直接访问过的。  

此外,我们还收集了临清、馆陶、聊城、冠县等《县志》、《山东通志》、《山东军兴纪略》、《兴学始末记》和《兴学创闻》等清末或民初的著作和一九三四年国民党人郭金堂等出版的《武训先生九七诞辰纪念册》,除《兴学创闻》无甚可取外,其余都是很重要的材料。可惜没有找到清末的《堂邑县志》,我们在堂邑、临清、聊城、馆陶、冠县等县及北京、济南两处的图书馆,都没有找到这部书,有人说是因集稿未刊被火灾损失了。  

现将我们所调查的材料和我们的意见,分别叙述如下:  

一、和武训同时的当地农民革命领袖宋景诗

武训的歌颂者曾经指摘人们“缺乏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错误”地把“今天的尺度”去衡量“历史上的人物”;并且说,武训受了“具体的历史条件的限制”,是不可能有革命的思想和行动的。经过人们指出武训所处的具体历史环境,正是太平天国和北方捻军的农民大革命时代以后,某些歌颂武训的人们还是不甚心悦诚服,理由是那些革命军究竟不是起于武训家乡的,虽在武训家乡打过仗,总是外地人,其没有引起武训注意,还是情有可原的。  

我们的调查发现了武训家乡的革命军。他们不是太平军,也不是捻军,而是和捻军有联系的武训家乡的地方性的农民革命军。这种事实,使我们能够提供一个“具体的历史条件”和一些“历史上的人物”,作为大家判断的根据。有了这些事实,我们就不难答复:究竟是谁“缺乏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是批判武训、蔑视武训的人们呢,还是宣传武训、歌颂武训的人们呢?  

我们所得的“具体的历史条件”和“历史上的人物”是这样的:  

一八六○年(咸丰十年),正当武训打出“乞行兴学”招牌(据从前的记载,武训生于一八三八年,即道光十八年,武训开始打出这块招牌是在一八五九年,即咸丰九年,武训二十一岁)一年以后,即当武训二十二岁的时候,堂邑、馆陶、临清、冠县一带广大地区爆发了与捻军有联系的农民起义。就在武训出生的堂邑县柳林镇武庄西南七里的小刘贯庄上,产生了一个农民革命领袖宋景诗。他领导的农民武装叫黑旗军。并且就在武庄一带,黑旗军曾与满清政府大将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的军队“大战”过。(《临清县志》第一册第十六页)  

同时同地存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一个向地主阶级、封建统治者投降,一个对地主阶级、封建统治者进行革命;一个被当时和以后的反动统治阶级所一贯地加以培养、粉饰和歌颂,一个被当时的反动统治阶级所诬蔑、镇压和剿杀;一个被当时以至现在的劳动人民所轻视和鄙恶,一个被当时以至现在的劳动人民所拥护和敬爱。前一个就是武训,后一个就是宋景诗。  

当时山东的堂邑、馆陶、临清、冠县一带的农民,成千成万地卷进了轰轰烈烈的革命浪潮。但武训没有,他不但脱离了这个浪潮,而且跑去依附了镇压农民的垂死的压迫阶级。宋景诗则投入了这个巨大的浪潮,并且成了当地农民群众的最有名的领袖,站在历史时代的最前面。  

这些起义虽则以各种宗教的名义出现,如白莲教、八卦教、幅教等,但其本质都是由于社会阶级矛盾日益深刻而爆发起来的农民革命。土地的集中,剥削的加重,加上主要是人为的因素所造成的灾荒,使陷于痛苦深渊中的农民,勇敢地组织起来,向反动统治阶级宣战。在《临清县志》(第一册第十四、五页)上,我们可以看到,在武训所生活着的年代里,那一带地区曾连年不断地发生灾荒。武训生的那一年,道光十八年(一八三八年),“螟虫伤稼”,二十二年是雹,二十四年是水,二十六年是旱、风,二十八年是大水;咸丰七年是“飞蝗蔽天,禾稼都尽,大饥”,八年又是“大饥,人食麦苗,大疫”;光绪元年又是“大饥”,二年“大旱”,三年“大饥”,四年“大饥”。和这些并列的,是“粤匪”、“教匪”、“捻匪”、“贼”……四处“蔓延”、“窜扰”、“声言均粮”等记载。  

《冠县县志》上也这样说:“咸丰十年冬,岁饥。乡众聚众抗官闹漕,土匪乘机蠢动,……揭竿响应,旗分五色,乌合万余人,暗结南捻,同举反旗。”(第十卷第十三页)  

那些旗号和农民领袖的姓名,据《馆陶县志》(第八册第十三、四页)所载为:黄旗张善继、孙全仁;红旗郜洛文、张宗孔;白旗程顺书、石天雨;蓝旗左临明;花旗杨朋岭;大绿旗杨泰、杨福龄;小绿旗雷凤鸣、王振南;黑旗宋景诗。照反动统治阶级的供述,其起因是:“自官军与太平军相持于大江南北,河南、山东捻匪又起,继以咸丰七年之凶荒,流民失所,……各县顽民有习八卦教者,乘机作乱,分张旗帜,以应方色。”(同上书同页)  

先让我们来看统治阶级所写的宋景诗的略传:“宋景诗堂邑县西北小李官庄(即现在小刘贯庄——笔者)人,常习拳棒,与馆陶县王占基友善。王因案系狱,……宋与死党十八人劫狱,……揭竿而起,号黑旗队。其众日多,遂不可制。”(《临清县志》第一册第十六页)  

再让我们来看当地农民所说的起义真相究竟是怎样。在堂邑县西北的萧集,我们访问了一个过去是贫农,现为新中农的七十一岁的萧洪飞。他告诉我们他从自己叔父那儿听来的关于宋景诗造反的缘由:宋是一个卖豆腐的,很穷,但学得一手好武艺。当时那一带的田地,有大粮地和小粮地的区别。缴大粮的是好地,缴小粮的是沙碱地。大粮地每亩四百钱,小粮地每亩一百钱。满清政府依据地主的请求,要增加小粮,减低大粮,但大遭农民反对。因为大粮地多数是在地主手里,小粮地的绝大部分却在贫农和中农手里。增加小粮,对农民说来,无异要刮削他们身上最后一点肉。农民眼看不能活命,就商量反抗。宋景诗积极参加反抗,成了头儿。但不久宋被关进冠县牢里。农民们说,宋景诗既然为大家坐牢,不能不救。于是集合了十八个人去劫狱。劫狱出来就正式造反。他们利用赶集,集合同党。不多几集,就约齐了八九百人,干起来了。  

这时的武训却在干“竖鼎”和磕头的玩艺儿,提倡所谓“行乞兴学”。  

这个萧集的老农民还讲了宋景诗的农民队伍和柳林镇对立的原因。他说,柳林尽是“好户”(地主),他们就是主张“减低大粮,增加小粮”的。柳林周围五十二个村庄的地主遭到了农民的反抗以后,纷纷搬到拥有当时最顽强的地主武装“民团”的柳林去,高筑起围子,防御起义农民。  

