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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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7-24 15:57

详细剧情

  残酷的战争摧毁了12岁男孩伊万(Nikolay Burlyaev 饰)的童年,母亲和姐姐早年被德国军队杀害,小小年纪的伊万也不得不走上战场,成为一名在战火和死亡中穿梭的侦察兵。
  由于年龄的关系,中尉戈克森甚至不敢相信伊万的身份,但从科赫林上尉(Valentin Zubk ov 饰)的口中,他得知眼前这瘦小的男孩竟如此果敢。科赫林上尉希望将伊万带离战场,送他到远方读书。然而伊万却拒绝离开,这个勇敢的男孩决心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本片荣获1962年旧金山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和1962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长篇影评

 1 ) 《伊万的童年》-塔氏风格的雏形

       相信部分看过《伊万的童年》的影迷会联想到同类题材的中国影片《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鸡毛信》等,它们在影片类型、角色设定方面何其的相似,而影片风格和主题诉求的差异却令人惊叹甚至唏嘘不已。伊万虽然是苏军的侦查战士,但塔可夫斯基并没有美化其所在的苏军形象,犯下滔天罪恶的纳粹军形象更是完全没有在影片中出现。导演始终将焦点集中在战争背景下的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而没有更过的意识形态方面的考虑。反观国内影片《小兵张嘎》等,不难看出创作者受到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而使影片脱离了控诉战争、呼吁和平的道路,人们更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反而是小兵张嘎在痛击日军中的英勇表现和光辉形象,笔者不知这样是会使孩子们热爱战争还是会使军人们放下武器。谈论一部影片自然无法脱离创作影片的历史背景,任何影片都不可避免地要暗合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但值得我们思考是为何《伊万的童年》能够在苏联国内的重重阻力下公映并得到国际社会的一致认可和称赞?为何苏联方面明知塔可夫斯基会拍摄和当时意识形态教育相悖影片的前提下仍然许可剧组进行拍摄工作?为何西方主流文化又会接受这样一部来自敌对意识形态国家的反战影片?
    思考过这些问题之后,更加强烈的感觉到影片本身给人带来的力量和导演匠心独运的主题表达方式。一个残酷的战争故事,一个失去家人的男孩隐忍悲愤的复仇之旅;一个美奂的梦境,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奔向广阔的大海。现实和诗意,像是一对孪生兄弟不断地出现在塔可夫斯基的影片当中,此消彼长、延绵不绝。两者互为因果,两者都因着对方的存在而存在。塔可夫斯基的诗意表达贯穿其整个导演生涯的所有作品,成为研究塔式美学的最重要线索和内容。
    《伊万的童年》严格意义上是塔可夫斯基的处女作,和之后创作的影片有些许差异,但个人风格已经确定。
    塔式作品中的画面大都非常工整且构造巧妙,直接作用于主题表述。该系列组图位于影片前半部分,伊万站在已是废墟的家中,久久不愿离去。呈中心放射型构图的断木前景将幼小的伊万团团围住,把伊万死死的困在画面右下侧,黑白的高反差对比更是加重了画面的凝重感。条条木板像无数把尖刀刺向伊万,而伊万只能毫无选择的迎面而上、冲破阻拦。
    镜像的运用似乎成为一代代电影作者共同的嗜好,塔可夫斯基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现镜像场景。该画面位于影片后半段,加尔特瑟夫劝阻伊万去军校学习,遭到伊万的反对和质问。画面中有三个人物形象,两个在镜子中。伊万的身影一前一后,位于镜中的伊万面向加尔特瑟夫,后者被伊万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压倒,以至于不敢直视伊万;位于画面前端的伊万更像是在和观众交流,质问战争的意义。走廊尽头的光线是唯一的光源,背景极为简洁,只有围栏、镜子和门洞,使伊万的主体形象更加突出。
    黑白影调丝毫没有影响影片的画面美感,除却独到的灯光设计,大面积色块的巧妙处理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影片中白桦林的一场戏便充分体现出这一点。黑白胶片的使用屏蔽了很多视觉上的干扰,黑白两色的高反差反而增强了画面的可视性。低机位的处理使得白桦林显得更加明亮,玛莎的美更加凸显。反观影片的其他部分,黑暗填充了画面的每个角落,光明难以呼吸。而白桦林中聚集了所有的光芒和美好,尽管其中的光芒非常短暂,美好又如此的不切实际。冷酷的战争现实和伊万的梦境是一组对比,而白桦林中的爱情和伊万的梦境又构成另一组对比,一方是现实中的虚幻,一方是虚幻中的现实。
    该影片中胶片负片的应用同样令人惊艳。在伊万的第三个梦境中,伊万和小女孩在货车上嬉戏。作为背景出现的树林以负片效果呈现,无疑又是伊万梦境的一个重要注脚。
    在《伊万的童年》和塔可夫斯基之后作品的众多差异中,长镜头的运用是其中比较突出的一个方面。该片中,导演为保持叙事的连贯性,没有使用过多的长镜头以延续情境意蕴。两次令人印象深刻的长镜头出现在影片两端,第一个出现在伊万的第一个梦境,伊万仿佛生出翅膀,从山上飞下;第二个出现在最后一个梦境,伊万奋力奔向大海。前者虽然出现在梦境中,却喻示着梦境的结束,伊万仿佛从天空中坠落,无法控制自己的速度,空旷的地面和忽快忽慢的速度令人局促不安。后者更像是宣布对现实的告别,在做梦者身份模糊不清的前提下,伊万放下所有的负担,飞奔向梦境和现实的边际。虽然长镜头并没有在该片中多次出现,但已然成为塔可夫斯基作品中不可或缺的组成内容和重要线索。
    现实中的诗意来自于发现和再认识进而重新诠释,塔可夫斯基无疑在这条路上走在了前列。

 2 ) 论它的走资性和现代性

1

1962年首部长片《伊万的童年》,影会Goskino书记批评它走资,我们现在说它是诗意电影。但是诗意在什么地方呢?走资在什么地方呢?

如果不还原一个历史语境,我觉得是说不清这事的。甚至从我20多年前第一次看这个影片,我是很喜欢的,而现在,只觉得其经过部分过于曲折反复,而且晦涩不清。

先来说历史的事儿吧,讲讲走资派的问题。塔尔科夫斯基毕业后,即迎来了赫鲁晓夫的第二次文艺解冻。他接手此片重写剧本,五个月后竟卖出了1500个拷贝,且获得威尼斯金狮奖。

说实话,虽然是文艺的春天,但是苏联文艺界在Goskino的掌控下,是宁左勿右的。套用当年中国一句话,就是——“右点危险,左点保险”!

