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年代,两名灯塔管理员试图在他们生活在偏僻而神秘的新英格兰岛上时保持理智。
随着雾角的摇摆声响彻空中,沉默寡言的前伐木工人埃弗莱姆·温斯洛和两鬓斑白的灯塔管理员托马斯·韦克踏上了十九世纪末新英格兰沿岸一个僻静且了无生气的岛屿。 在接下来四周艰苦的工作和不利的条件下 ,俩沉默寡言男人除了彼此以外,没有其他人的陪伴,被迫忍受,仇怨与日俱增。 然后,在恶劣的预兆中,狂怒而无休的暴风使看守员受困于本就不宜居的火山岩,助长了长期的野性饥饿;极度痛苦;使人躁狂的隔绝以及恐怖的酒后幻觉。现在,精神错乱得令人窒息。 还可以从无形的牢狱中逃脱吗?
[剧透预警]
看了几篇Eggers的采访,这篇算是非常集中的讨论了他创作《灯塔》的整个背景架构和细节设计,谈到了神话宗教传说的基础,各种reference,还有两个男主以及美人鱼角色的设定,非常喜欢看这种research-based导演讲自己的创作过程,所以自己动手翻译了一下,感觉可以延伸出去很多有趣的内容。
原文标题:《女巫》导演Robert Eggers泄漏《灯塔》的秘密[The Witch director Robert Eggers spills his beans about The Lighthouse]
原文发表于 VOX, 15/10/2019 //www.vox.com/culture/2019/10/15/20914097/robert-eggers-lighthouse-interview-w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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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sa Wilkinson:这部电影很难归类,但对我来说它像是一个寓言,或许是一个关于被诅咒的灵魂试图寻求救赎的寓言故事。你在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
Robert Eggers:关于寓言或神话的想法当然是在我们在创作过程中首要会想到的。我的创作是从氛围开始的。我的哥哥有个想法——关于一个由鬼魂照看着的灯塔——这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完整世界的景象和感觉。然后我们有了一个基于真实故事的基本框架,关于两个灯塔管理员,都叫托马斯,他们被困在灯塔,其中一个人死了。
Alissa Wilkinson:这是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Robert Eggers:这样的故事确实发生过,在19世纪早期的威尔士。这个故事的讲述方式和最后结局听起来就像是个民间故事,所以这个“真实”的故事到底有多少真实性,谁知道呢。除了他们都叫托马斯且都到了这个灯塔,关于这两人的故事其实很少,但是他们都叫托马斯的想法启发了我。我就想“好的,这是一部关于人格(Identity)的电影,它可以发展到一些奇怪而模糊的方向。”
然后我们开始研究所有关于那个时代的灯塔和航海人群的资料。这些人都吃什么?他们穿什么?他们住在哪里?他们怎样生活?通过读赫尔曼·梅尔维尔(Herman Melville)和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等人的作品——主要是为了学习当时的那些人是怎么说话的。
[赫尔曼·梅尔维尔,代表作《白鲸记(Moby Dick)》;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代表作《金银岛(Treasure Island)》——译者注]
当我们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我们开始看到一个故事建立起来了。然后我们会想,“好的,那么有什么传说、民间故事或神话是能够与之吻合的?”
然后我们意识到,“诶,普罗米修斯和普罗透斯从来没有在希腊神话中一起搭伴儿出现过,不过这似乎就是我们这个故事里要发生的内容,”普罗米修斯可能会呈现出一些他之前没有的特征。不过你知道吗,古典作家们总是会这样做的。
[普罗米修斯,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被惩将他绑在一块巨石上由老鹰不断地啄食他的内脏,这与影片中Robert的角色最后触摸灯塔的光芒并被海鸥啄食的情节相吻合;普罗透斯(Proteus),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影片中Dafoe的角色多次变幻为海神形象——译者注]
Alissa Wilkinson:我最近看了很多电影,比如《唐顿庄园》和《寄生虫》,展现出了房屋对于其居住者的不同层次的意义——比如说代表着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位置,代表着他们拥有的权力,甚至他们的精神状态。在设计灯塔和构思故事中的角色所身处的不同位置时,你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灯塔这一层次似乎别有意义。
Robert Eggers:灯塔就是这么建造的!我哥哥和我总是喜欢把图像、艺术和建筑不断展开放大。
所以…突然间,你看到了一个…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的一篇关于光和种子的论文,你开始思考,“哦,是的,就像是个阳/哈哈/具,光从里面射出来……-不管怎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就让你踏上了通往这部电影的道路。
[米尔恰·伊利亚德,罗马尼亚宗教史学家、科幻小说作家、哲学家,这里Eggers提到的这篇论文叫做《Spirit, Light, and Seed》,发表于History of Religions Vol. 11, No. 1 (Aug., 1971), pp. 1-30 全文可免费在线阅读——译者注]
Alissa Wilkinson:那句台词,“让那些地板像鲸鱼的阴/哈哈/茎一样闪闪发光!”让我想起了《白鲸记》,尽管那本书里有很多关于鲸鱼的构造等方面的错误。你在这样一部电影中对于史实准确性有多关注?