那个“民团”的名称叫“永清团”,由柳林大地主“杨十爷”即杨鸣谦当团长。这个团,比起堂邑境内其他十四、五个团来,要顽强得多。《山东军兴纪略》(卷十四)中有下面几句话可以显示当时统治阶级对那一带的“民团”的不信任:“莘、堂、冠、馆,乡团畏祸,与匪首鼠。……朝城民团,与匪分合,亦不可测。”而柳林团呢?却被称为“良团”(《山东通志》)。在当时地主阶级间,也流传这样的话:“柳林团能杀能战,樊寨团英雄好汉,惠丰团半私半官,堠堌团熊种王八蛋,小囤团见面就散。”这说明了柳林和另外一个村庄樊寨两处的地主武装是反动的核心;也说明了宋景诗他们的力量是强大的,各地“民团”均非其敌,甚至还和他互通声气,供给粮草,“半私半官”。这是柳林七十九岁的郭继武(新中农)、七十二岁的韩祝龄(中农)告诉我们的。  

堂邑县城西北四、五十里的武庄、小刘贯庄、柳林,在地图上恰好鼎足而三,大体上成一个三角形,相距很近。武庄距柳林五里,武庄距小刘贯庄七里,柳林距小刘贯庄十里。东南角的柳林是地主杨鸣谦他们的堡垒,西南角的小刘贯庄是宋景诗他们的起义地点,北边的武庄是武训的家。宋景诗的起义从一八六○年(咸丰十年)起,连续四年,直到一八六三年(同治二年)才失败。这一年武训是二十五岁,闹了五年的“行乞兴学”了。在这期间,这一带,包括聊城、堂邑、冠县、馆陶、莘县、寿张、临清等好几个县的农村,都卷入了激烈的阶级斗争漩涡。一边是农民武装抗粮,攻城占县,“发狱火库,毁武营、官廨”,“穷民连廒粟出城”,“从乱者如归”(《山东军兴纪略》卷十二);一边是满清专制王朝的军队和地主的“民团”,据守围子,和起义农民对抗。刀对刀,枪对枪,壁垒分明,水火不容。武训在宋景诗起义那一年是二十二岁,他东望柳林,西望小刘贯庄,决定选择了柳林的道路。为了迎合当时地主、绅士和满清统治者举办“义学”的愚民政策起见,他以“行乞兴学”为招牌,投靠了地主阶级和满清官僚,成了他们的驯顺的奴才。  

对于宋景诗和武训这两个“历史上的人物”,劳动人民的态度是十分清楚的。他们对前者是钦佩的,怀念的;对后者是蔑视的,不屑一谈的。他们称黑旗为“咱黑旗”,他们称武训为“武豆沫”!  

和萧洪飞一样,萧集的另外四个老人,七十岁的萧振如,七十岁的萧怀祥,七十岁的萧泗汉,六十四岁的萧桂树(他们过去都是贫农,现在都是新中农),也都称颂宋景诗的起义,他们眉飞色舞地谈着这个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他们说他“王法好,光要草料吃头,不抢不砸”。  

在柳林东面的后路堂村,有一个一百零三岁的老人路延林(最初是佃户,后为地主,现为中农。他是武训同时代的人物,他比武训只小十岁,在武训死的那一年他已四十九岁),在闹黑旗时,他已十二岁,记事儿了。不凑巧,当我们访问他时,他刚有病,精神不行。特别是关于武训的事,他简直没有劲讲。可是当我们一提到宋景诗的时候,他的兴致马上来了。说了几句之后,竟挣扎着从炕上坐了起来。他兴奋地说:宋景诗是“穷儿,好拳脚。他堠堌不打,小囤不打,单打柳林”。“黑旗不抢不砸,只要吃的。”

和宋景诗同村的贫农王立成(八十一岁)也向我们夸奖黑旗军的纪律:“宋兵可有规矩。宋景诗有命令:不杀百姓,不抢百姓。不采花盗柳,不胡作非为。有乱来的,就地正法。”王立成说,那时候老百姓对柳林有仇,柳林是地主集中的地方,宋景诗打柳林最得人心。上面已经提到过的郭继武和韩祝龄还记得黑旗有这样几句话:“攻克柳林团,吃饭不作难,先杀十团长,后杀步老先(也是一个地主,乔庙人——笔者)。”

杨鸣谦行十,故号“十团长”。宋景诗在一八六三年(同治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果然打败了他,把他杀死。  

关于杨鸣谦的死,现在躺倒在堂邑县文庙里,做了那儿一所学校校舍台阶的“永清团团长杨参军庙碑”上有些记载:“三月二十四日在圩墙遥见宋逆带领数十骑,似来谍状。公即率丁一队往追,不意伏贼突出,众寡不敌,……奋力血战,遂俱死。”

今年七十岁的贫农潘耕申和七十八岁的中农潘耕历,告诉我们,他们所住的王二砦,离小刘贯庄只二里地。当时,他们村上参加黑旗的有六十多人,他说,差不多村上所有的壮年人都是“在旗”的。因此,他们的村和小刘贯庄,同被统治者称为“贼窝”。他们从同村的一个才死了二年的老年人王德来的嘴里,时常听到关于“黑旗反”的故事。那时,王德来已有十几岁,因为离小刘贯庄近,所以时常去玩。据他谈,宋景诗“巧计杀杨十爷”的经过是这样:宋景诗在柳林南门外遍插旗帜,叫喊杀敌,杨得知就去南门。但宋布置了伏兵,利用垒起的土坯作掩护。杨一出来,就中了埋伏。  

在柳林南面的王樊庄的七十岁的中农王维修,除了告诉我们,他曾经听见老人们称赞宋景诗怎样“杀富济贫”外,他还记得宋手下有几个出名勇将。例如:起义前就和宋相好的憨二扁担;一字不识,却当了宋的军师的三疤拉眼;小个子,骑大马的杨二马鞯,“他耍一把青龙偃月刀,蹬里藏身,只见马,不见人”;还有王百灵、王二秀、狼头罐、肉翅膀等,都是名将(杨二马鞯、狼头罐、肉翅膀等名字也见之于《山东通志》)。他说:“宋部下共两千多人,有八百好汉,都骑马。”

民间传说的这些农民勇将的力量,即使是统治阶级也不得不加以部分的承认。《冠县县志》说他们“精技击,娴刀法,有勇惯战,皆百人敌”(第十卷第十三页)。《山东通志》也说:“宋景诗所领黑旗,多相从习学枪棒之徒,人数既多,略知阵法。”(第三卷,第三三四六页)  