文艺是宣传嘛,还是左点保险啊。主席天天就跟下面的导演这么洗脑着。把塔尔科夫斯基当成一个现行,狠狠的批判,有点杀一儆百的意思。要知道塔尔科夫斯基,在那时电影学院就是万人崇拜的才子啊。

大才子自卫道:“不是我把影片寄到威尼斯去的,我甚至不知道它被送到那里。威尼斯我从来没有去过,没有向什么人请求过什么,甚至这个金狮我都没见过……”——怎么样?有没有嗅出一些气味?在那个时代拍出这样的电影,居然是官方彻底反对的。此后的20年里,他的每一部不是遭禁就是束之高阁。而我们现在肯定认为,《伊万的童年》是他最温和、最好懂的一部。

妙妙提到的沉浸式长镜头,以及我特别欣赏的音效蒙太奇,塔尔科夫斯基如此天才的使用了声音剪辑。四次梦境与现实的交融,以及反转胶片的特殊手法。霍林 白桦林色诱的经典场面。我想这在那时当权派的大佬心里,都是走资派的罪证。

他们会想:这,这什么嘛,没有体现敌我矛盾吧?!按照我国(苏)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观点,不狠狠的批判敌人,怎么能讴歌我们社会主义儿女呢?你这个片子对敌人残忍本质的描写那是缺如的,对我们自己战士的描写那都是抹黑的,他们怎么会到白桦林里面去亲吻一个女护士呢?我们的军官在指挥室里听着音乐无所事事,光听你这塔尔科夫斯基标志性的水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那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塔尔科夫斯基这时候会来一个特别中二的辩护:“不可能改变的是那些(我)对祖国深深的热爱,对牺牲战士的怀念,并对人类美好精神世界的深信不疑。”(宋老师说,事实上他真这么说了,呵呵。)

但他的努力,被当局笑碎在风中。

1966年我认为7部半中最伟大的《安德烈·鲁勃略夫》,其官方批评很类似,说它很黄很暴力、说它暗含阴谋、说它负面。

我最近看阿列克谢耶维奇的名著《二手时间》也发现,大家对勃列日涅夫上台后有很强的期待,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赞颂斯大林,让索尔仁尼琴的别墅被搜查。真有点二月逆流的意思。

2

前面说了走资派的历史问题,现在我们来说诗性的问题。

我在这里先不想抛出我的观点,我想先谈一谈这部电影的现代性的问题。前面我从声音,包括剪辑,包括梦境虚实,谈过他的创新性。但这里我想说他的主观视角,即通过童年的伊万这个视角来看待二战,是具有现代性的。

当时苏联电影厂想要的是《雁南飞》那样的东西,一部打动人的、能获奖的剧情片。传统的套路,足够煽情,让该发生的都发生吧。

而伊万的童年并不是苏联电影厂想要的。它比习作《小提琴和压路机》还主观。今天看起来你仍然会觉得它很现代,表现了心理在挣扎的男主角。少年背负了那么多苦情,卧薪尝胆,把侦察兵当得那么出色。还有些陈词滥调说,他本应该享受快乐的童年,正如标题所示的那样。

塔科夫斯基在当时来说表现得足够复杂。因为,伊万的行为来自于一次要不得的记忆。也许是他妈妈被炸死了,也许是他无家可归,我们并不知道。小说的原著,我记得也没有说到这一点。

所以伊万漆身吞炭的行为,是有原因的。是被他过往的经历所驱动的。就像《真探》中主角被自己孩子的死亡驱动一样,他在拒绝正常的人生。从POV这一点说,这部电影是很现代的。

第2点现代的地方在,它并没有表现他妈妈的死,也没表现他最后被纳粹绞死这两个事件本身,而是通过音画结合以及声音蒙太奇来表现的。也就是说死亡的过程是我们想象出来的,是它暗示的。让我们有强烈的参与性。它制造了一个非常有韵味的效果,这一点我承认是有诗性的,起码可以说他让观众升华了。

主人公的死亡,在我们的想象中更加震撼人心。而随之而来的就是伊万玩耍的结局画面。这在当时太高妙了,是一种创造!

所以可以这样说,塔科夫斯基的诗性在于让梦想和现实对峙。我们对于和平幻想的越美好,就更加凸显战争破坏的有多激烈。生活断裂之处,就是战争。

也可以把它普适为苏联人在二战以后经历的一切。我们可以把公式改成这样:

生活断裂之处,就是苏联政治。

 3 ) 时光如此简单 我们如此难堪

时光如此简单 我们如此难堪
——电影《伊万的童年》

我的天!时光是如此简单、近乎原始的概念。它只是物质区分的一种手段,把所有人联合起来的一种方式;因为在我们外在与物质的生活中,我们看重各人的协调一致。……时光只是一种交流方式。我们被它束缚,包裹,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们扯掉千百年来包裹我们的东西,它让所有意识趋向同一。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时光中的时光——塔可夫斯基日记》

《伊万的童年》是塔氏的处女作。他的影片最大特点是他一直所追求:对时光的雕刻。他一生都在试图用镜头探索时光的奥秘。
瑞典电影大师伯格曼(Ingmar Bergman)曾经予以这样的赞誉:"初看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宛如一个奇迹。蓦然间,我感到自己伫立于房门前,却从未获得开门的钥匙。那是我一直渴望进入的房间,而他却能在其中自由漫步。我感到鼓舞和激励:终于有人展现了我长久以来想要表达却不知如何体现的境界。对我来说,塔可夫斯基是最伟大的,他创造了崭新的、忠实于电影本性的语言,捕捉生命如同镜像、如同梦境。"
梦境。这就是塔氏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他的镜头中,时间细微的流逝变得可感知了。《伊万的童年》获得1962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当年塔氏28岁。这是他的第一个长篇,个人风格并未完全形成。然而这一点也不影响这部电影的价值和魅力。
我试图解构塔可夫斯基的这个处女作。我知道一旦我选择了解构这种方法,它就注定不会成功了。但我只能选择这种方法去继续这篇文章。
塔可夫斯基非常反对严重分解他的结构,他所追求的是一个平顺的表面,而非他的电影的肢解,但是因为每种艺术作品都有一个结构,而且一部电影(即使是最简单的)应属于艺术的结构,而非艺术的其它形态,因此评论家有义务去揭露现有的结构,然而这种分析并无牵涉到肢解的必要。
——Maya Turovskaya《时空的轨迹----塔可夫斯基的世界》

我将循着影片的节奏,选取影片中最具表现力的部分来试图剥开光影笼罩下的真相,获取导演想表达的感受。“电影或许是最个人最私密的艺术。电影中,只有作者的个人的真实感受,才能让观众信服和接受。”(塔可夫斯基《时光中的时光》)