Robert Eggers:我的作品就是这么构建的。有些部分我们会延伸,但我的整个创作过程是基于研究的。基于物理世界、物质世界的创造,我会试着让它尽可能的精确。并不是说这种方法就比另一种方法更好或更坏,而是这种方法对我来说有效。我所有的合作者都在这个基调上,我们知道我们在追求什么。
没有人会说,“尖翻领会更好吗?关于这个角色还有什么要说的?” 而实际上我们只会说“该死的尖翻领,做它。”有这么多的选项可以选择,而通过研究做出选择是很好的。
Alissa Wilkinson:你参考了很多图片和照片吗?
Robert Eggers:是的,和《女巫》(其故事背景在摄影技术诞生之前)相比,这是一种巨大的快乐。有大量的照片,所以在重建影片的物质世界时,要容易得多,因为我们有这么多的照片证据。另外,在故事节奏和神话主题上——我对艺术史很感兴趣,我喜欢象征主义艺术。当然,罗伯特·帕丁森和威廉·达福饰演的角色本身不会意识到象征主义运动正在这个故事所处时代的同时发生着,因为他们生活在这个不起眼的灯塔里。但是[象征主义艺术家]Jean Delville、Sasha Schneider和Arnold Bocklin等人的作品启发了电影中的美人鱼形象,也影响了我们如何处理电影中最终的形象设计。
Alissa Wilkinson:你的研究是如何推动美人鱼的设计的?
Robert Eggers:嗯,关于美人鱼的设计最值得注意的部分实际并不是来自任何象征主义绘画。但在早期的美人鱼绘画中——你可能能从星巴克杯子上认出来——美人鱼有一条裂开的尾巴。所以这就很清楚能看到她是如何与凡人相处的。但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美人鱼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解决方案,而鲨鱼的生/哈哈/殖/哈哈/器在此处的研究中很有帮助。
Alissa Wilkinson:片中的美人鱼挺吓人的。我们大部分人都习惯了迪士尼的小美人鱼Ariel。
Robert Eggers:是的没错,当然啦。她就是个反Ariel。她和大海是电影中的两个女性角色。可以说,她们是最强大的。
Alissa Wilkinson:好的,这点很有趣——当这两个男型角色在谈论灯塔里的光,就好像它是一个女性角色。他们争夺她。威廉·达福扮演的角色会说:“除了我,没有人能碰她。”这让我意识到,这部电影,就像《女巫》一样,女性和男性之间的能量差异是故事的一个重要部分。
Robert Eggers:威廉的人物,在他的思维模式中,只能将灯塔的光视为“她”,但我认为灯塔的透镜实际上是双性别的。就像是个宇宙蛋,对吧?
[宇宙蛋,cosmic egg,指的是在许多神话中,世界的起源是一个尚非孵化的蛋——译者注]
Alissa Wilkinson:有时候,作为我工作的一部分,我会写一些剧透式的电影分析,我们称之为“结局分析”,这样人们就知道当他们点击这篇文章时会看到什么。但这部电影,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当我的编辑问我的时候,我说,“这是一部抗拒一切解释的电影。”
Robert Eggers:昨晚在一个放映会上,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把罗伯特(的角色)在电影结尾看到的东西拍下来?”我回答:“如果也让你看到了,那你也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Alissa Wilkinson:就像“午夜凶铃”之类的。
Robert Eggers:是的没错。
Alissa Wilkinson:《灯塔》跟解迷烧脑类的电影截然相反,后者的目标是“找出个答案”。
Robert Eggers:我认为是这样的。这很有趣,因为我觉得很多人对《女巫》不够满意。但现在,突然每个人都在说“《女巫》有个如此令人满意的结局,而现在这部不是很令人满意。”“好的,行吧。但是,虽然我和我哥哥对罗伯特·帕丁森饰演的角色的过往有了回答,但重要的是我们还是要把问题留给观众。
罗伯特总是让我告诉他这个角色的背景故事。我会说,“看,这些东西都有用。你得自己做决定,否则你就演不了。”
如果我们的努力取得了成功,这种模糊性会让你作为观众浸入其中。我们放置了巨大的、愚蠢的、过于醒目的路标来让人理解——“杀死海鸟会倒大霉。”希区柯克对此会说:“你拍得太清楚了。”我们也明白。这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有其他的阐述方式也同样重要。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观众觉得,“等等?什么?”希望我们成功了。
Alissa Wilkinson:这意味着你的电影结束后,人们会想要再看一遍。
Robert Eggers:嗯,这挺好的,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卖出那么多张黑白电影的票。
Alissa Wilkinson:你是觉得挺好的 (You might be okay.):)
Robert Eggers:我们看呗 (We’ll see.):)
Alissa Wilkinson:我感兴趣的是,《女巫》和《灯塔》都与美国早期背景下的异教信仰有关的,或者说是关于异教的东西。
Robert Eggers:是的。
Alissa Wilkinson:这使你很感兴趣吗?
