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少女小菊一家遭人迫害,小菊本人被吊死在自家,凶手将现场伪装成自杀……一晃十几年过去,一部电影正在紧张的拍摄,录音师霍峰(陈希光 饰)对现场效果不甚满意,带女主角于红(潘婕 饰)回住处做音效。霍峰所住的旧楼面临拆迁,大多数住户早已搬离,只留下老领导老林、无业青年由飞以及霍峰三家。于红在楼内看到异样幻象,霍峰的录音设备也采样到诡异的响动。二人调查这栋楼的历史,获悉小菊的冤案,始明白小菊那地下室的冤魂在人去楼空之时向当年的凶手索命。老林与由飞身上先后发生意外,于红发现导演郑磊(韩小磊 饰)亦与当年的凶案有关,并最终决定帮助小菊复仇。
梦魇与禁忌
—— 摘录自戴锦华《隐形书写:90年代中国文化研究》第二章 消费记忆与突围表演 P76
(为避免歇斯底里杯弓蛇影的网站自我审查和自我阉割,原文中那个众所周知的词汇用“十年”代替)
事实上,在80年代文化中,“十年”始终是“一位”最为重要的在场的缺席者与缺席的在场者。一方面,它必须小心地绕过礁群,一个近在咫尺却难以进入的历史时段的雾障;另一方面,它又成为一个不断被借重的“历史时段”与“事件”,因为它潜在包容着某种特定的“历史断代法”,它始终可以成为某种权力话语摆布现实的“说法”,某种社会“共识”得以生产、再生产的原材料。只是这必须以“过去完成时态”割断,成为一个拒绝被质疑、追问的对象。于是,在八十年代的主流叙事作品中,“十年”始终作为一个朦胧的血色背景,作为序幕,作为被叙事件及任务的史前史,为一个特许发生的”例外“、”悲剧“,制造”病态“、“怪诞”的往昔空间。在其中,“文革”像是一个关于创伤的记忆痕,或一夜梦魇所留下的苍白的面色;或者说,它更像是一种集体性的“前意识”。叙事的过程则是一个对创伤记忆疗救或者不如说是遗忘的过程。但它又必须是“不能忘记的”;不是为了“活着,并且要记住”,而是为了保留为某种“空洞的能指”,用以不断地将难以解脱的现实困境还原为灾难性的历史成因,为种种现实的政治文化策略提供其合理性的“阐释”。或许可以说,“十年”作为一个转喻的禁忌和对禁忌的转喻,始终不断地在以转喻的方式繁衍膨胀。
然而,禁忌又毕竟在不断地被重申。在中国电影最后的黄金时代——八十年代,直面“十年”时代的影片屈指可数,并大多命运多舛。《枫》、《芙蓉镇》均一度遭禁映,前者还在言辞激烈的抨击中被迫修改。禁忌的划定,极为有力地加强了大陆社会的精英知识分子某种斗牛士式的“突破禁区”的热情,以及市民心态中特定的“禁书”,“禁片”情节,引发了一种对“十年”“真相”、“珍闻”,对当代时代悲剧,内幕,秘闻的空前的,不间断的关注与热度,并在不断地强化,制造一种特定的政治文化“窥视癖”的类型。当八九十年代之交“文化工业”,市场及消费机制开始介入大陆的文化体制时,类似的政治文化现实指示出一个已经创造完成的,极为广大的读者/观众“群落”,标志并暗示出一个潜在的,特定的“卖点”,一个可资发掘,利用的消费心理,一种政治窥秘与亵渎所提供的消费快感与消费方式。