壹、第一个梦
树林,蝴蝶和少年,这是在夏季。妈妈和杜鹃鸟。
影片开头日光非常地明朗,画面的调子很柔和,强烈的直射光“打穿”了枝叶,在空气中形成漂亮的光柱,伊万的脸上光影班驳。这时他健康漂亮有生气。乡野的景观、自然中的生物、欢笑着的伊万、健硕的母亲,强烈的阳光、还有站在升降机上“飞”上树梢的小主人公,以及人物飞翔时的视点——这些,构成了影片“非现实”时空的视觉特征。
梦的打破十分突然。那是噩梦型的惊醒。原本明亮的画面迅速切到暗色逼仄的室内。随着一声枪响,在低机位拍摄的画面中,伊万醒过来。整体给人的感觉便是压抑和灰色。
沼泽是战争场所。这是最接近战争的地方。直接的对峙。然而塔氏不像一般的战争片让其中充满枪械,炮火和死亡,他给的场景很空,周围传来的枪炮声和间歇升上天空的信号弹的光亮构成一种梦幻气息。即使是残酷的现实,塔氏也用自己的镜头赋予一种诗化的梦境感觉。空旷的沼泽地有一种埋葬一切的吞噬感。
战争的现实和伊万美好的梦境,在影片的一开头,便形成了对立之势。

贰、第二个梦
此次现实与梦境的切换做得什么巧妙。通过镜头的移动来造成视觉上的恍惚和时空上的错觉。
从火炉到鞋子到木柴到滴水的脸盆,到手。再向上,顺利过渡到梦境的场景。井口母子两人在打水,聊着星星的话题。其间音乐的过渡将情节联系起来。这是塔氏镜头切换惯用技法。
“梦有两种。第一种,做梦者仿佛有魔法,可以主导梦中事件。他主宰一切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情。他是造物主。第二种,做梦者没有话事权,他是被动,他苦于被强暴,苦于无力保护自己。他所遭遇的,完全不是他想要的,这一切都极为恐怖与痛苦。”(塔可夫斯基《时光中的时光》)
显然,伊万的梦总是后者。

叁、伊万的出逃
场景是破败的房屋,该场景也是电影海报的布景。伊万的这次出逃的拍摄相当精细,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也是塔氏象征主义手法的运用很突出的一次。
一老一小在战争的废墟中相遇。孩子心中充满仇恨,他一心想的只是报仇。老人被战争摧残,在战乱中失去妻子。他没有离开战后被毁坏的家园,而是反复念叨着那颗丢失的钉子。他是病态的,不健全的。而这一切,都由战争带来。
在这里,天空总是灰暗压抑的,即便是室外的场景依旧沉闷。老人和伊万同时出现的镜头是那扇扑啦啦晃动的门。那是一种对峙,也是一种理解。
老人说:现在每个人都准备去远方。
布景不远处是黑色的烟雾弥漫,这昭示着战争一直在继续,从未停止。
而它的影响更加深远。如同烟雾,能渗透到每个人的每个细胞。融入血液。彻底毁坏生活。这是塔氏对人的关怀。
在老人的描述中,刽子手的形象是这样的:高高大大,带着眼镜,长长的头发。
他相信他的妻子会再回来的。他在修缮房屋,迎接妻子的回归。
伊万露出害怕的表情。
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是通过这个老人,总之,他意识到现实的存在。它就在那里,即使试图逃到仇恨中,它依然在那里。母亲被战争毁了,家毁了。他的童年也彻底被摧毁。
那扇门没有房子的依托,孤零零地在废墟上,在风中摇晃。这强烈的象征着这些战争中的人的处境。当心灵无可依托之时,便同这扇门一般。
我们都需要一个钉子。我们的心灵需要栖息地。
伊万离开之时留下了食物。这对伊万人物形象的塑造十分重要。即便他身处成人社会,身处最残酷的战争中,他依旧是个孩子。他的心是被强制变强大的,这强大是纸糊的老虎。最里层是柔软干净的孩童。
“哦,天那,何时才能永远结束。”历经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


肆、玛莎
玛莎。玛莎,美丽的名字。
这组镜头没有伊万的出场。完全是成年人的世界。它叙述的是我们人类所拥有的美好感情——LOVE。
青春光洁,美好的面容,这正是如花的年纪。男人称赞她的名字很美。姑娘害羞的低下头转身。多么熟悉的场景。
白桦林是俄罗斯男女最喜欢的定情地方。同样的白桦林,美丽而忧伤的白桦林。两个男女在调情。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切将多么和谐美好。
他说叫莱尼德。
他们谈到各自的家乡。那是向往和自豪的神情。每个人谈到自己家乡总是这种神情。我的家乡是最好的。因为是它养育了我。
她是指挥员,所谓的勇敢的战士,可是她怕蜘蛛网。
终于找到了亲近的机会。拥抱亲吻。这个镜头停留了很久,其间出现画外音:断断续续的枪声。
你看你看。战争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无处不在。不可规避。而这群人,是否已经对此麻木。
导演已经预示:这是不健全的恋爱。
玛莎是影片中真实存在的唯一女性(伊万的母亲存在于伊万的梦中)。
在音乐中玛莎转着圈看着亘古不变的白桦林。塔氏通过长镜头的晃动以玛莎的视角表现心动之情,之后移到玛莎一个小仰角镜头,像梦一般哟。
只是之后便切到黑色的山头。音乐被枪声打断。
所有的梦都是短暂的。塔氏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们这点。并且用异常残忍的表现方法刺痛观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怎样最痛?直达要害。塔氏让我们看到美好,接着用残酷的现实将它割裂。如同鲁迅那句经典话语:悲剧便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你看。
而也只有悲剧,才能震颤心灵,获得洗礼。
这是塔氏对我们的关怀。

伍、唱片

这是影片中另一个重要隐喻。
这是卡塔索其的唱片。他听说上校有一部留声机便带来想听。这是战壕中的音乐。音乐是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物件,它代表着闲适和安宁。在战争中听到音乐的他们久久站立不动。这是整部电影中最诗意的时刻之一,即苏联民谣“玛莎不要渡河”的音符响起,与之相关的一切——玛莎这名字,与河的关系,以及费欧多•夏里俄宾的声音自然流注——将情节的要素锐利而哀愁地结合在一起。

陆、拉克赫夫和莫洛左夫的尸体

这个镜头太可怕。塔氏通过平移的长镜头渐渐拉出。大提琴拉出不和谐的音符,这已经提前昭示着不详。
“拉克赫夫和莫洛左夫”的主题以毫无瑕疵的逻辑完美地嵌入整体情节中,他们是两个少年侦哨兵,之前过河与伊凡会面时被逮捕,他们的尸体放在河岸,脖子上仍绕着绳套,胸前挂着一张嘲弄的告示牌,上面写着:“欢迎!”
这个镜头一共出现3次。每次都出现在美好与残酷的交叉点上。
因为它,将战争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战争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死亡。这死亡冰冷地毫无挽回余地。
悬挂的尸体为电影带来一种尖锐的感情震撼,在一短暂片刻里,它们在对岸的漆黑之中被瞭望镜头强调出来,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背景枪击声。它们第二次出现更缺少情节的辩证,那也是一个威胁,像一个战争的感叹号,它们在玛莎跳华尔滋时迸现。