Robert Eggers:民间传说、神话、故事、宗教,或是神秘学——这些是我最感兴趣的事情。所以,是的。我开发并创作了三篇与新英格兰无关的作品,都没有开拍。而这部开拍了。但是,是的,这两部电影都是我有意去探索我所在地区的民俗文化。很明显,当我去其他国家旅行时,我很惊讶,美国社会尽管是一个大熔炉,但在文化上仍是盎格鲁-新教式的。
问题是,清教徒带来了很多迷信和异教的民间传说,尽管他们自己不会看到这些。且当然,大海如此强大,有很多关于它的传说和迷信。所有信仰体系中,从迷信到权威宗教,都在试图理解着所有这些混沌。所以水手们有很多迷信。
Alissa Wilkinson:我曾经上过一堂关于《白鲸记》的课,我们讨论了书中的很多宗教内容——新教的加尔文教派(Calvinism),当然还有拜火教(Zoroastrianism),还有……
Robert Eggers:是的。就像我说的,如果你不了解神秘学到一定程度,那你就很难解读很多19世纪的文学作品。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作品就会是很难理解的。你需要知道天主教的象征主义,然后你需要知道这种象征主义的反面,因为所有的人都喜欢它。
但是——尽管我很喜欢[H.P.] Lovecraft——像是,威廉·达福[的角色]是个大衮教的信徒,而帕丁森[的角色]找到了他/妈/的如尼文法典,我从没在《灯塔》这部作品中想过这些。不。不。问号。问号。
[大衮教,“大衮”又译为“达贡”,原文为 Dagon, 最初是来源于中东美索不达米亚与迦南文明中的“半人半鱼”的神的形象,而在H.P. Lovecraft创建的克苏鲁神话体系中,Dagon成为了旧日古神的经典代表之一,出现于Lovecraft的作品《Dagon》和《印斯茅斯的阴霾(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等作品中,由于《Dagon》这篇作品是Lovecraft最早创作的作品之一,早于著名代表作《克苏鲁的呼唤》——即克苏鲁神话的得名来源——近7年,《Dagon》也被部分人认为是克苏鲁神话真正的奠基之作——译者注]
[另,Eggers在此处,以及其他很多篇采访中都提到,尽管他也很喜欢Lovecraft,欣赏Lovecraft对于“恐惧”的内在意义的挖掘,但对于他的作品也并非狂热喜爱,所以这部《灯塔》尽管被很多人拿来与克苏鲁神话相联系,但实际上,Eggers本人在创作中并没有这么想过…——译者注]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5642.html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绪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之上是罕有人迹的孤岛,孤岛上是引导航行的灯塔,无论是大海还是孤岛,灯塔之存在,都是为了照亮一个世界,都是为了制造一个方向,或者,都是为了消除对于未知的恐惧,但是当灯塔本身也成为未知的符号,谁能逃离恐惧?未知之外是更深的未知,恐惧之后是更强烈的恐惧——直到一切只留下吞噬的声音,变成哀求的灵魂。
直到最后恢复平静,成为死寂一般的黑暗。温斯洛就是在最后一刻打开了通往灯塔的那个盖子,然后爬上了灯塔,那是能够照射到远方的一盏灯,明亮,刺目,但是在光亮的世界里,他看见的是自己涂满油污的脸,在灯塔的世界里,自己看见自己,只不过是一种镜像的存在,他伸出手想触摸这个镜像,但是一切空空,如同灯塔本身的意义一样,是虚无,是空洞,是黑暗本身,于是颤抖,于是尖叫,于是坠落——那一只海鸥停在他的身上,啄食着他的身体,一种肉身的死亡,仿佛如水手们的灵魂一样,再也无法在镜像中成为一个整体。当温斯洛终于突破了那个盖子爬上灯塔,他来这个岛上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对于权力的占有,但是却是一个悲剧的真正开始,而悲剧早就在他杀死了长官托马斯之后就已经发出了预言:“如若恐惧的苍白死亡,能够使海洋侵蚀我们的床,那上帝听到波涛滚滚,会不会屈尊拯救哀求的灵魂?”