满清统治者称宋景诗为“降匪”、“叛匪”,是由于宋曾一度有所谓受招抚的事。《冠县县志》载,咸丰十一年五月宋《乞降胜营》(第十卷第十三页)《临清县志》中也提到,“咸丰十一年冬十一月,胜保击宋景诗于卫河南,降之”(第一册第十五页)。咸丰十一年是一八六一年,到次年同治元年,即一八六二年的十一月,《降匪宋景诗》却“复叛”了,并且扩大了活动,“回扰冠、馆、堂邑等县,进踞州城(指临清——笔者)车营街一带”(同上书同页)。这一仗,宋景诗从冠县的焦庄一直打到临清,并且打进了州城,大败清兵,“自此宋声势愈炽”(同上书第十六页)。“招抚”以后的情况,《冠县县志》也有记载,说宋景诗“不听调遣”,“叛迹显著”,“名为官军,实是跳梁”(第十卷第十五页)。《馆陶县志》则说他的起义规模更加扩大,“各旗联络,有数万人”(第八册第三十五页)。为什么清兵不又去剿呢?“惟时胜(指胜保——笔者)营已南行剿捻,不克回顾,东抚谭(指山东巡抚谭廷襄——笔者)仍有慰抚劝令助剿之意。”很明显,这时的统治者只能作一些无效的劝说。下面几句更活画出他们的窘相:“力不能制,优容姑息,只得以不攻城劫狱为幸”(均见《冠县县志》第十卷第十五页)。可是他们没有如愿,宋景诗还是“攻城劫狱”,并且越来越会打仗。这不但是农民至今还这样传说,并且也是统治阶级所承认的。上面所提到的萧集的五个老年人就说:“宋景诗回来以后、更会打仗了。”满清统治阶级的历史家则无意中大大赞美了宋景诗的善战,和大大讽刺了清兵的怯弱:“遇官军惯用横截法。官军猝不及防,即首尾不能相顾。副都统遮克敦布、营官谦禧,尤畏贼如虎。蹑贼常在十里外,贼行亦行,贼止亦止。时人有‘谦不打,遮不动’之谣。”(《馆陶县志》第八册第三十五页)  

另一个败在宋手里的清将是提督恒龄,地点在冠县清水镇,时间是一八六三年(同治二年)六月,正是宋景诗杀死杨鸣谦之后三个月。王立成兴奋地讲述至今还流传在他村子小刘贯庄农民中间的这一场胜利的战斗:“僧王(指僧格林沁——笔者)的前锋恒大人(指恒龄——笔者)在小刘贯庄外二里地窑上扎营,用铜炮轰。那时候,宋景诗不在小刘贯庄,他在三十里外的幞头村。小刘贯庄的人去报信。宋景诗说:‘你们只顾在小刘贯庄喊杀放箭。’接着,宋景诗就去抄后路,从村后去包围了清兵,杀得恒大人落花流水。宋景诗一个人能敌二十个,周围的人哪敢回手,个个吓迷了。”

最后,僧格林沁和直隶总督刘长佑合军攻宋景诗(罗尔纲:《太平天国史稿》第二十九页),宋景诗才败于专制王朝的、以帝国主义武装来装备的、所谓“拐子洋枪队”。但在交手的初期,这个“亲王”也还是吃了败仗,而最后他所得到的“胜利”,也仅仅是“正史”上的所谓“宋景诗败走”(《临清县志》第一册第十五页),和劳动人民口中的黑旗的巧妙的撤退。听了当地老人们的谈话之后,觉得《临清县志》上的几句文章还算是记实的:“宋……为患四年,以僧邸军威之盛,仅乃胜之,卒未闻被歼。”(第一册第十六页)  

那一百零三岁的老人路延林的记忆力真好。他记得黑旗反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不错的;他也记得“僧王发兵”是在“八月里”,那也是不错的。《临清县志》(同上页)说:“同治二年秋八月,僧格林沁督兵至州,叛匪宋景诗败走。”

路延林形容清将的轻敌,很是生动:“到八月里,僧王发兵,说‘黑小子们不够垫马蹄子’,立马出征,可是头一仗就打败了。”

让我们用前面曾经介绍过的王立成的原话,来给那聪明善战的农民革命领袖写下他的最后一页的战绩吧:“恒大人带兵逃回柳林,禀告僧王。僧王只得自己亲带五百红孩儿,骑红马,穿红袍,打洋枪,来打宋景诗。宋吃不住洋枪,退到了小刘贯庄。他一面在围子上插旗,下战表,三更造饭,四更对敌,准备打仗;一面叫全村人带起东西走。僧王看见围子上明灯亮烛,并且听见一片敲锣打鼓的声音,却不见宋景诗的兵出来。僧王说:‘黑小子为什么不出战?’等到天明,他跑近寨子一看,但见寨门大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们所访问的农民们谈到了当时清兵和柳林地主“民团”所进行的恐怖暴行,说是“大抢三日”,许多人被杀死,吓死,割去耳朵。小刘贯庄妇女不少被柳林的地主们抢走。和宋景诗同族的人,不是被杀,便是全家逃亡外省,从此改名换姓,子孙几代都不敢回原籍。我们访问过现住赵郎砦的宋克义(五十一岁,新中农),他是宋景诗堂兄弟的孙子。他说他的祖父到处躲藏,最后还是被柳林团搜出来了。柳林团说不能叫他好死,罚他驮极重的沙袋,活活折磨死了。他的父亲因是遗腹子,出世以后即改姓陈,才保留下来。他家另一支逃到河北的武城县,改名换姓,就在那儿落了户。  

王立成也很难受地谈到宋景诗撤退后,小刘贯庄受地主的残酷镇压和报复的情形。“宋景诗走了以后,俺村遭了殃。三里以内,给洗了。全村八顷地入了官,给了柳林杨家。柳林杨家又租给别村的十一户来小刘贯庄种地。柳林杨家把宋景诗家的祖坟平了,撒了骨,把宋景诗爹的棺材也抬到柳林去。把宋景诗的娘活钉在东昌府城门上,五只钉子,两三天才死。……”

这时候,武训却在闹“行乞兴学”,向人民的敌人磕头!  

关于宋景诗的结局,统治者的说法不一。有的说他“投捻南奔”(《冠县县志》第十卷第十五页)。有的说他“投叛练苗沛霖,又投亳州捻匪……同治十年总兵刘永清诱至州,醉而缚之,乃伏诛”(《临清县志》第一册第十六页)。有的说他在“同治九年……假名徐连升,往来归徐陈亳之间。……十年二月获景诗”(《山东通志》第三卷第三三四九页)。  

至于农民群众的说法,那是另一种。他们对宋景诗,充分流露了他们的怀念之情。宋景诗的同村人王立成告诉我们,这个为农民爱戴的“宋丫头”(农民们说,宋景诗平日说话不多,闲静如女子,打起仗来却勇冠全军。这个名称疑是这样说开的)最后是“往西跑啦!一直跑到口外,改名换姓,在桂花县落户,教了一百个徒弟,活到八十岁。”

武训的歌颂者孙瑜曾在电影中捏造一个似是而非的革命农民周大,来和武训相比,并硬说周大和武训有友谊关系,甚至是志同道合的关系,而称之为“一文一武”。但是从“具体的历史”事实看,很明显的,革命农民与反对革命的统治阶级的奴才,是没有丝毫相同之处的。如果武训的歌颂者一定要把武训捧为“一文”,那么,那堪与匹配的“一武”,不是别人,正是与宋景诗为敌,帮助满清统治者屠杀农民的柳林团团长杨鸣谦及其继任者——他的亲侄亦即武训的恩主——杨树坊。因叔父“剿匪”、血洗宋景诗的小刘贯庄有功而被赏赐小刘贯庄八顷地的杨树坊,正是提拔武训,替武训在柳林修第一所“义学”,被孙瑜、李士钊们捧为“开明绅士”之一的那个人。武训和宋景诗是势不两立的敌对者,武训和杨鸣谦或杨树坊才是“一文一武”,一鼻孔出气的血缘亲属。非常合理,武训和杨鸣谦一同受到了满清王朝的褒奖,武训被赐与“乐善好施”奖语,死后宣付国史馆立传。杨鸣谦死后受封为“銮仪卫”,“建立专祠,春秋公祭”,他的后代也获得“世袭云骑尉”的封号。他们不愧为替反动统治者服务,帮助满清王朝,对革命人民执行所谓剿抚兼施政策的两匹忠实的走狗!  