柒、加特舍夫的刀

伊万意外中发现了这把军刀。所有男孩子都喜欢刀。尤其还如此帅气。他立刻要求加特舍夫将此送给他。这把刀带有深刻的战争烙印。
这是加特舍夫战友送给他的刀。而送刀人已经在战争中死去。这刀还在。被一个孩子拿在手中。加特舍夫答应伊万可以将刀留到今天晚上。
防空洞中只剩下伊万一个人时,拿着这把刀他进行了“情景表演”。这是他在心里已经反复设想过的情节。
接着便是梦。这段梦很特别,是现实与梦的距离最近的一次。近的你很难分辨出来。这是塔氏窥探时间奥秘的成果。

捌、第三个梦

为了表现这个梦的氛围,塔可夫斯基在布景上,场面调度上,镜头运用上都精心设计。
首先是画外音的运用。顺利地实现了现实和梦境的过渡。
我一直以为,影片中声音的运用将蒙太奇解放出来。正是影片有了声音,导演在叙事上有了更多选择。因此塔可夫斯基才能将长镜头运用地如此出神入化。
伊万不堪回忆的折磨。他拼命敲打钟铃,期望将来自过去痛苦回忆的声音掩盖。然而没有任何用处。那些声音如蛆随行,只会随着钟声越发激烈。这就是那不可规避不可消解的烙印。
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将室内分割成阴暗的各个小块。一束灯光随着镜头变动。这是梦境的入口。它照在那些被害者的名单上,照在女人惊惧的面庞上,照在死去人僵硬的脸上,照在伊万的泪水上,在加特舍夫的刀和伊万握刀的小手上,在那口钟上……它在不安分的晃动,在寻找,在游移。它就是伊万的心灵。
伊万蹲下来哭了。蜷缩着瘦弱的身躯。
此时的用光十分巧妙。灯光在地板上打出一道光亮,照出部分白色桌布的形状。伊万蹲在地上,身体受不到任何光亮的庇佑。没有丝毫温暖。这样强烈的色彩对比,冷暖对比。再加上孩子伤心欲绝的哭声。
将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的是战争。
屋顶被炮火震动,光肆无忌惮的洒了进来。伊万回过头,回到现实。如同他一直认定的那样,果然只有仇恨,只有复仇才能拯救他。
成年人都在惊慌,唯独伊万冷静异常。伊万是疯的,是只怪物,也是个小英雄。现实世界里,他是战争最无辜、最可怜的牺牲品。这孩子,让人不禁怜爱,却早被暴力所内化、锻造。村民遭屠洗的过程中,纳粹杀掉伊万母亲的同时,也扼杀了他。然而,他活着。
他惟一具有勇气的决定,就是在面对这难受的苦痛中选择仇恨和逃避。他战斗,并在战斗中逃离这种恐惧。而一旦黑夜卸除他们的警备,一旦他们入睡,就又恢复了儿童的稚弱,这时,恐惧再次出现,而他们又重拾起想要忘却的记忆。逃避痛苦的方法是被仇恨淹没。

玖、十字架

塔可夫斯基坚定地信仰基督教。
影片中十字架的镜头足足停留了20秒。
倾斜的十字架在炮火中没有倒下。日头显得遥远陌生,甚至分辨不出是否是无上的太阳。上帝将我们抛弃在这个世间,我们发生战争,互相伤害,这罪孽过于沉重,这十字架我们背负不起。
“主,我生命的主宰,把我身上的懒惰、沮丧、傲慢和空话都拿走吧——给我纯洁、谦卑、忍耐和爱吧……” ——祷文
“基督教义不同于别的宗教和社会教义之处,在于它并非依靠全面支配所有人的生活来给人快乐,而是向每个人解释其生活的意义,指出他生活的罪恶,以及他真正的快乐在于何处。” ——L.N.托尔斯泰
塔氏在日记中反复提到这句话:上帝给予我们十字架,也给了背起它的力量。
在这里,他是矛盾的。他爱这人类,也信奉着上帝。然而人类太多不堪之处他一一见得,他所感受到的来自同伴的痛苦远远大于其他方面。但是,他依旧对人性抱着希望。
拾、第四个梦
这个梦依旧声音先行作为连接。
这应该是整个影片中最欢快的一段了。一段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树木,阳光从树缝间洒下,时间在夏季。正是盛大热烈的季节。
密密麻麻的雨水毫无保留地落下。噼里啪啦。笛子声欢快活泼。一个俯角镜头中一辆卡车驶进。伊万和他的姐姐坐在卡车货箱中,与一堆苹果一起。这是苹果丰收的季节。他的童年本如此美好快乐。他们在雨水中自在舒展。
瓦尔特本雅明说,我们在雨水中生长。
“因为雨水用它的有时细细的,有时粗壮的牙齿把一天中的分分秒秒缓缓地拉得更长时,美好的日子就显得更美好,漫长的日子就显得更漫长。它就像一个小姑娘乖乖地把头低在这把灰色的梳子下面。我贪婪地望着那雨。我等待着,不是等它慢慢小下来,而是等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地簌簌飘落。我听见它敲打着窗户,听见它从屋檐流下,潺潺地注入下水道。在好雨中我受到完全的庇护。而我的未来在雨中也潺潺地向我流来。就像人们在摇篮边唱起了小曲。我十分地明白,我们在雨水中成长。” ——瓦尔特本雅明《驼背小人——一九OO年前后柏林的童年》
本雅明在二战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是被战争毁了的人。如此辛酸。“冬天下第一场大雪时,它的眼神从举棋不定的雪片中闪现。这眼神哪怕仅仅只有一次射中我,那么我也会在整个一生中得到安慰。”——本雅明
然而这样的期盼,在那样的时代没有被淹没。

拾壹、最后的任务
伊万去执行他人生中最后一个任务。他同科林告别。这是他亦父亦友的一个依托。他们拥抱。祝好。
再见,伊万。再见。
伊万坚决要求一个人去,可是他走的并不是那么坚决。他回头了。这时我们知道,他只是一个孩子。
路这么长,天色这么暗。镜头长久的注视伊万离开的方向。长镜头显现了对伊万的不舍和怜惜。以及背后对造成此种悲剧的无声谴责。