上帝在哪里?上帝在高处,上帝是光亮,那灯塔就是上帝的象征,那一块盖子将灯塔之上和灯塔之下分隔成两个世界,就像上帝和凡人的世界隔绝着,所以对于温斯洛来说,这里是黑暗,这里是巨浪,这里是压抑,这里是恐惧,要摆脱这一切,唯有掀开那个盖子,爬到上面,当成为灯塔的守卫者,就仿佛让自己成为了上帝,就会去拯救哀求的灵魂。“灯塔是我的。”当温斯洛将托马斯深埋之后,他像一个胜利者这样喊道,一句宣言,占有了灯塔,就是变成了上帝,就是把一切的恐惧都驱赶了。但是当看见镜中的自己涂满了油污,当灯塔本身就是诱惑的进口,他不仅找不到救赎的力量,反而让自己坠入更深的黑暗。
托马斯之死,是一个暗示,是谁真正埋葬了他?一直守护灯塔的他,一直发布命令的他,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在某种意义上是规则意义上的上帝,但是这个规则仿佛是托马斯自设的,所以这是第一个对抗恐惧的上帝。大海掀起了巨浪,黑暗笼罩了一切,只有这一座灯塔是平静的,是明亮的,所以当托马斯和温斯洛开始为期四周的守护,作为长官的托马斯,就成为了权力的至高者,就成为了制定规则的上帝:只有他才能通往灯塔,只有他才能发号司令。一个上帝的出现,必然是伴随着一个哀求的灵魂,托马斯让他雾散去之后开始值班,让他擦洗地板,让他清洗水箱,让他维修屋顶,让他保持灯塔的亮度——这些都是温斯洛本身工作的一部分,但是在托马斯那里,都变成了绝对的服从,“你最好都听我的话。”“我说你喜欢就得喜欢。”“你最好学会享受。”……他责骂温斯洛没有将地板擦洗干净,他完全不顾温斯洛的感受甚至打他。
一方面,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托马斯已经深谙了守卫灯塔的规则,他每次吃饭之前都要说一遍祝词,总是提醒温斯洛不要去惹海鸥,因为夺走水手灵魂的它们会制造厄运,他警告他注意人鱼,那是邪恶的力量……第一次来到灯塔的温斯洛言听计从,尽管内心有着抗拒,但是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对于温斯洛来说,不仅这座灯塔,这片海域是未知的,面前的这个老人更是恐惧的代名词。但是另一方面,当托马斯成为两个人世界里绝对的权威,他就是在破坏规则,他对温斯洛说:“厌倦会使人向恶,唯一的解药便是酒。”但是灯塔守卫的手册里却规定不能喝酒,所以托马斯一开始只是将水倒进杯子里,和托马斯干杯;当四周时间已到他们等待补给船,但是一场暴风雨的到来破坏了整个行程,他们无法返回,而托马斯又将埋在地下的补记物品挖出来,也全然不顾守则的规定。
无论是托马斯对规则的遵守,还是对规则的破坏,他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像上帝一样保持着统治权,而保持权威的唯一象征便是守住灯塔。“灯塔是我的。”这是托马斯挂在嘴里的一句话,当他们刚刚到来的时候,温斯洛负责日常工作,托马斯则爬上了灯塔,他一边抱怨自己的搭档是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一边说:“灯塔是我的。”在过去了两周之后,两个人一起吃饭,托马斯说起了自己的经历,说起了在修道院在没有见过的女人,他感叹了一句:“我把后半生都托给灯塔了。”当四周的时间已到,明天补给船就会过来,托马斯评价温斯洛:“你很适合守护灯塔。”但是当温斯洛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上灯塔?”托马斯愤怒地吼道:“这是我的地盘,灯塔是我的,你只能去另一个灯塔。”当最后两个人爆发冲突,温斯洛将他活埋,奄奄一息的托马斯再一次强调:“灯塔是我的。”
“灯塔是我的。”这便是唯一的存在,是属于我的唯一证明,当制定规则,当颁布法令,当赶走威胁,灯塔之存在,就是托马斯庇护所,他在这高高的灯塔中,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像一个上帝那样。所以最后被活埋,在某种意义上是托马斯自己埋葬了自己:如果他不对温斯洛颐指气使,如果他让温斯洛也能登上灯塔,如果他不以自己的权威威吓手下,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但是,当托马斯自己制造了上帝的幻影导致了反噬的悲剧之外,是不是还有另一种无法控制的未知力量?托马斯之外是温斯洛,这个看起来循规蹈矩的人,其实内心深处是更大的欲望世界,当他来到这座荒岛,当他守卫这座灯塔,是那种对于无知的恐惧激活了内心的欲望,而一旦欲望被唤醒,灵魂似乎在无法救赎的世界里制造了更大的恐惧。
这似乎是一个不断递进的过程。荒岛本身提供了太多的无知:为什么在枕头下面藏着一个美人鱼的小雕件?曾经的灯塔守卫者是不是无故地死去?为什么不能招惹海鸥但海鸥总是出现在他眼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托马斯为什么对这一切讳莫如深?对于这一切的未知,托马斯还有酒,还有守卫灯塔的权力,但是对于温斯洛来说,似乎什么也没有,作为一个伐木工人,温斯洛选择来到灯塔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顿下来,“不久的某一天我会在乡下住下来。”这是温斯洛的理想?还是他逃避现实的办法?但是当他来到这座灯塔,看见的,听说的,都是更深的未知,更强烈的恐惧:曾经灯塔守卫者死去,却还残留着死亡的气息;水手们的灵魂被海鸥带走了,水箱里却漂浮着死去的海鸥;朝上看,那通向灯塔的盖子上爬过了神秘的动物……神秘的力量总是控制着这座灯塔,曾经的死亡,曾经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温斯洛的世界里,而茫然无措的他,似乎也被慢慢拖进了这个恐惧的漩涡。