柳林老人谈宋景诗  

柳林镇(即“武训镇”)城门  

柳林在武训时期是地主堡垒,周围五十二个村子的地主集中在这个围子里抵抗宋景诗的农民革命军。武训“恩主”杨树坊之叔杨鸣谦就是柳林“民团”的团长,为宋所杀。  

二、武训的为人

武训出身于一个贫农家庭。他有两个哥哥(武谦、武让),四个姐姐,他排行第七,唤做武七。我们在堂邑武庄武训的曾侄孙武金兴家里查看了武家的神主,知道武训的父亲武宗禹是道光二十五年(一八四五年)死的,母亲崔氏直到同治十二年(一八七三年)才死,那时武训已三十五岁,并非象许多传记以及电影所描写的那样,武训的母亲也是在他年幼时死的。可见劳动人民所说的,武训发迹后不顾家,不顾母亲,倒切合事实。  

当家里生活困难的时候,武训曾跟着他母亲要过饭。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是一个职业叫化子,但他从此染上了不关心庄稼活、不爱劳动的游民习气。到他十六、七岁的时候,他母亲设法弄他到馆陶薛店张变征家抗活,就连一些庄稼活的基本常识也没有。崔庄(他母亲的娘家)的王汤传(七十五岁,中农)说:“豆沫不懂庄稼活,连豆子跟棉花都分不清。有一次人家叫他到地里去打棉尖,他把豆尖给招掉了。”

张变征即张老变,或张老辫,是武训的远房姨夫,是个贡生,有四、五顷地,家里雇了几个人种地。薛店的张晓峰(七十四岁,贫农)说:“武七不算抗活,姨家拿亲戚待承他。他啥活也不会做,出粪铡草都不会。推车子架不准,摇摇晃晃,担水不使手,遛遛跶跶。”因此,张老变只叫他看管“树行子”(果树园),或者做一些喂猪、喂牲口的轻便活。至于他的工钱,薛店的老人说,顶多不过“三鞭”的标准——四吊钱。当时“头鞭”(劳动力最强的雇工)一年的工钱是八、九吊,“二鞭”的工钱是五、六吊。如果照薛店群众的说法,武训仅在张老变家抗活一年,那么工钱顶多四吊;如果照堂邑群众的说法,抗活两年,那么工钱顶多是八吊。张老变是否骗了这笔工钱?群众的说法不一样。有说给了他哥哥,有说给了他自己,有说没有给,其中说给了的较多。薛店的张士珍(五十岁,贫农)说:“武七只抗了一年活,工钱很少,给他哥哥支走了。武七大闹了一场就走了,没有再抗活。”

经过我们多方调查,除了张老变家之外,再也找不出还有第二家武训曾去抗过活。既没有另一家“张举人”,更没有另一个“李老辫”。武训一生五十九年中,就只有一年(或两年)比较上还算能说是“劳动”过,此外再也没有了。  

武训从张老变那儿回家以后,在决定今后抗活还是要饭的问题上,和他母亲、哥哥起了冲突。武金兴说:“俺老老奶奶和俺老爷爷都叫他抗活去,不愿他当要饭的。”可是武训认为要饭比抗活舒服,所谓“不如讨饭随自己”。他赌咒说:“我出家了,你们别管我!”从此,他就脱离了贫农家庭,背离了劳动人民,“当了大要饭的”(武金兴)。无怪封建统治阶级要表扬他的所谓“亲戚朋友断个净”的态度,因为实际上就是他和劳动人民的关系“断个净”。从那时起,他结交的尽是些流氓、光棍、地主、恶霸、阔和尚和大小官僚。当地群众说他年轻时最欢喜上崔庄找他的舅舅崔老华,那人是个有名的光棍,“他专吃别人”。王汤传说崔老华干过衙门里的“赋房老总”,武训和他最合得来。可以设想,武训从崔老华那儿学到了不少“专吃别人”的本事。后来,武训就在许多县行乞,结识了各县的流氓,竟成了一个有势力的流氓头子。  

武训正式行乞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将近二十岁的青年。按照社会鄙视不劳而食的习惯,象他那样年轻力壮的人,要饭是不会得到同情的,也不会有多少人给他。因此,为了达到不劳而食的目的,他的第一个方法就是装疯卖傻。八十六岁的张洪鲁(堂邑夫人寨人,中农)说:“豆沫壮着哪!”他还用手比划着说:“脸有这么宽,腰象案板那么粗!”我们问:这样壮实的人要饭,人家为什么肯给呢?张洪鲁说:“他疯迷了呀!”但是另外的人却说:“疯迷了,他对钱财可不糊涂。”这就是说,人们懂得他是装疯,上当的人不多。  

装疯既不能长期骗人,到后来他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打起“兴义学”的招牌来了。但“义学”决不是他的发明,更不是装神弄怪什么“大梦三天”以后想出来的。“义学”在武训之前便有了。据“临清县志”说:“义学之设,始于清初,由城及乡,逐渐扩充”(第三册第十一页)。这种“义学”,绝大多数是满清王朝办的。从康熙到乾隆年间临清有九个“义学”,其中只有三个是私立(绅士捐建),其余都是“官立”,由知州创办。到了光绪年间,临清“义学”增至二十五处。可见越到后来,满清专制统治者越爱“兴义学”,“义学”在那一带越是发展。在堂邑、馆陶也是如此,在武训常跑的村庄萧集、杨林和千户集,就都在武训之前有了“义学”。武训行乞,到处跑,又接触封建上层分子,便悟出了打起“兴义学”招牌必然对他有利的道理。果然,这块招牌一打,就得到地主阶级的赏识,馆陶县娄塔头的武进士娄峻岭马上看重了他。当地群众说,娄进士谁都不夸奖,却说:“武七能成大事。”

武训装疯卖傻骗钱的方法是很多的,但是他有一条基本原则,那就是他对地主的态度和对劳动人民的态度不同。他对地主阶级是到处磕头,满口“老爷爷”、“老奶奶”,或“爷爷”、“奶奶”。对地主的子女一律叫“小叔叔”、“小姑姑”。堂邑、馆陶的地主们说武训的“嘴甜着哪!”“脾气好,怎么耍他也不恼。”对劳动人民呢?武训的外孙唐勤习(连二寨人,七十五岁,新中农)说,有一回武训拿了几个杏子到他家,给了唐勤习兄弟们,唐勤习他们以为是舅爷爷送的,就吃了。刚吃完,武训就伸手要钱。张洪鲁说:“就别让豆沫撂下东西,他撂下什么涨什么。他撂在俺家二升红高粱,第二天来拿就要涨。”七十四岁的贫农石东海说:“谁沾着他,谁被害。”“放钱七百算一吊。”