事实上,不是精英知识分子的写作或主流文化范本,而是一个在80年代具有边缘性的通俗类作品——恐怖片《黑楼孤魂》(导演梁明、穆德远,1989年)——有趣地标明了一个多元决定的文化临界面。这是一个孤魂复仇的“鬼故事”。事实上,影片蜕化于一部美国恐怖片《幽灵》( The Changeling 1980,豆瓣中文名译作摄魄惊魂)。但这在划定的搬迁区即将被拆除的旧楼的地下室(一个关于记忆的象喻)间出没的,冷血复仇的孤鬼,却“换成”了一个在十年岁月中遭虐杀的小姑娘的冤魂。于是,影片的恐怖感(或曰消费快感),便不仅来自于“鬼故事”的惊吓效果,而且来自于十年亲历者“政治迫害情结”(在某些时候甚至成为某种被虐与被害妄想)的共鸣,放大和叠加。影片巧妙地触动了一个作为禁忌的“事实”,即在“十年”岁月中,普通人对过剩权力的分享,如何制造着暴力,虐杀。但这与其说是一种质疑,不如说是一次移置,因为在这一幽灵复仇的故事中,“十年”场景已由一种政治场景转移为欲望场景:遭复仇的对象之一,曾因淫欲而强暴了小姑娘的母亲,将她逼上死路;而另外两个人则因为觊觎小姑娘的遗产(金佛像)而虐杀了她。幽灵的复仇手段之一,是从洞开的地下室之门中,让呼啸的旋风,裹携着成团的美钞,使贪欲者无法自禁地追随着步入杀戮之地。作为一种文化潜意识的呈现,影片在另一个层面上被结构为性别场景。因为故事情境中的孤楼,是一个”看得见过去,听的到未来“的象征空间:一个偶然在此地录制影片音效的女演员,恐怖地目击到历史场景中的暴力,而她的恋人(录音师),则惊讶地在录音带中听到未来的声音——幽灵复仇的暴力场景。有趣之处在于,女人在这里“看到了”男人对女人的施暴:强暴,劫掠,虐杀;而男人在这里听到女人对男人的侵害:小姑娘的冤魂如何残忍地逐一向男人复仇。但在这里,“十年”梦魇/旧日的暴力场景/男人对女人的施暴是不可见的。除了女演员恐怖变形的面孔,观众一无所见;而复仇场景/女人对男人的戕害却清晰地展露为一个完整、可视的过程。女人每一次对历史中暴力场景的目击,总是发生在她即将与恋人步入亲昵的时刻,恐怖每每使她奔逃而去,使男人美梦难成。一个有趣的临界点是,对“十年”禁忌的触动,畏惧(因为它仍然是不可见的)与消解,被官方说法所阻断的记忆,成为恐怖出没的幽灵,成了对拜金,欲望的暧昧态度,成了现代化进程中的男性心态和与既由权力又由女性诱发的阉割恐惧的潜在流露。这一切有效而有趣地组合在一个文化消费形式之中 。
无独有偶,类似模式几乎成了八九十年代之交为数不多的恐怖片(诸如《午夜杀手》1991,《雾宅》1991)的通用模式:复制美国大众文化(平装小说,好莱坞电影)的基本情节,但其中精神分析式的童年创伤情景被转换为一处“十年”时代的创伤记忆;阴谋与杀戮的直接动因则常常是前精神分析式的“谋财害命”。而更为有趣的是,《黑楼孤魂》的结尾处,被述情景“还原”为一个医院内的病房,恐怖的鬼故事“还原”为一次病房中的“扯淡”;而伴随护士的一声吆喝“吃药了!”摄影机镜头摇落在一车五彩缤纷的药片上,推出字幕:“完”。于是,“十年”记忆与政治潜意识中的恐惧,被指认为一种病态,一种间或可以被治愈的疾患;而拜金与欲望责被转换为理性范畴内部的非理性因素,一种尚可被接受和理解的“常识“。类似恐怖片因此而展示了一个文化的临界面,其呈现和印证着当代中国的政治禁忌(”十年“记忆)在初兴的文化市场机制中被赋予了特定的消费性,预示着90年代文化对经典意识形态的消费将与对另一禁忌即性爱(以男权话语为基准的)的消费,与暴力/色情(”永恒“的商业文化的操作原则)相联手。此间一个有趣的症候点是,类似通俗之作中的”十年“书写,无疑将男性再度确认在历史及欲望主体的位置之上,女性则更远地被放逐到客体位置及历史的角隅之中。
众所周知,为了破除封建迷信,国产恐怖片中的人死后不能变成鬼。
没有鬼来索命的恐怖片,套路变得无比单一,片名也都不忍直视。
即使不允许有鬼,国产恐怖片依然像大姨妈一样每月必上一两部。
有量无质的国产恐怖片大多是披着软情色外衣的烂片,这几乎已经成为共识。
《孤岛惊魂》中的大幂幂波涛汹涌
去年的《中邪》堪称是国产恐怖片中的清流,