暴风雨像永不停止地袭来,大海的涛声张开了巨大的口子,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一切,当四周的时间已满,那艘象征逃离的补给船却没有出现,“接我们的船可能已经来过了,我们错过了。”这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它没有离开的机会,它被困在疯狂的世界里。当更深的未知袭来,当被更强烈的恐惧控制,温斯洛想要反抗,想要爆发,想要摧毁,他把那只停在水箱边缘的海鸥狠狠摔死,他抚摸那个美人鱼雕件满足欲望,他开始用酒取代水,他甚至藏起了一把匕首——想寻找机会杀死统治这一切的托马斯。而随着他对于这一切的反抗,真正的温斯洛才显出原形:他为什么不再从事伐木工作?“那天实在太累了,我看到他滑倒,冲我大喊,我只是静静站着,一言不发,看着蠢货被木头吞没。我把他的工具收归我自己,现在伊福莱姆·温斯洛就可以重新生活了。”那个伐木场的人死了,温斯洛没有救他,不是冷漠,而是他要看着他死,然后取代他的位置,当温斯洛开始在喝酒之后说起自己的经历,无疑另一场谋杀正在酝酿之中,无疑另一种取代正在实施中。
补给船没有出现,两个人被困在灯塔上,温斯洛说自己以前就像一条狗,托马斯嘲笑他“根本不是一个人”,温斯洛骂他“没有牙齿,你就吃不了草”,托马斯说他醉了,“让海王杀死你吧。”温斯洛偷偷藏起了刀,托马斯对着大海诅咒。终于在醉酒之后,温斯洛偷偷潜到了托马斯的床前,正想对着托马斯下手,托马斯却睁开了眼看着他,然后让他去工作;温斯洛在第一次失败之后,再一次用斧子砍掉了油罐,砸掉了救生船,打破了美人鱼雕件,托马斯说他疯了,“交出那把刀,那时政府公物,否则从你工资里扣。”第二次失败之后,温斯洛对着酒杯撒尿,然后狠狠地骂托马斯:“你不是我父亲,我受够你了,你是个该死的酒鬼。”但是托马斯却说了一句:“你被解雇了。”而此时温斯洛跪在他面前,哀求道:“求你让我进灯塔吧。”
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温斯洛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只是为了这一句话,都是为了成为灯塔真正的守卫者,“求你让我进灯塔”无疑是对于托马斯“灯塔是我的”的一种回应,但更是一种对立,此时的温斯洛其实已经看见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另一种权威,另一座灯塔,以及另一个上帝,托马斯反问他的是:“你会杀了我吗,就像杀死那只海鸥?”温斯洛没有回到,他把托马斯扔进坑里,托马斯的身体渐渐被泥土埋没,在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的时候,他发出了诅咒:“最终被抛下地狱,却能看到神圣恩宠的人被送入了天堂,那里没有欲望和辛劳,但都像环绕大地的圣母一样,古老,多变和永恒。”而听到这句话的温斯洛又将托马斯挖了出来,然后用刀砍他,最后终于杀死了他。
深埋托马斯,却听到了他“被送入天堂”的结局,用刀砍去,才最后将它杀掉,仿佛只有这样托马斯才能被抛入地狱,这是温斯洛自我编织的死亡规则,而当托马斯这一绝对的权威被消灭,托马斯是不是真的成为了上帝?杀死托马斯,看上去更像是在伐木场里杀死那个人的重复,是温斯洛新生活的开始,取代和命名,成为温斯洛逃离压抑和恐惧的唯一办法,但是,这一切是不是只是温斯洛伐木场里那次死亡之后的幻觉?荒岛真真实存在吗?灯塔真实存在吗?托马斯真实存在吗?活在未知的世界里,其实需要用更多的未知来抵抗,温斯洛用暴力的方式和未知对话,无疑最后会陷入更难以自拔的恐惧,自己从来不是上帝,一种毁灭,从战胜他人的幻觉开始,最后是泯灭自我的死亡。
这或者才是命运最大的循环,无从逃离,无从反抗,唯有制造幻觉才是救赎,唯有虚幻的上帝才能消除恐惧,而这样的宿命从来就没有终点:当海鸥最后在他死去的身上啄食,故事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他就是那个死去的灯塔守卫者,他就是丢失了灵魂的水手,而当一切平静,远处的补给船缓缓而来,船上的两个人将开始为期四周的灯塔守卫任务,新的上帝会出现,当然,新的未知和恐惧也会如影相随。
关于《灯塔》的各种隐喻,各种神话代指,上面很多篇影评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就不赘述了,以下就我个人角度,猜测一下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以下内容含严重剧透!)