拾贰、战争结束了?
带有纪录片质感的镜头,晃动不稳。这欢乐中有什么让人心中不宁的东西。
德国人在死前毒死全家人之后自焚。战败书签订。战争结束了。
手风琴响起,书被从地下拿出。战争结束了。
“这是地球上的最后一次战争吗?”
满地的书籍,从扇形窗中射入的阳光,前景中飘落的树叶,断断续续的谈话。
你死了。我活了下来。
一份份名单被翻出,枪决,绞刑,枪决,枪决……战争强加给他们的结局。
加特舍夫原本英俊的面容上有了丑陋的伤疤。

萨特这样评论《伊万的童年》:“即便最后存活下来,战争还是扼杀了那些制造它的人。同时,还有一层更深的涵义:每一次运动中,历史都需要(这些)英雄,它创造他们,并且通过让他们在自己所塑造的社会中受尽磨难,来毁灭他们。他向我们展示了自己,哀伤而高贵;他令我们看到其力量悲哀而颓丧的来源;他揭示,这战争的产物,是何等贴合这好战的社会,又在走向和平的途中,被后者所唾弃。而这,就是历史造就人的方式:它选择他们,践踏其上,并最后碾碎他们。在愿意为和平而战、而献身的人中间,只有这好战而疯狂的孩子是为战而战。他活着,纯粹是为了这个,因此在爱他的战士中间,他显得无比孤独。那些表现赤子欢乐终结的画面让我们害怕:我们知道到这种终结。这稚弱虽脆弱而抑郁,但却活在当下的每一刻,用这稚弱,塔科夫斯基小心地把伊万包裹住:无论战争,甚至有时是出于战争,它都是一个世界。
事实上,这电影里的诗意、刻意的天空、明澈的水、无尽的森林,就是伊万的至极生命,是他失去的爱和根,是他曾有的模样,是他已然忘却的,是内在、围绕与他,别人能看到,他自己却不再意识到的东西。我知道,这电影里没有什么比这一连串长景更动人的了:河流悠长、迟缓,为之心碎;抛开他们的痛苦和疑虑(让一个孩子冒这些危险合适吗?),陪伴他的军官们被这种可怕、孤寂的稚弱所深深打动;男孩一身尘土,无言渐逝:在满野的尸体中走向敌方;小船从河对岸归来,水面上一片死寂:祷文残短凋零;一个士兵对着另一个说:“这死寂,就是战争…”
就在那瞬间,这死寂爆发:尖叫、怒号,就是平静。狂喜中,苏联战士遍布柏林的领馆:他们奔跑着,冲上楼梯。其中一个军官在一处暗格中找到一叠名册;这曾是第三帝国的作风:名单上有每个被绞死的人名,照片。年轻军官找到了伊万的照片,上面写着:12岁,绞刑。在追求建设社会主义的举国欢庆一片中,存在着这样一个黑洞,就象针扎般的刺眼:一个孩子,在仇恨和绝望中死去。没有什么东西,即便是未来的共产主义,可以补偿这些。他向我们展示,没什么东西可以打通集体的欢乐同这种个体的、微不足道的苦难间的隔阂。这时,甚至没有一位母亲为此而伤痛和自豪。人类社会朝着它的目标前进,生者将运用他们的力量实现这些目标,然而这渺小的死者,就象一株卑微的稻草被历史碾过。它将永远成为一个问号,不提供答案,却又如一道崭新的昼光将一切照白:历史是悲剧的。黑格尔曾这么说过,马克思也是,并且他还说,历史往往通过它的阴暗面来获得进步。不过我们通常不愿意这样讲,最近的这些时代,我们追求进步,而忘却了那些失去的东西是无法补偿的。《伊万的童年》用一种暗暗的、平柔的,但又极具爆发力的方式提醒我们这一切。一个孩子死了。看着他无法再活下去,这几乎是个让人高兴的结局。我想,在某种意味上,这个年轻导演要讲的,是自己和那一代人。不是讲这些骄傲而坚强先驱的牺牲,是讲他们因战争而支离破碎的童年和命运。一个孩子被他的父母亲毁掉,这是资产阶级式的悲喜剧。而百上千万的孩子因战争而死,或因其而活着,则是苏维埃的一种悲剧。
当恶如同万点针尖般刺破善时,它揭示了人和历史进步的悲剧性事实。

拾叁、永远的沙滩

充足的阳光和水分。广阔的天地和空间。自由的风。
孩子们在捉迷藏。这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季。我们在奔跑。
我们何时能再回到上帝身边,寻得那片失乐园。





我真正希望的,乃时光断裂之时,我既不后退也不下坠,而是跳向更高的地方。
——约瑟内齐










谨以此微薄文章表示对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感谢和敬意。







参考书目:Maya Turovskaya《时空的轨迹----塔可夫斯基的世界》
邱芳莉、邱怡君 译 远流出版社 1985年

安德烈 塔可夫斯基《时光中的时光——塔可夫斯基日记》
周成林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年

瓦尔特本雅明《驼背小人——一九OO年前后柏林的童年》
徐小青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3年

部分材料来自互联网:http://www.douban.com/review/1188901/
http://www.douban.com/review/1188929/

 4 ) 对时光的雕刻——《伊万的童年》视觉分析

对时光的雕刻——《伊万的童年》视觉分析
转自西祠胡同


一百多年前,电影“降生”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当众多的“工人”开始在人们的眼前行走,疾驶的“火车”呼啸而来的时候,人类几千年以来意欲挽留时光的梦想实现了,这是个绝不逊于渴望飞翔的梦想。从此,电影记录下了这一百多年间风云的涌动,以及远远超出这一百多年的“梦幻的生活和生活的梦幻”。

塔尔科夫斯基说过,“《火车进站》包含了电影成为电影的一切,电影使人类拥有了截获时间的工具。”在声音“出生”以前,挽留时光的神奇本领,首先是由摄影机创造的,是通过影像来实现的。

《伊万的童年》是塔尔柯夫斯基的长片处女作,在这部片子得到国际奖项的时候,塔尔柯夫斯基却认为,这只是一部在学生宿舍里想出来的片子而已。尽管如此,如果分析一下这部片子在视觉上的一些处理,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把握到他一贯的“截获和雕刻”时光的方式以及感触到他的诗性的目光之所及的。