自从武训正式要饭以后,是否如武训宣传者们所说他干过出粪、铡草、拉砘子、轧棉花、纺线、推磨等项工作呢?据我们调查,除了铡草、推磨之外,其余都没有。而铡草、推磨也不过是在要饭时候所表演的节目,目的是好伸手要钱或要干粮。我们问过几十位老人,只有两人说见过他推磨。其中之一说他推磨带上“驴遮眼”,当许多孩子围着他看的时候,他又学起驴叫来了。连二寨一百零三岁的老人路延林说:“光听他喊推磨,没见他真推过。”当我们向该村的张春华(八十三岁,中农)访问武训当年的劳动情况时,刚一提到铡草,他便说:“铡草铡草,没人来找。”这是劳动人民对武训的评语,应该说是很恰当的。连武训本家的武克科(七十八岁,中农),武玠(七十岁,中农)等人也说:“要饭是正事,干活稀松。”

武训一边嚷着“兴学”,一边装做疯傻,用尽各种哄骗讹诈的办法,从劳动人民身上搜括血汗。他把第一笔钱(据馆陶的群众说有四、五十吊),交给馆陶武进士娄峻岭替他放债,利息三分。武训明白了放债“涨”得快,就回家闹着要卖地。堂邑县官郭春煦的“义学正碑文”说:“同治初年,将前分业地三亩,变卖得价京钱一百二十千。”事实上,武庄的人们和武金兴都说卖地是真,但并未分家,卖的也不是三亩。武金兴说:“俺家宁死不出地,他一卖就是五亩七。”武训三兄弟共有十二亩地,他的份地是四亩,怎么能卖五亩七呢?据说他所持理由是没有娶妻,但是武金兴说更重要的是怕他凶,只得依他。武训把卖地的钱加上放债所得利息,又经过大恶霸杨树坊等人帮他放债,他的财产就越积越多了。他把整注的找娄峻岭和杨树坊等人替他经营,零碎的自己放。张洪鲁说:“豆沫五百钱也不肯存在身上,隔一天就看涨。”不使他的就下跪,还不起的他就说是“坑”(即赖债的意思)了他的“义学”钱。武训就这样经过高利贷的道路,很快又变成一个地主。有的农民还不起他的高利贷,把土地给了他;有的农民交不起租子,也把土地抵押给他。这样他的土地和高利贷数目便逐渐增加,到最后共达一万七千吊(“临清县志”第十二册第九十页至九十一页)。武训终于如愿以偿,打着“兴学”的招牌,披着乞丐的衣裳,爬进了剥削阶级的行列。  

武训柳林“义塾”的基地是一个小地主郭芬捐的。郭芬为什么肯捐这块地呢?郭芬的本家郭培先(七十三岁,新中农)告诉我们这样一段故事:郭芬不相信武豆沫真办学,有一天碰上豆沫就问:“豆沫,你老喊兴学,为啥几十年不兴?”武训说:“没地盖房子。”郭芬说:“没地好办,东门外有我的地。”武训没得话说,磕了个头就走了。后来杨树坊和武训谈了话,武训不得不答应,这才“刘备招亲,弄假成真”,在杨树坊等人的命令之下,在武训五十一岁的那一年,也就是从他二十一岁打“兴学”招牌起正满三十个年头的那一年,他才和杨树坊合办了柳林镇的“崇贤义塾”。  

自从这个学校办成之后,武训就不仅是流氓的首领,地主家的熟客,又成了官府的上宾。堂邑县官郭春煦请他吃饭,山东巡抚张曜召见了他。武训在郭春煦的宴席上得意地唱道:“摘摘帽,出出火,修义学的就是我。”郭春煦为什么要结识武训呢?柳林“义塾”的学生,现年八十一岁的老秀才倪瞻云对我们说:郭春煦外号郭糊涂,本来因事就要丢官了,忽然发现了武训,赶忙上禀,因此有功,保住了纱帽。  

继柳林“义塾”之后,武训又办了馆陶县杨二庄“义塾”,但武训出钱较少,主要是用的了证和尚的庙产。说到了证和尚,也是一个和武训颇为相象的人物。他同样是穷苦出身,但当了和尚以后,就到北京活动过。回到馆陶,陆续掌管了三个庙的庙产。仅其中西刘庄一个庙,便有土地一百七十亩。除土地外,了证也放了四千余吊钱的高利贷。虽则是一个大地主和大债主,他也和武训一样,实行苦肉计,故意“一条棉裤穿九年”。对自己的穷本家,则是“一升半碗都不借”。据群众说,武训在三十岁左右就拜了证为师,是为了想在钱上打了证的主意,而了证则是利用武训勾结官厅的名望和势力,借兴学以保庙产,他们就这样互相结合起来办了杨二庄“义塾”。  

至于武训在临清的第三所学校,则是在临清的大恶霸兼会门首领施善政的控制之下直到武训临死的那一年才开办的,刚一开办,武训就死了。  

武训宣传者们高兴歌颂武训的“孝行”和“友爱”,这事我们也作了调查。和这种歌颂相反,武训是一个不孝不友的人。为了不务正业,当流氓,武训早和他的家庭闹翻了。为了变卖地产,又曾和他哥哥大闹。七十九岁的郭继武说:“他娘他哥都没沾他的光,他娘死的时候还不是象一条狗一样。”有人说他娘死了他哥叫他回去发丧,他说没有“哭钱”不去,在武训正患财迷病的时候,这可能是事实。群众说,武训把要来的干粮拿去卖给人家喂牲口,却不愿给他的母亲和哥哥吃一口,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李士钊在他的《武训画传》中说:“武训为了发扬高度的阶级友爱”,放过四十石红高粱赈济灾民。我们多方调查,群众都说没有这回事。  

关于武训不娶妻的故事,武训的宣传者也认为是一项重要的“苦行”。据我们调查,武训确没有娶妻,却是拜了许多女人做他的所谓“干娘”。清末的武训宣传者陈代卿,在他的“慎节斋文存”卷上的《武七》一文内说:“武七未没数年前,每见少妇,必叩头乞为义子。或讶而诘之,则曰:吾天罚寒乞,目不识丁,今生已矣,愿来生投善地有福读书耳。”为什么修来生一定要拜干娘,而且一定要拜年轻的干娘呢?这使人们很难理解。但武训用迷信的话头掩盖他拜干娘的行为,去对付那些“讶而诘之”的人们,这是可能的。清末山东提学使罗正钧所编“乞人武训兴学始末记”收录陈代卿此文,改称《武七小传》,却把这一段叙述删去。一九三四年临清武训小学校长国民党人郭金堂所编《武训先生九七诞辰纪念册》,也是这样。这应当是这些武训宣传者们所谓“为贤者讳”的道理,认为这一点如不删去,会显得武训不象个完全的“圣人”。但“未没数年前每见少妇”也不甚确切,据群众说,武豆沫是在他一生中拜了经过他选择的许多年青的或中年的寡妇做干娘。武训自己也公开地唱:“说一百个媒,认一百个干娘,吃一口妈妈,死在路旁”(“吃妈妈”即吃奶)。武训晚年在临清有一位干娘,现年七十多岁,青年守寡,生了个孩子,人们赶着叫“小豆沫”。我们在武庄访问时,见过一位老太太,八十多岁了,他自己也不隐讳她和武训的关系,说豆沫吃过她的“妈妈”。在场的武金兴的妻子听了生气地说:“你干么说这个!”这位老太太说:“干么不能说,人家(指武训)不是凡人!”在她的心目中,武训不但成了名,而且成了神,她感觉她和武训有这类关系是光荣的。但此人却非武训的“干娘”,而是他的族弟妇,年轻时就守寡。  