主人公名叫托马斯,之前在伐木场工作,因为长期受到工头温斯洛语言暴力,不堪受辱的他在下游收木料时杀死了温斯洛(影片多次出现漂浮的木头,金色头发的温斯洛的背面)。为了逃避这些,他找了一份和伐木相距甚远的工作-灯塔看守人。在大雾中踏上了去灯塔的航途。
可惜主角在航海过程中就遭遇了暴风雨天气,一直都只能远远的看着灯塔,却一直无法靠岸到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主角对于灯塔的痴迷向往)。最后主角在食欲性欲各种欲望的折磨中被海鸟分食死去。老船长只是托马斯一切厌恶恐惧幻想的总和(包括他自己,电影也描写了船长与主角同名)。而海鸟的比重很高,除了神话寓意,我猜想因为他体力难支就要死去,海鸟纷纷来分食他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最先失去的应该是他的一直眼睛(这就是为何剧中不断出现独眼头颅,独眼海鸟,而主角之所以用这么暴力残忍的手段杀死独眼海鸟,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对分食自己的海鸟的愤怒,电影的最后也可以看到主角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吃掉了。)包括人鱼,章鱼化的船长,我认为除了神话寓意,也是他在风雨中的船上对海里一切的恐惧的具化。
影片改编于1801年的威尔士“斯莫斯灯塔悲剧”真实事件(the Smalls Lighthouse Tragedy)。
事件概要:两个关系不融洽并且同名为“Thomas”的威尔士灯塔守护人共同看护着灯塔站,有天一人突然身体不适需要就医,二人设立了求救信号试图引起过往船只的注意,不幸因暴风雨无人救助,苦熬了几星期后死亡。
几天后尸体开始腐烂发臭,基于二人关系恶劣为众人皆知,另一人担心会有谋杀指控风险不敢把尸体投海,便利用木板做了口棺材将尸体装殓固定在室外栏杆上。
无奈暴风雨并未减弱,棺材被狂风吹散尸体袒露在外,在特定风向下看似尸体在诡异的随风挥手一般。后有巡查人员也坦言曾经远看有一人站在灯塔上向他们招手,但风暴肆虐无法接近。待最终救援到来时,幸存下的一人已经和腐烂的尸体共同生活了长达四个月之久,导致精神完全崩溃。事件一出引起英国社会各界强烈反响,政府改变了守塔政策,人数改为最少三人。
原型故事最先曾经在2016年搬上过荧幕,豆瓣6.1分,IMDB 5.3分。
● 电影基于还原真实感和年代感,采用1.19:1长宽比。开拍十天前,New Regency制片公司以”画面布景太美了(浪费美景)“试图说服导演Robert Eggers采用宽屏。而导演本人在撰写剧本前就早已设定:“此部影片必须采用黑白35mm拍摄,纵横比1.19:1,单声道。”
● 片中所有建筑物都是为影片而搭建,总共有两组灯塔拍摄地,外景灯塔建在加拿大Nova Scotia的Cape Forchu,拍摄期间当地居民非常喜欢此灯塔,并极力尝试保留灯塔,但由于安全问题等等拍完后即拆除了。灯塔内部场景则需要拍摄狭窄画面,在Halifax的棚内和仓库中搭景完成。
● 电影拍摄条件十分恶劣,大部分都是真实天气条件下呈现出的镜头效果,主场景共拍摄了35天。
● 因影片使用底片的特殊性,需要15到20倍强烈曝光,剧组把高瓦数的灯泡放在距离演员仅几英尺远的煤油灯中,导致现场炫目明亮,演员几乎看不见对方,甚至工作人员在夜间拍摄时都得戴着墨镜。
● Rob和达福的口音和水手俚语都经过精心设计,导演甚至细致入微到每一句话的语速。
● Rob在拍摄期间单独吃住,达福与剧组同吃同住,二人起初在片场几乎没有交流。
● 两位演员无假毛发化妆,只有Rob把胡须染成黑色,达福的牙是假牙。
● 冲突极端剧情拍摄前Rob为培养情绪有时会自打自脸,喝屋顶上流下的雨水,绕圈走路,手指伸进喉咙等等。戏中二人喝醉达福躺在Rob怀中,Rob在拍摄前曾把手指伸进喉咙,达福见后对导演说:“If Rob f***ing pukes on me...”
● 在最初的剧本中达福的角色有一只玻璃假眼和一只假腿,还缺失三只手指,因导演怕观众会对角色产生海盗的印象而作罢。
● 达福逼问Rob不喜欢自己煮的龙虾一处,据说拍摄中达福长达2分钟没有眨眼。
● 二人为喝醉手舞足蹈的剧情而特意学习练习过跳舞。
● 达福其实有恐高症,并不喜欢登上灯塔。Rob则不会卷烟卷儿,练习了很久。
● 达福学会了织毛衣。
● 影片中达福的屁声是录制而成,而并非来自声音资源库,音频技师表示他绝对不会透露这个屁是如何制作的,直到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 剧组表示,拍摄期间没有任何海鸥受到过伤害,杀海鸥场景,俯冲场景都是由假偶代替再数码后期制作而成,而其他海鸥(例如挡路,找碴儿)是在英国一家摄影棚中,由三只训练有素的海鸥拍摄完成。
● 美人鱼的生殖器官参考了鲨鱼,设计后由硅胶制作。
● 片中海鸥死在蓄水池,Rob从水泵中压出黑色污血实际是巧克力酱。
● 电影1小时26分钟时Rob翻看达福的灯塔日志,日志中家人照片镜头后期被剪掉了。
● 因天气条件恶劣湿气太大导致摄像设备经常发生故障,Rob走向大海的片段不得不等在晚上天气状况稳定的情况下拍摄,剧组唯恐他在海上激流中被卷走,Rob也因为镜头一直起雾不得不进海了25次。
● A24拍卖了Rob在电影中 “使用过” 的美人鱼雕刻品,仔细看新闻图片还可以看到断裂又黏贴过的痕迹。其拍卖款项用于资助新冠疫情,最终以11万零750美元的高价被匿名者买走。
● 导演Robert Eggers为写剧本,会泡在油管听几小时的海浪撞击,风声,和雾号的视频。
● 导演曾担心主演二人因在喜剧界过于游刃有余而使得电影“太搞笑”。
● 每次被要求描述影片时,导演最爱的回答:“Nothing good can happen when two men are trapped alone in a giant phallus.”