但因剧情进行到大半就能猜到原委也让人有些泄气。
今天堂叔决定把私藏多年的国产恐怖神片祭出来, 并且还是一部有鬼的恐怖片——
《黑楼孤魂》
前方海报高能,做好心理准备
↓
看片名也能猜出这部电影讲了什么,
无非就是冤死的孤魂向楼里的人索命复仇的故事。
但这种在今天烂大街的恐怖片套路,在三十年前的大陆还是颇有新意的。
(那时候“杜比”还叫“道尔贝”)
除了套路的新奇,电影的画面、声效等也极好地渲染了影片的恐怖氛围。
破旧的楼阁,蜘蛛网遍布的地下室,骷髅模样的涂鸦,忽明忽暗的灯,自动开开的门,马桶的水哗啦啦的响,浴缸里的血……
视觉上不以血腥为噱头,但一点一滴又让人觉得鬼魂无处不在。
音效上,简直过之而无不及,从头到尾贯穿电影的鬼魂之音一直回荡在耳畔。
两者叠加,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在影院看这部电影时被吓死。
是的,你没看错,《黑楼孤魂》在北京公映时,一个老人被当场吓死,导致此片被禁映。
说实话,堂叔看的时候并不觉得吓人,尤其是看到鬼的时候,差点没笑趴下。
这么萌的鬼,真的不是小萌宠吗?!
从《黑楼孤魂》里,能看出导演借鉴美国恐怖片的地方,
除了画面剪辑借鉴了美国恐怖片,连男主装录音设备也搞的跟枪战片一样,有种忍俊不禁的喜感。
以上因素让《黑楼孤魂》成为建国后为数不多成功的有鬼商业片,但这都不是它能成为神作的原因。
它之所以成为神作,更是因为它带有强烈的对文革清算的反思。
即使《黑楼孤魂》因此被删了十二分钟。
在1989年前后,正是文革结束十年后,一些反思文革的电影相继出现,
比如我们熟知的《蓝风筝》,《霸王别姬》等。
这些电影大多反映了主人公们在文革中的经历,
而《黑楼孤魂》则是文革后不能沉冤昭雪的受害者以鬼魂方式进行的复仇。
电影集中反映了女孩小菊一家的遭遇。
母亲被邻居大爷强暴,父亲在文革时病逝,
死前把女儿和遗产托付给交情二十年的朋友,
而朋友却杀了小菊,并把现场伪造成小菊自杀的样子。
文革结束后,对文革的清算并不彻底,很多冤案都草草结案。
加害者也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很多加害者跻身上层,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君子。
冤屈得不到洗刷的小菊只能以鬼魂的方式一 一报复那些害过他们一家的人。
偷金佛的由飞,做起了古物倒卖生意。
说是古物倒卖,其实更像是诈骗。
强暴小菊母亲的老林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邻居大爷,
没事看个电视,管管闲事。
杀害小菊的人更是跻身名流,成了上层有威望的成功人士。
这场鬼魂的复仇是由男女主两个人发现的。
男主霍峰是录音师,女主于红是演员。
这两个人的设置很有意思,也充满想象。
霍峰录音所以可以收到各种古怪的声音,这些古怪的声音是将要发生的事。
于红属于“灵媒”,她不仅可以看到鬼魂,还可以透过凶手的眼睛看到凶手的作案过程。她看到的是过去。
于红看见过去的能力让她发现了孤魂小菊。
霍峰听到未来声音的能力让他想要阻止小菊的复仇。
霍峰想用法律来处罚凶手,他想找到凶手作案的证据,但是有证据真的可以让凶手绳之以法吗?
要知道凶手已经成为了有权有势的人,他如果想否认想撇清岂不是易如反掌?
霍峰的阻止激起了鬼魂发愤怒,霍峰的耳朵受到了重创,而于红也被当做疯子进了精神病院。
当于红说自己讲的鬼魂的事都是假的时,她被当做病好了放出了精神病院。
这是多么的荒谬与讽刺!