一、标示时间的虚实

这部影片象所有的塔尔柯夫斯基的电影一样,由现实时空和非现实时空构成。这两个时空,交融在一起,虚实相生,互为一体,勾勒出两条不同的时间流,实则又交织成一条链。

在《伊万的童年》里,非现实的时空一共出现过5次,其中3次很明确的是伊万做的梦,有一次是伊万在掩蔽部中想象出来的“战斗”,还有最后一次是影片的结尾。

在《乡愁》里,塔尔柯夫斯基用彩色和黑白两种不同的胶片来标示虚实有异的时间,而在《伊万的童年》里,却是靠不同的光线造型、影调构成以及视觉图谱来说明和书写的。

1、 摄影造型

从光效上来看,三个梦境以及影片的结尾,竭力地追求一种诗化的视觉效果,以此来描画一个又一个不该成为理想的理想的“梦境”;而在现实段落里,除了白桦林里霍林追求女军医那一场以外,无论是伊万醒来时的风车房、阴霾的废墟,还是夜晚的河面、哈尔采夫的掩蔽部等等空间,无不是尽量追求低调的效果,内景的墙面上都有着巨大的投影,用各种方法形成明暗的光斑,制造各种不稳定的光源,并且让空间中充满了光线的“死角”,以此与伊万美妙的“梦境”形成冲突,勾画出现实时空的非常态的属性来。

<1>先看影片的开始:日光非常地明朗,画面的调子很柔和,人物脸上的光比不大,主光源(阳光)以侧光、侧逆和逆光为主;强烈的直射光“打穿”了枝叶,在空气中形成漂亮的光柱,小伊万的脸上光影班驳。从伊万看太阳到背身跑向母亲,以及母亲看着伊万喝水——总共有四个镜头,在这四个镜头当中,太阳的光位是完全相反的,最后三个镜头中的主体人物(或者伊万,或者母亲)全都笼罩在漂亮的逆光当中,而两人的实际空间位置却是面对着面的。  

影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视觉环境当中开场的:乡野的景观、自然中的生物、欢笑着的伊万、健硕的母亲,强烈的阳光、还有站在升降机上“飞”上树梢的小主人公,以及人物飞翔时的视点——这些,构成了影片“非现实”时空的视觉特征。

紧跟着的是第二场戏:随着一声枪响,在低机位拍摄的低调画面中,伊万醒了过来,此时,他的脸上是顶侧光,伴随着他的起身动作,光影忽闪了一下;等到伊万站直了身子,在一个大仰拍的画面里,他的右脸变黑,左脸却被照亮,光比非常地大;摄影机随着人物的运动做跟摇的动作,伊万的下楼带出了垂直下方的一个新庹间,而人物脸上的光线又由明到暗的经过了数次变化。这个镜头,通过人物和摄影机的双向运动,在三个维度上又做一次复杂的曲线调度,和开场的第一个镜头遥相呼应,但是在用光上却截然地不同。

阴霾残酷的战争现实和小伊万充满童贞的梦幻,就如此的,在影片的一开头,突兀地成泾渭之势。现实的时间和现实以外的时间,通过空间和空间中的光效得以区分,又由于伊万这个人物而得到了统一。

<2>在另外的两个梦境和影片的结尾中,无论是井台上的母子、还是雨中的伙伴、沙滩上的马匹、以及海滩上游戏的玩伴,每个主体形象都被很“经典”的造型光勾画得十分完美,常常笼罩在逆光之下,诗性的画面很好地描画出了一系列属于小伊万的十四岁的“时间”以及他柔弱的心灵,为非现实的时间做了明确的注脚。

而在现实时空中,划过天幕的信号弹、掩蔽部里晃动的蜡烛和炉火、在汽车窗口闪烁的天光、黄昏时水面跃动的光斑——这些到处出现的不稳定的光源,不但记录了时间的流逝,而且突现了现实时空非常态的属性。同时,外景中无处不在的烟雾、监狱资料库里漫天而下的纸屑、女军医脸上明暗的更迭,以及其他各种捉摸不定的光影变化再加上从战壕上方漏下来的天光、掩蔽部门口奇怪的光柱、以及人物在墙上形成的巨大的阴影,还有各种形式的顶光与脚光,一同构成了现实时间中光线形式的主流。这种光效所描画出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本不该占有的“时间”,但是小伊万却是在这样的“时间”中一次又一次地“醒”了过来。

<3>影片中还有一个非现实的段落,就是伊万在掩蔽部里的一个人的“战斗”。除了声音以外,塔尔柯夫斯基是这样来描绘这个非常态环境中的非常态的“梦”的:随着一口深色的钟被吊起,这个段落开始了;处于前景的巨大的钟体,把在后景的小小的伊万紧紧地压在了画面的下端;随后,伊万隐没在了阴影中;在暗影与光区之间,伊万时隐时现;随着大块的面状光源的消失,手电筒的光束成为了场面中的主光源;分割了画面的铁栅栏、狭小的光区、不稳定的光源、甩动的镜头、突然出现的民众,多次的脚光照明、伊万的剪影——伴随着各种声音,构成了这个交织着现实与非现实的场面,“时间”的虚实在这里得到了消解,极端的非常态的视觉环境和摄影造型是伊万那充满了仇恨和扭曲了的柔弱心灵的外化。

2、 空间的性质和视觉图谱

<1>在伊万的梦幻当中,人物所处的几乎都是开放性质的空间(除了几个在井底拍摄的画面):乡野草地、公路、井台、飞驰在雨水中的卡车、有马匹的海滩、结尾时的游戏“天堂”。开阔、开放的自然景观标示出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应该占有的时间和空间的样貌。

而在现实的时空中,却充满了大量的封闭、半封闭的空间:一开始,伊万就是在风车房里醒来的、只有一个出口的掩蔽部、指挥部、残缺的“家”、战壕等等。塔尔柯夫斯基还利用树木的枝杈、机翼、各种残骸、“十字架”、铁栅栏等等物体作为前景的遮挡,把诸如河面、战场等等原本开阔的空间分割得支离破碎,变得不再那么开放和“明朗”。这些极其憋闷的环境造型,成为了几个主要人物经常活动和展开动作的场所。压抑、阴郁,是导演对这些空间的注脚,也是对非常态的童年的“叹息”。

<2>在梦境当中,伊万几乎都是赤裸着上身的,只有在卡车上时,才穿了一件被雨水浇透了的短袖汗衣,他在阳光和雨水中的造型,总是显得那么纯洁而无瑕;而在结尾处,所有的孩子都是光着膀子,快乐地玩耍和奔跑着的;母亲也始终穿着浅色的裙子;而环境的调子,也因为阳光和雨水的缘故而浅浅地发着光亮。

而在现实的诸个段落中,伊万总是特别的肮脏,穿着深色的衣服,戴着厚重的皮帽;几个主要人物当中,只有女军医出场的时候穿过一件白色的大褂,还有伊万第二次来到掩蔽部的时候,霍林穿了一件白衬衫;除此以外,在大多数的时候,大多数的人物都是深色的造型;尤其在夜晚执行任务的段落中,他们更是和黑夜交融成了一体。