四十二岁以后大发起来的武训,确实还是披着一件叫化子衣服,往来于堂邑、临清、馆陶、冠县一带地方,但已经不是乞丐,而是一个大债主和大地主了。杨树坊的孙子七十岁的杨光汉(地主)说:“武训晚年的工作主要是催租、讨息、检查学校,拿着各县绅士们替他立的缘簿到处募捐,并推销《太上感应篇》、《阴骘文》、《灶王经》、《劝世文》等“善书”。  

孙瑜和李士钊,都说武训反对立牌坊。据我们调查,确实没有牌坊,只有一块“乐善好施”的匾额,我们拍了照片。孙瑜和李士钊的根据,大概是因为郭春煦在其“初次请奖详文”(兴学始末记,即罗正钧所编书,下同)里说过:“此案例奖,本可建坊。惟该乡民并不好名,即蒙奏准,断不为此,则是旷典仍同虚设。将来拟由卑职遵照奖案,改给匾额,悬挂义学,合并声明。”我们认为这一“声明”是有原因的,郭春煦不过用自己的嘴代替杨树坊说了话,不愿意武训建坊的是杨树坊。因为在当时社会上,建坊影响极大,且必建于武庄而与柳林“义学”分开,这对杨树坊很不利。匾则影响较小,且可“悬挂义学”,对杨树坊较有利。后来张曜不听郭春煦的话,还是奏请清帝“俯准堂邑县民武七自行建坊,给予乐善好施字样”,并已获准。但这和杨树坊的利益冲突,到底不能实行,还是挂匾而不建坊。为什么建坊就算“好名”,挂匾则不算“好名”呢?这是说不通的,因此孙瑜和李士钊率性把这段挂匾的故事也隐讳起来,说成武训反对建坊,反对接受清帝的荣典。但当地群众却说,武训曾着人抬着这块匾在柳林镇上游街数日。武训死后,武家和杨家不断斗争,武家竟至被杨家迫死两条人命。这两条人命,一条是武训的助手武茂林(此人上了孙瑜的电影),一条是武训的过继来的孙子武鲁林。到后来,武家才从柳林学校将这块“乐善好施”匾额打黑夜里抢回去,挂在武庄的武家。我们是从武金兴家里看见这块匾,并从武金兴和柳林、武庄的群众口里听到武杨两家长期残酷斗争中杨胜武败的经过以及黑夜抢匾的“最后优胜”故事。  

就在武训生前,武训这个流氓大地主和他的合作者那些有功名的大地主朋友们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的。我们看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很大的矛盾。他们之间,互相利用。一到利害冲突,武训斗他们不过,总是迁就妥协,但是心里不甘。据群众说,武训很想在死后替他自己修个祠堂,但杨树坊不肯。武训的忠实助手武茂林,看了过意不去,他又有心在武训死后承继武训的行乞兴学事业,他就向武训说:你死之后我一定要替你修个祠堂。武训立即从炕上跳下来给武茂林磕了一个头,表示感激和拜托。这是武训临死以前不久的事情。因为武茂林经管过武训的财产,柳林学校立起以后他也还能代表武训和杨家所派人员共同经管学校的财产,此外,武训很可能还有一部分未交给学校的私产,例如某些房产和某些放债是由他管理着,所以武训一死,武茂林就不顾杨树坊的反对,修起祠堂来了。群众说,当时杨树坊反对很坚决,说“钱是义学的,不能修祠堂”,并且不许武茂林过问武训的财产和学校。但是武茂林还是要修。没有钱就向商人赊购材料,动起工来,祠堂居然修成了。那边杨树坊坚决不认账,声言武茂林和“义学”无关。这样一来,赊卖材料的和包工的人们发慌了,大伙儿向武茂林要钱。杨树坊又威胁武茂林,说商人们要向县里告他了。武茂林这才知道自己走进了绝路,一索子吊死在武训祠堂的门口。群众认为武茂林也是个流氓,但对他死得可怜这一点,却表示很大的同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武茂林是“活活被杨家逼死的”。只有在一九一三年任过武训学校董事的穆仲山(柳林镇人,六十六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流氓武茂林,和武训没有任何关系,连跑腿工作也没有做过,死是他自己要死的,并没人逼迫他。我们认为这种说法显然歪曲了事实。穆仲山又说,武茂林死前做了两块神主,放在祠堂里,一块写的是武训,一块写的是武茂林自己,然后才上吊。我们认为这点可能是事实,因为武茂林是以武训的继承人自居的,武训生前也可能以此托付他。武训虽然和杨树坊合作,但有很大的矛盾,武训认为只有武茂林这一类人才是最可靠的人。  

武茂林是武训的远房侄孙,一生帮助武训干所谓行乞兴学,结果被杨树坊逼死。武鲁林是武谦的孙子,武克信的儿子,在武训晚年过继武训为孙,被杨家控以“抗不交学租”,县官捉去拷打重伤,放出来,第二天就死了。我们在前面说过武训不顾家,这是他少年和中年的事。到他老年,大约是对杨树坊控制过严不满,同时社会舆论也对他不满,还是请求杨家允许拨出了四十余亩地以作武家祭田的名义交给武鲁林的父亲武克信耕种,同时以每年交租钱十串给学校的条件满足了杨家。此事曾在官厅立了案(见兴学始末记,说是四十亩,武金兴告诉我们是四十余亩)。但杨家后来硬夺回去,否认祭田,肯定是学田,派武鲁林送重租,武鲁林出不起,发生争讼,因此人被活活打死,地被夺去。这就是武家“两条人命”的公案。群众对于此事一概同情武家。当武金兴向我们说到这些事的时候,我们和他都感觉难过。武金兴沉痛地说:“我们和杨家有仇!”

关于武训的流氓帮口问题,武训是否有私产问题和武训死后三所学校的情况问题,我们也作了一些调查。这三个问题有连带性,我们就将这些说在一起。  

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了当过“赋房老总”的武训舅父崔老华是个流氓。我们又提到武茂林是个流氓,武茂林并且是武训用做在堂邑方面替他经管大部分财产的一个贴身亲信人物。  

在堂邑方面,武训还有一个亲信人物,名叫许谨传。他是赵郎寨人,死了多年了。我们在他后代的家里找到一本武训的“地亩账”抄本,证明他曾替武训管理过一部分土地。根据这篇“地亩账”所载,光绪十七年十二月至光绪十九年十一月武训买地五十六亩多,约值一千吊左右,这里边就有赵郎寨的地。但这五十六亩多的地是武训在光绪十四年开办柳林学校以后买的,不但在光绪十四年六月堂邑知事郭春煦的“初次请奖详文”(兴学始末记)所列武训兴学捐款七千余串之内不可能有这一笔,就是光绪二十二年九月武训死后(武训是这年四月死的)堂邑知事金林的“二次请奖详文”(兴学始末记)所列武训兴学捐款,还是光绪十四年郭春煦的同一个数目,并未增加一文。因此我们断定,光绪十四年以后武训在堂邑方面所增加的财产是他的私产,并未捐入学校。许谨传就是替武训管理这部分私产的一个人。在武训死后,许谨传的长子许功珏,曾被杨家以“抗不交学租”的罪名关进牢里过。根据这一点,就可知道武训生前没有交出的私产,凡是被地主们知道了的,在武训死后都被地主们以学田名义夺去了。武茂林手中也很可能有这种性质的财产。武训在光绪十四年以前所积的财产是否全部捐给柳林学校,也是可疑的,很可能有一部分未交出而由武茂林管着,武茂林之死可能也和这点有关,不过我们未找到确实证据。  