● 片中达福探照灯眼的经典镜头,构图源于上世纪40年代德国艺术家Sascha Schneider的画作《Hypnosis》,但达福的姿势与画作中的催眠师姿势不同,更倾向于海神像波塞冬的形象。
● 影片结尾镜头中Rob被海鸥分食,构图源于1864年法国艺术家Théodule Ribot的画作《Saint Vincent》。
海鸥群啄食他的内脏,这就像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希腊众神把火从人类手中拿走,作为不服从的惩罚,普罗米修斯把火种偷了回来送给人类。偷火的行为激怒了众神,于是把普罗米修斯拴在一块石头上作为惩罚,每天派老鹰来吃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过了一夜,肝脏又会长出来,第二天再被吃掉,以此往复让其感受痛苦。
● 导演解析:这两个主角代表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威克代表一位古老的预言海神普罗泰斯(Proteus)——“Old Man of the Sea”。温斯洛则是普罗米修斯,他违抗了众神(角色维克),偷了火种(灯塔的光)。
● 最后,实际上连剧本中都并未标明二人在灯塔内部看到了什么,只描述了角色在看向灯光时的感受,导演Robert Eggers表示 他的目标是让观众同演员一样,发疯,困惑。(争辩是毫无意义的)
期待导演下一部恐怖题材:吸血鬼德古拉——诺斯费拉图《Nosferatu》!
像这种心灵恐惧的题材真的挺难拍的,导演肚子里真的是有点东西,知道什么样的画布比例会给人压迫感,知道什么样的角度拍摄会给人诡异感,还有突如其来又恰到好处的诡异BGM,还有一些运镜技巧。而且演员少,电影时长又长真的很考验演技,因为没有鬼怪恶魔这类的神秘力量来吓人,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来入手,那么演员的面部表情就尤为重要,主角受到惊吓时扭曲夸张的表情,还有主角逐渐失控时演员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甚至说话语气的改变都给人一种荒诞又诡异的感觉。
悬疑这方面整得也挺好的,从一开始的老托马斯在灯塔里站在他的视角给了一个很诡异的镜头,再到中间小汤米的偷窥视角听到的老托马斯的喘息声,滴下来的粘液,一闪而过的触角。真的是抓紧了观众的好奇心,以至于我从头到尾一直想知道灯塔里到底有什么。
灯塔,看完了。 影片的前二十分钟我大概能退出去7,8次,每次都是看几分钟看不下去了就退出去看别的了,但后面是一口气看完的。 看不进去这玩意就是一坨方形的屎,看进去了就觉得还行。 还是恐怖老一套,只不过是用上了黑白,方形画幅,以及克苏鲁的背景设定,加上暴风雪山庄的模式。 几乎就是二人戏,导演的氛围营造确实把戏撑起来了。 有人说不看演职员表根本认不出罗伯特帕丁森,那我得说,看了演职员表,我还是忘了这个老头是威廉达福,服化道接近出神入化,但我纠结于罗伯特肩膀明明被砍了,为什么上了灯塔衣服完好无损?表演上威廉达福不必说,绝对的牛逼,一场活埋戏就已碾压一众演员,罗伯特还差点,有些地方不够用力,但比起新蝙蝠侠等全程木头脸,这好太多了,而且自慰的那段表演确实值得夸赞。 不过我确实对克苏鲁不感冒,题材不行,那这些也没法力挽狂澜的… 还是缺少力量,人鱼戏码显得很做作,人鱼的表演也有些差…我就从来都讨厌jump scare,而克苏鲁也真的不适合这种恐怖手法。 5分。
映后回到家,友人短信一句“Be nice to seagulls”瞬间把我萌翻。不得不说一句,本片视听语言都相当好,艺术表达也很在线上,但过度碎片化的隐喻明喻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的。加之浓重的口音,散场后让连母语为英语的观众也直呼需要cc。双男主设定,演技爆棚,期待颁奖季有所表现。
文本薄弱,戏剧不好。远逊于《野小子们》。
如果说《灯塔》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那都是缘于dramaturgy上的混乱。它好像灯塔头上那个透镜小室,反射着无数的引言,从莎士比亚、梅尔维尔到贝克特和尤内斯库,从格莱米永、希区柯克、伯格曼、库布里克到祖劳斯基和法斯宾德,许多话语堆叠而不是结合在了一起。这个故事从根本上是一部关于男性身份的神话,而“男性”本身即是一种神话构建。在这个巨大阳具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昭示着权力斗争,父与子、神与人、超我与本我在上与下之间的较量最终揭露出“男性雄风”这件事的空虚。可是电影深陷在众多可靠不可靠叙述的泥淖之中,最终成了一团浆糊。
婚姻是两个人同居久了,相爱相杀;灯塔是两个人同居久了,不爱互杀。
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恐怖片,而是homo erotica。两个男人独处久了肯定会搞基,可以是肉体也可以是心灵——这与性向无关,而在于支配和控制。
你你你...居然不喜欢我做的饭?!居然连龙虾都不喜欢?!杀了你个小兔崽子!