<3>活泼的孩子、自然的生物、壮硕的母亲、泛着日光的水面、柔软的海滩、马匹、苹果、充足的阳光、酣畅的雨等等,这些造型构成了伊万的诸个美梦的视觉总谱。

高挂的警钟、漆黑的掩蔽体、晃动的手电光束、匕首、绳索、铁栅栏、难民、纳粹军服、墙上的字、镜像等等造型是伊万那场梦魇中的一个个视觉元素。

风车房、斜阳、倾斜的地平线、森林、河面、残破的家园、疯癫的老人、行军的部队和车辆、被吊死的战友、敌机的残骸、信号弹、封闭空间中的镜子等等,都是小伊万在现实中不得不面对的形象。

平柔散淡的光线、年轻美丽的女军医、笔直的白桦林、浅色的树干、以及用这些树干搭建的营房和走在上面的被追求者、厚实地铺了一地的落叶——这些形象,默默地传达了硝烟中那片刻真情的可贵与浪漫。

各种不同的空间性质和视觉图谱,为观众辨别虚实有异的时间和影片微妙变化的情调提供了依据;同时,也可从中窥见各种人物的不同处境、情绪以及导演对这些性质相异的“时光”的种种态度和倾向。

二、镜内蒙太奇揭示时间的滴淌

我一直觉得,长镜头之所以“高超”,其原因就在于:要求创作者在处理时空的问题上,花费更多的心思,并且对想象力和自信心的要求也相对更高些。

而在这部《伊万的童年》中,塔尔科夫斯基充分地调动了长镜头的蒙太奇功能,很好地通过空间的渐次变化,细微地雕刻出了时光脉脉流淌的过程。

<1>第一个镜头:淡入后,是伊万的近景,他正对着镜头,前景有蛛网笼罩;随着伊万向左面的出画,摄影机就沿着松树的主干垂直升起;在“升”的过程中,伊万又从左边重新入画,这个时候,不仅景别变成了小远景,而且拍摄角度成为了俯视。这样一个融合了画内与画外的、既有水平方向又有纵深的巧妙的人物调度,再结合摄影机垂直方向的“升”,于是,就在一个镜头中形成了人物的景别、运动的方向、拍摄的视点、视觉的主体以及画面内外的反复交流的诸多变化。由于这种变化是在一个长镜头中完成的,也就是说,观众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这个过程的,于是,时间细微的流逝过程就被凝结成了具体的视觉造型,变得可以感觉和“触摸”了。

<2>掩蔽部中伊万和哈尔采夫的两个镜头:

伊万和哈尔采夫的第一个双人镜头——启幅:是伊万的近景,他处在画面的右前端,哈尔采夫从左边入画,处在后景,是个大中景。每次伊万扭过脸和哈尔采夫说话的时候,就成为了过伊万肩的双人镜头。哈尔采夫走到景深处,给伊万拿毛巾的时候,基本被伊万遮没,这样又成了伊万的单人镜头。随着哈尔采夫从后景走到伊万的左侧,摄影机也向右边摇了过去,这时又恢复了双人的构图,只是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左右的位置。前景中的伊万脱裤子的时候,弯下腰出了画,这样画面下方又明确了一个画外的空间。伊万站直身子后,后景的哈尔采夫吃惊地看着伊万的后背,问起了伤疤的事,而观众却并不能看到伊万的背部,如此就又多制造了一个画外的空间。伊万背过身去,这时才向镜头完整地交代了他的后背上的伤疤,而他的哈尔采夫的空间关系又一次得到了改变。

在看另一个双人的镜头:启幅是仰拍的哈尔采夫的单人镜头,摄影机随着他的走动向左摇摄,并且镜角垂直下压,变成平视,把前景的伊万带入画中,哈尔采夫则又成为了一个后景中的人物。由于,这个双人镜头有意地控制了景深,于是,后景中的哈尔采夫被虚化掉了,画面的主体更加突出的是小伊万。依旧是问话,依旧是随着哈尔采夫的走动,交换了两个人在画面上的位置。哈尔采夫走到景深里,伊万回过脸和他回答他的问题,此时又变成了过肩镜头。接着是伊万向右出画,镜头也略微左摇,打电话的哈尔采夫成为了这个单人镜头的主体。过了一会儿,伊万又在后景中出现,如此,两个人就交换了一下前后景的位置,其实也就完成了一次双人的正反打。

可以看到,塔尔柯夫就是这样,在一个镜头内部完成丰富的变化,形成“蒙太奇”的。这种精心而繁复的设计贯穿了影片的始终,在白桦林、在战壕、在林间的河面以及梦中的沙滩上,随处可见。唯美考究的画面和精细的调度,不单使全片散发出浓郁的诗意,而且细密地雕刻出了时光在点滴中的流淌,让观众抚摩到一个十四岁少年短暂生命的过程。

在一部叫《追访有情人》的韩国电影里,一位导演在一张照片上写下:“你是来寻找真理的吗?”这样一句话,那张照片上的影象是塔尔柯夫斯基在巴黎的墓地。这是个多么有意思的动作啊:老塔用尽了一生的时光通过他的影象“生活在追求真实的道路上”,在他去世的十多年后,一位东方导演的手上握有了一张他在巴黎墓地的照片,并在上面写下了关于自己对“真实”的疑惑,而对观众来说,这位东方的导演不过是这部韩国电影里的一个虚构的人物(影象)而已。

电影就是这样的神奇,她拥有在她“诞生”之前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魔力”,让人们辨别不清虚与实、影像与所指,她占有了时间又消解了时间。塔尔柯夫斯基把拍摄电影比作“雕刻时光”,他诗性的目光所及,无不触摸到时间的流淌,同时又揭示出时间的迷茫。

在这部《伊万的童年》当中,我们通过他那精微的安排和充满热力的眼光,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一个少年在短暂生命历程中的“生活的梦幻”和“梦幻的生活”。

 5 ) 伊万的童年

十二岁的伊万是游击队童子军。战争杀害了他所有的家人,集中营屠杀了他的一群十多岁的孩童伙伴们,他侥幸逃出。但战争已经无可挽回的破碎了他的命运,毁灭了他人生,他成了不畏生死,不能苟活的战士。伊万心里只有怒火、只有仇恨,没有了平静生活和爱的能力,他只愿意,也只能被送往战场,他倒在了胜利前夜敌人的绞刑架,如愿以偿…… 战争塑造英雄,也毁灭英雄。同样的,运动斗争创造英雄,也毁灭了英雄。如果从战争塑造英雄的角度着手,电影会被拍成《小英雄伊万》;但更重要的事实是战争毁灭了人,也毁灭了英雄,所以这部电影叫《伊万的童年》。“当人们赢得战争之时,也就是他们失败的时候” 我是看完塔可夫斯基最后一部电影《牺牲》后,再看的他的第一部长篇伊万的童年。看完牺牲后我对老塔无比失望,在他最后的作品里,他清晰的把战争、暴力、享乐、物欲等现代性的副作用归罪到科技进步、物质社会,主张彻底回归到宗教、自然主义、神秘主义、精神主义的极端右派保守思想。我嗤之以鼻。直到看过伊万,看过他直面战争的心绪后,我大约能理解一些他的精神历程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原谅了右转的塔可夫斯基,也原谅了我自己的无知……