那时候电影审查还没有很严,所以电影最后,不是法律帮小菊惩罚了凶手,而是小菊用自己的方式报了仇。
电影结尾,是一个精神病人给病友们讲故事的场景,似乎之前种种都是精神病人编造的故事。
这时,于红化身的护士进来说:该吃药了。
电影的结尾定格在满屏的药丸上。
这些鲜艳的红色药丸多像蒙冤者的愤怒和他们被时代强暴的生命。
这个结局充满了黑色幽默式的荒诞,有种无奈和揶揄。
影片中,霍峰说了一句话:世界都疯了,何况人呢?
在疯狂的世界里,人性的恶暴露无遗。
当世界重建,他们如同水滴汇入大海,做过的恶也消弭于无形。甚至没有人再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冤有头,债有主,
当法律不能伸张正义的时候,人们就会想出鬼魂来解决死不瞑目的遗憾。
这是正义以极端的方式被伸张,更是人们对正义未竟的失望和愤怒。
即使那场浩劫变成了不能讲述的禁忌,我们依然不该忘记。
铭记是为了不再重现。
疯狂的世界和事件里,含冤而死的人太多。
要是都变成鬼魂都来复仇,有多少人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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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果然那个年代什么都有点盼头 。后来不解释╭(╯^╰)╮
什么好素材拿来天朝来拍都会变味,都会被审查和体质那一套彻底毁的差不多了,当年这部恐怖在类型、声效和恐怖氛围营造方面已经相当不错,尽管细节还存在一点过于生硬的地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冤有头债有主吧。最后的结局大亮,简直就是天朝当下所有院线恐怖片的鼻祖啊。★★★
结局太他妈雷了。。。。
印象比较深的国产恐怖片,拍成这样已然很优秀了,讲述文革对普通人的迫害,受害人化身鬼魂伸张正义,说是恐怖不如说是善恶有头,而结尾那个精神病院的场景简直神了,堪称神来之笔。
国家都疯了,何况人呢?这句搁今天,肯定通不过;一开场的几个镜头就让人无比压抑;而最精彩的还在结尾,看到最后1分钟,有惊喜。
以前看的时候听说是大陆最最恐怖的恐怖片,有几个场景恐怖氛围做足了功夫,整体感觉一般,然后关于文革的沉重反思少不了!结尾或许才算是最大亮点——这个片子是“中国大陆特色”恐怖片的源头。
对文革的提及--"公检法瘫痪,能结案就不错了""整个国家都疯了,何况人呢".对伪君子的嘲讽--导演道貌岸然的虚伪演讲.和对弱者的同情--法律不可依靠时以特殊手段实现正义.这类表达放在今天首先过不了广电这一关,80年代的恐怖片都能拍到这种程度.致上敬意
录音师和戏中戏的点学的是德帕尔玛的《凶线》,结尾精神病院学的是李翰祥的《销魂玉》。
三星半,那个年代的国产鬼片拍的相当渗人,结尾被河蟹了,看了河蟹还是比较考究的
最有意思的一段是65分钟处当录音师装好录音枪双手端着走向阴森的地下室时用的配乐居然是《2001太空漫游》里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原来最狠的不是鬼,是人啊,是阶级斗争啊。国家都疯了,何况人呢。。。
这片很牛啊!在那个年代还能上映说明历史一直在倒退!!
吓人的点到底在哪里?
”该吃药了“
毫无疑问,要是玩儿声效跟氛围营造乃至故事创意,国产恐怖惊悚完全能独步全球,可惜现在瞻前顾后的太多,审查因素,镜头语言,概念设定都差了太多。。。好传统没保留下来
女演员能看到过去,录音师能录到未来,导演是凶手,最后,大家都是神经病……
神州岂此千般罪,黑楼原藏万种邪。十年横扫牛鬼神,尚余此处一孤魂。死不瞑目碜绿光,便有精生鬼娃娃。举国皆疯,该吃药了
男主苦口婆心地反复劝导女鬼说:小菊,你不可以这样。
第10放映室强烈推荐~~刚看完了,真相很强大(在电影上映的那个年代绝对是神作!)
三星半;80年代的国产恐怖片真是百花齐放,想象丰富创作大胆,氛围营造极好,孤楼、暗雾、楼梯、玩偶、落叶,看得寒毛直立,不比如今所谓恐怖片只会笑场;结尾的逆转,估计也是迎合主流吧,否则怎能公映,不过也暗指那段吃人历史不是荒诞不是梦境,也不是疯子的臆想,的的确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