许谨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兴学始末记”所载靳鹗秋的呈文里有一段说:“赵郎寨、王二大寨等村,旧有善书会一道(原文如此,疑有误——笔者),武训捐助京钱二百余吊,每年所有零捐不在其内。许谨传等欲为武训立碑,武训不许。每年齐社一次,武训不论有何事故,必亲身到社,并遍阅每年所印善书簿记。又自取各善书若干卷随身携带,到处施放”。这个“善书会一道”看来象是个会门组织,许谨传是个头儿。武训则因出了许多钱,成了这组织的大头儿。由此可知,许谨传也是一个拥护武训那一套,并帮助武训工作的人,是武训的亲信人物之一。他很有些象武茂林,不过他干的是“善书”,不是“兴学”罢了。  

根据我们在馆陶的调查,那里也有一个武训的亲信人物,名叫汪信远。此人是个有九十来亩地的小财主,杨二庄人。据群众说,此人好赌,爱管闲事。因为赌的原故,他借了武训十几年的债,还不起,将四十亩地和九间房子折给了武训,充为杨二庄学产,但地还是归他种,并且因此汪信远就成了武训在杨二庄学校的代理人,做了这个学校的首事和管事员之一。因此武训于汪信远有恩,他们的关系很密切。另一个首事和管事员是了证和尚的外甥,举人老爷,杨二庄人,名叫汪毓藻。他是了证的亲信,后来在这学校教过五年书。汪信远和汪毓藻代表武训和了证两派,武训和了证死后,他们二人为争学产打官司,成了对头。两人子孙的意见也是冲突的。一方面汪信远的儿子汪景东(四十九岁,现在是中农)和汪景东的侄儿汪毓芳(三十九岁,中农)都说,杨二庄义学是武训依靠汪信远办的,了证只出了一些钱。另方面汪毓藻的儿子汪宪章(七十八岁,过去是地主,现在是中农)则说,义学是了证办的,武训只出了“十吊钱”。我们又在杨二庄义学里看见两块碑,同是光绪十五年所立,同是馆陶县知事彭元熙写的。一块完全吹嘘了证,根本不提武训。另一块则以吹嘘了证为主,附带替武训吹了几句。这种怪事,当然只能以地主和流氓的矛盾来解释。  

在临清方面,也有一个帮助武训管财产的亲信人物,叫于殿元,也是个流氓。于殿元在光绪二十二年武训刚死几个月后向临清州官控诉靳鹗秋的禀状上说:武训“有心在临清另创义学一所,伊一人因独力难办,伊知身(于殿元自称——笔者)自幼专心善事,命我与伊帮办。有赵一琴主盟,与身结拜生死之交。……讵武训于光绪二十二年四月间染病,身日夜侍奉,至将死之时,命身当面立誓,以后如不诚心接办,天诛地灭。讵有恶衿靳鹗秋……将义学霸持,诓去缘簿不给,复不准接办”(兴学始末记)。临清州绅士张等则代替靳鹗秋反诉于殿元:“武训创修义学,于殿元巧与结盟,不过与武训作伴,义学中并无伊之姓名。且于殿元之素行邪正,职等概不得知,但伊在夏津因盗案被押,武训当堂保释。嗣后在义学看门谋食,此外毫无操劳。伊于缘簿内竟托使京钱三十余吊,职等知伊从中取利,因此将伊逐出不用”(同上书)。于殿元,鲁西夏津人,打上述那个官司的时候他是五十三岁(同上书)。于殿元诉状中所说的赵一琴,是当时临清的有声望的大绅士,是个举人。武训和于殿元“结拜生死之交”,要赵一琴主盟,赵一琴也肯出面为他们主盟,我们判断是和争夺临清学校管理权一事有关的。武训愿意赵一琴一派辅导于殿元在他死后接管这个学校,而不愿意靳鹗秋一派管这个学校。故靳鹗秋方面的人也不能否认武于结盟赵为主盟一事,而只能说“巧与结盟”。  

上述诸武训亲信流氓人物,除崔老华做“赋房老总”,许谨传为武训经管《善书》,未干“兴学”这把戏之外,武训、武茂林、汪信远、于殿元,都是干“兴学”的一型人物。武训一死,武茂林、汪信远、于殿元都受到地主阶级的打击,武茂林被迫自杀,汪信远被排斥,于殿元被逐出学校。他们和阿Q不同,不是“不许革命”,而是不许“兴学”,因为地主阶级不要这类人物了。  

因此我们断定,武训生前,在鲁西一带,有一个相当大的流氓帮口,而武训、武茂林、许谨传、汪信远、于殿元及其他我们尚未查出的人们,则是这个帮口的核心人物。武训的社会基础是流氓帮口,以此去与地主和官僚合作,加上特殊的“兴学”关系,地主就临时地利用他,官僚则想利用得更广更久些。这一点,我们从武训死后各处“义学”皆先后因争学产停办,后经官府扶持才又继续办下去这一事实,获得了证明。  

武训和他的合作者大地主们之间的矛盾,在武训生前就有了,只是没有爆发。其原因之一,是武训有省城官僚的支持。州县官是听大地主的话的,但也不得不顾及省城官僚的意旨,因此武训还吃得开,还能和大地主杨树坊等共同管理校产。武训一死,三所学校都发生对财产的争讼。地主们把武训的亲信一脚踢开,不要他们。接着是几派地主互相争斗,闹得乌烟瘴气。在堂邑方面,是巡抚出来调停,挂上“武训初级小学堂”的牌子,名义上不算杨家学堂了(兴学始末记载武训疏族“陆军司务长”“五品顶戴”武昌达,在宣统元年控告杨家说:“前数年与今年之学生、俱系姓杨者,与杨名远在四服之内,郭、穆、常、柳、韩、赵等姓一个无有”),管理权也从杨家分出一份给另一派地主,称为“帮理”,敷衍一时。在临清方面,学校本来是武训和临清关包税商人施善政合作办起的。武训死后,施善政也因贪赃被抄没,学校就被另一派大地主夺去,并且说钱都是他们出的,武训并没有什么大功劳。以上堂邑临清两方面的斗争,大部分可从“兴学始末记”所载流氓和地主、地主和地主间的控诉、反诉及官厅往来文件中找到根据,一部分是我们从群众中查得的。馆陶方面,则是汪信远和汪毓藻为争校产打官司,结果是学校由官办,校产归公。这方面的材料,是我们从馆陶群众中查得的。我们从武训生前和死后这三所学校的情况看出,不管地主也好,武训这批流氓也好,主要地都不是什么真正为了兴学,而是为了争这笔财产的管理权。  