艾格斯的恐怖影像诗!目前最佳
导演双周,因上一场口碑大爆而炙手可热,我排了整整三小时队才看上,精疲力尽,为此错失三部好片,创下我的电影节排队纪录了。确实非常风格化的电影,一比一画幅,老胶片质感的黑白画面,脏乱破漏风漏雨的木屋,绕耳不绝的风声浪声汽笛声,单调重复粗朴的工作,有种都灵之马的苍茫感。酒后是挚友,酒醒是暴君,两个男人互相提防和撕扯,谜团、幻象把人步步逼疯,似乎又看到一丝伯格曼的才气。方言戏剧台词很出彩,两位大明星飙戏火花四溅。在大光比煤油灯的照射下,气氛愈发诡异、惊悚、血腥。这片成本应该不算高,如此极简场景人物就能做出这么丰富的视听语言,确实了不起,选进戛纳主竞赛也完全不逊色。
喜欢程度远胜《女巫》,艾格斯开创了一套崭新且封闭的“地域民俗”类型体系,如洛夫克拉夫特的神话文学建筑,影像艺术由此出发将接纳更多来自新英格兰乃至世界角落的怪奇传说和人类学野史,最重要的是,电影不再是全球性语言,返归沟通障碍的交流壁垒所产生的自然属性的神秘可怖,是最为原始的形而上的超然颤栗,惊悚慑魄的传递播散,都是言说不能的动物本能感知,塔顶圣艾尔摩之火光中的神魔发出的讯号,诱惑着跃跃欲试的后来创作者,风雨血水冲刷过的礁石上,刻下了四个名字:斯坦利·库布里克、卡尔·西奥多·德莱叶、安德烈·祖拉斯基、英格玛·伯格曼。
在恐怖片的模式之下,不是你有秘密,就是身份互换,几乎很难翻出新意,就连仿摄影术的偏蓝冷调,也跟声音设计在开场半小时后,变成了比恐怖惊悚元素本身更让人折磨的体验。喜欢莎翁剧骂人法的,也许会有收获……
艾格斯应该尝试拍拍舞台剧。这种视听技巧喧宾夺主的唬人伎俩估摸着还会沿用到《诺斯费拉图》中。
台词真的难懂
20190524@导演双周 🐂🍺!毫不夸张地说是我观影史上从未看过的电影 也难以复制 光视听语言上1:1 画幅黑白滤镜ins构图就无敌了 更别提两位炸裂的表演和近乎疯狂的台词 达福一开口我已经跪了 没想到帕丁森逐渐企及 爱他!有几个神一样的段落交叉剪辑起多个意象 呼啸的海浪肆意的海鸥 过去的罪孽 当前的与世隔绝激发欲望。才华这东西啊 真叫人嫉妒
本来以为是一个纯克苏鲁故事,但剧作中段的野心是精神分析的,这完全减弱了对它文本层面的喜欢,但是在影像上依然非常吸引人。画幅配合台词是一种古典般的寓言质地,这种压缩的画面感觉和这座岛屿以及这两个人的张力是对应的。黑白色的铁质的大海还能让我想到多雷的铜版画。甚至还能带我回忆起《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短篇《秋》和《船》对于严酷大海的很多描写细节,同是加拿大,虽然麦克劳德其实很现实主义。【最终我体会到这部片子中所呈现的“恐怖”的关键。恐怖的本质其实是“召唤”,就像灯塔对帕丁森做的那样。它被锁起来位于最顶端的设定,甚至还能让我想起金阁的究极顶。召唤代表着一个人类必将去回归的宿命。
视听很好,1比1画幅下拍摄的角度和镜头的机位和构图都强化了惊悚效果,繁多的惊悚意象以及突兀的音效把惊悚气氛逐渐推向高潮,迷幻+酒精构筑的臆想和现实的界线模糊后,那种危如累卵的紧张感让人手心冒汗,导演颇有才气。全片只有两位演员却依靠表演和戏剧的张力撑起,帕丁森的表演第一次居然有盖过威廉迪福的迹象。但依然有不足:音效虽好但有些喧宾夺主,几次被音量(而不是音效)吓到,如果节制一些可能会更好。
不在大银幕看相当于白看,甚至有扒开银幕钻进去看的冲动。大片黑暗在窄小的画幅中将影像牢牢扼住,非基于未知视角的心理惊吓,而是伴随着摩擦、喘息与怒吼的情绪震慑与触觉轰炸。母题让位于风格,或者说母题配不上风格,我期待更多对于神秘、圣洁与魅惑的消解,而不是神似诗歌的非诗。
这电影告诉我们任何人在一起同居久了都会把彼此逼疯
[女巫]导演新作,十分暧昧多义,集心理惊悚片与魔幻恐怖片于一身,表面上的主题涵盖长期与世隔绝引致的崩溃癫狂、弑父与权力斗争、男性欲望的压抑与变形、身份认同的迷局。在素材上,除了普罗米修斯、波塞冬及塞壬等古希腊神话指涉外,还精妙地化用了“塔楼”与“灯塔”意象在文化史上的多种隐喻义——超验的永恒世界(时间的不可辨识或曰无时间的场域)、男性权力、路标、僭越、精神上的隔绝之所、囚禁与危险。1.19:1画幅与暗调高反差的黑白摄影予人强烈的复古感,海鸟的鸣叫、海潮声与雾笛声不绝入耳,不连贯叙事和破碎剪辑足以令观众眩晕迷失,配上威廉·达福和罗伯特·帕丁森的癫狂表演,绝对够劲儿。(8.5/10)
男男PUA的失败教学
罗伯特·帕丁森转型很成功,从《好时光》到《灯塔》《信条》《蝙蝠侠》……潜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