根据上述各种材料,使我们了解武训是一个在鲁西许多县里的流氓群中有势力的流氓头子,他与鲁西数县的地主特别是大绅士大恶霸相勾结,与县城府城省城的大小官员相勾结,使自己成为大债主、大地主和大名人。武训就是这样一个在流氓、地主、官僚三种集团中极为活跃,因而脱离一切劳动人民,并和人民处于对立地位的特殊人物。武训及其流氓兄弟们和地主阶级有矛盾,但在他生前这种矛盾还没有表面化,主要靠了官僚尤其省城官僚方面的维持。武训一死,他的学校先后瓦解,财产被地主霸占侵蚀,他的亲信都被打击。当地群众对于武训是嫌恶的,但对于受打击最惨的他的代理人,例如武茂林,则是寄与同情的。武训的始终不变的形象是行乞,武训和一切普通乞丐或流氓不同的特点是兴学。而这两点(行乞和兴学)互相结合在一起,就为一切时期的反动统治者所喜爱,而为之尽力宣扬。某些思想错误的人们也喜爱这样一个人物,而为之尽力宣扬。这样,就迷惑了许多天真的头脑简单的人们。因此,揭露武训和武训宣传者的真相,就成了必要的工作。  

在武训死后,在鲁西及别地出现了一批吃武训饭的人。其中的一人是临清的号称“武训第二”的王丕显,是一个借兴学发财的学棍,这里不来详说。另一人是堂邑的武金栋。武金栋,堂邑武庄人,是武训的疏族,现年七十八岁,他就是现存的一个活武训。他在武训死后一意学武训,见有钱人就磕头,低眉顺眼,出口成词,到处募捐,很积了一笔钱。他在抗日战争爆发前到过南京,为国民党所赏识,捧为活宝。他和我们见面,还是口中念念有词。他对群众的态度很坏,当地群众很不满意他,在土地改革时把他当作了斗争的对象。我们找他谈话,柳林镇的群众很感诧异。他从街上走过的时候,群众指着说:“为啥这家伙又来了!”

“乐善好施”匾额  

匾上的文字是:“五品衔署东昌府堂邑县正堂郭禀奉钦差帮办海军大臣太子少保头品顶戴兵部尚书山东抚提部院张奏奉旨乐善好施光绪拾五年三月日立”

三、武训学校的性质

武训办了三所学校。堂邑县柳林镇的“崇贤义塾”,是一八八八年(光绪十四年)办成的。武训和了证和尚合作

 短评

武训把受压迫的原因归结于缺少文化,把改革的希望寄托在知识分子上,反贪官不反朝廷。现在看来,《武训传》被禁也在情理之中。

2分钟前
  • 液体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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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封建主义)大山的武训》。

7分钟前
  • 申酌长怀
  • 较差

出于民,归于民,既为民,亦靠民,共兴利民之业。目标直指新民、新学、新政,不要暴力革命。真是一棵毒得不能再毒的大毒草呵!

11分钟前
  • 萝卜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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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传奇

12分钟前
  • 大奇特(Grinch)
  • 推荐

电影里做梦及幻想的场景胜过很多鬼片,粗糙直接反而更吓人。小桃在庙里跟武七最后一面真是no zuo no die,大好前途毁于一时羞涩。100吊钱好像香肠…以及最后朝廷内像马蹄的丞相袖口,像驴蹄的慈禧太后鞋垫…看似很平常的东西在导演镜头下变得另类新奇。年代久远,未能欣赏。

14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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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丹遗言“党大可不必领导怎么种田、怎么做板凳、怎么裁裤子、怎么炒菜,大可不必领导作家怎么写文章、演员怎么演戏。文艺,是文艺家自己的事,如果党管文艺管得太具体,文艺就没有希望,就完蛋了。”

15分钟前
  • 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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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为中国第一大毒草,好似神迷玄幻的万花镜,不同的立场视角就能解读出截然相反的观点。在我看来,武七的神性远远大过了人性,就好像一个西方基督式的人物突如诞生在苦难的晚清农村大地上,迷惑了整整四代观众。影片的表现手法和意识形态过于前卫,这在百废待兴的社会主义建设初期上映无疑是场灾难。

19分钟前
  • 我是古巴
  • 力荐

昆仑为赚钱拍成两部长,我看的196分钟。起初只是义学修成武训倒下,陈鲤庭郑君里沈浮七嘴八舌添添补补,多出若干反转、文武双线、超现实段落,首尾套上黄宗英的阶级说教完全变了味。意识形态同新民主主义摇摆不定,理性颂歌与阶级觉悟互相拧着,周大起义不伦不类。武训不是陶行知,武训不足为训。

20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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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夹带多少私货才能把拍成这样呢?可以想见,这是一部去掉意识形态部分仍能成立的电影。只是影片结尾的解说词把武训全部的苦闷和怀疑都平面化了。如果把开头结尾的解说去掉,整个片子就深度和技术而言都是上乘的。而且看之前很难想象,里面竟然用了许多颇先锋的分镜方式和叙述技巧。可惜了,太可惜了。

21分钟前
  • 陆秋槎
  • 力荐

毛爷爷说:武训为了取得自己所没有的宣传封建文化的地位,就对反动的封建统治者竭尽奴颜婢膝的能事,这种丑恶的行为,难道是我们所应当歌颂的吗?【真讽刺】

25分钟前
  • 高压电
  • 还行

各种封建反动思想,难怪被老毛批判。3星半。

29分钟前
  • 易老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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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能被禁的都是因为自身的预言性

34分钟前
  • kingkongofk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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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我们喜欢给文革中遭受磨难的知识分子过高的赞誉一样,我们也会给囿于意识形态而遭到打压的电影过度的赞美,何况这是成为第一棵大毒草的《武训传》。但它的确是部艺术上很平庸的电影,剧情拖沓而冗长,也算不得赵丹最牛逼的表演。技术上拟音做得很糙,配音独独让赵丹操山东话,滥用叠印及象征手法。

39分钟前
  • 私享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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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属于正常。办教育没问题,关键是这教育是为何而教育,培养三纲五常和官老爷的教育,不要也罢。

44分钟前
  • 猫大仙
  • 较差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一理论在中国各阶层的烙印如此之深如此长久,而跌落至知识越多越反动也不过刹那光景,从来都是教育妖魔化,从来都是劳心者的解释权,穷苦的只有无辜百姓。此片立场尴尬,触及不慎,难以言说。

48分钟前
  • 欢乐分裂
  • 还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武训,的确是言之有理。

52分钟前
  • 翟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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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看中国老电影开始惊讶美术部门的强大,这片子在技术上和艺术上都有很不错,更重要的还是被莫名扣上的禁片帽子,如今看来很冤枉,却也让这部电影成了一个传说。★★★★

54分钟前
  • 亵渎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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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著名电影很有教育意义,现在给中小学生看也很好,让他们知道得到教育的权利是多麽的不易。50年代被毛泽东批判,真是无妄之灾,赶到政治的风口浪尖了。

56分钟前
  • Ela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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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长208分钟,赵丹饰演武训。那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为了让穷人可以念书,自己不辞辛苦的讨饭,期间遭遇了欺骗与各种阻碍,结果学堂终于办成,却还遭到了利用。武训及时装疯逃过了一截。他的路还有很长,人民与政府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其实有一点是没有变的,读书是要花钱的。

59分钟前
  • 电影上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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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看到了当时百姓最为真实、淳朴的一面,同时也为他们的遭遇感到痛心。对于此片被禁,纯属荒唐。

60分钟前
  • °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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