 6 ) 梦中的童年

       在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长片处女作《伊凡的童年》结尾,伊凡在海滩上自由自在地奔跑,前面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枯树。还记得影片的第一个镜头么?一颗树的推拉镜头,观众看到了蜘蛛网背后的伊凡。塔可夫斯基的父亲是一位诗人,曾经有一首诗《伊凡的柳树》,里面描绘了一个死在柳树下的孩子。电影开头的布谷鸟叫声对应了影片中的第一句台词“妈妈,我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据塔可夫斯基的妹妹说,塔可夫斯基曾经对他母亲说过同样的话。《伊凡的童年》并不是塔可夫斯基设想中的处女作,这部电影因为之前拍摄遇到瓶颈才交到了年轻的塔可夫斯基手中。在60年代初的苏联电影界仍然奉行着斯大林时代严格的电影监管政策,但政治解冻的气息开始弥漫,更多的年轻导演崭露头角。塔可夫斯基想要将这个主题先行的剧本拍出自己的风格,他崇拜杜普仁科的诗意写实,因此在《伊凡的童年》中梦境占据了关键地位,甚至直接决定了叙事的走向。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具有极强的无可争辩的主观性,他喜爱带给观众某种带有神秘气息的类似宗教的体验感,这种现实与幻想的结合在《伊凡的童年》中是绝对两分的,这与原著小说全然现实主义的视角完全不同(因此也引起了剧本合著者的不满)。但塔可夫斯基电影中的幻象镜头永远不可能脱离现实,这是俄罗斯艺术家们的共同信仰,接受来自大地的呼唤才能迎接来自天国的信仰。

       在电影中的第一个梦境里,伊万在美丽的乡间奔跑,突然镜头向上,伊万飞了起来,这一下将观众从之前的美好中唤醒,黑暗笼罩银幕,镜头翻转,一座漆黑的仓库里,伊万醒来,开始在无边的沼泽地里跋涉,逃离敌人的追铺。一颗颗白桦树像幽灵般矗立,张狂的枝桠如魔鬼的手掌,迷宫般的沼泽地里,信号弹的微弱灯光照亮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梦中的白桦林是伊凡与母亲关于爱的记忆,那些洒落的苹果和美丽的沙滩,充满生气。战争夺走了伊凡的童年,他变得孤僻、暴躁,但梦中的他却是如此地纯真、快乐。白桦树连接梦境与现实,同样“太阳”这一意象也有相同作用。梦中阳光铺撒大地,现实中却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塔可夫斯基拒绝单一的象征主义,因此很难去他的电影中分析具体的符号。这些元素反而被赋予了更多的情感层级,在不经意的时刻就能击中你的内心。

       《伊凡的童年》外观上是部不折不扣的战争题材电影,但塔可夫斯基却完全没有去表现那些枪林弹雨的对峙、机枪扫射尸骨遍地和死亡的残忍现实,他所营造的战争营地是极其抽象的,也是极其隐晦的。这个营地坐落在一个断壁残垣的小村里,指挥所恰恰在废弃的教堂中。掉落的十字架折射着惨淡的阳光,被炸毁的圣像画、那个掉落的钟,当钟声被敲响,宗教的审判意味就突显了出来。伊凡翻阅的杂志出现《启示录四骑士》的画面,末日审判来临,羔羊解开书卷的七个封印,唤来分别骑着白、红、黑、灰四匹马的骑士,将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带给接受最终审判的人类,届时天地万象失调,日月为之变色。宗教层面上的叙事也让《伊凡的童年》超越了当时苏联电影社会主义写实的美学,在这之后伊凡看到了墙壁上的刻字,之前被纳粹关押在这里的年轻人在乞求营救。战争让伊凡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互相杀戮,但他又已然相信这种状态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方式。

       伊凡不理解成年世界的规则,他不理解上校送他去军校而不派他去前线,他不满意卡塔索内奇的不告而别,成年人的战争世界中没有顾虑,他们似乎就是战争机器,把杀人当成是本职工作。伊凡在试图靠近并接受这些规则,但奈何他仍然残留着那些关于爱的记忆和对美的向往。年轻的中尉加尔采夫是原著中的叙述者,电影中他的形象也非常重要,因为伊凡占据了幻想梦境的中心,而中尉却是现实世界的记录人。年轻的加尔采夫不同于老辣成熟无畏的贺林上尉,在那场私自决定的三人行动中,中尉感到了恐惧,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贺林嘲笑了他,但随后他却说“其实我也想她”。在某种程度上加尔采夫可以看做和伊凡是同一个人,他是青年版的伊凡。他们之间的互动不像是伊凡与上尉上校般是父子的感觉,中尉更像是伊凡的哥哥,在影片的一个场景中,伊凡和中尉对话,镜头里是伊凡和他身后的镜子,镜子中映照出坐在另一边的中尉,这明确暗示出加尔采夫就是伊凡的镜像。在后面的一个镜头里加尔采夫用双手枕着头,享受任务前最后的宁静时光,一个快速剪辑,伊凡也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影片结尾解放柏林,加尔采夫在处决档案里发现了伊凡的资料,伴随着对审讯记录的旁白,绞刑架的滤镜叠加着加尔采夫,他感同身受,仿佛他也经历了伊凡在那次执行任务走失后所经历的一切。另外,影片中护士玛莎和加尔采夫以及贺林的三角恋被当时的评论家诟病,但其实这是塔可夫斯基的又一个天才创作。影片中反复出现的歌词“亲爱的玛莎,不要渡过河流,你会失去你的心上人”正好和现实中玛莎与加尔采夫的欲言又止的爱情故事相互映射,而玛莎非常像伊凡梦境中的那个美丽的小女孩。玛莎、加尔采夫与贺林的三角关系也正是伊凡梦境中被压抑幸福的现实表征,这些情节有力地说明了在战争中生活被扭曲到了何种地步。更加有趣的地方是,影片中出现了中尉抱起熟睡的伊凡的镜头,这与塔可夫斯基之后的作品《安德烈·卢布廖夫》有明显关联,《安德烈·卢布廖夫》中,卢布廖夫在见证了铸钟少年艰辛工作取得成功瘫倒在地上时也抱起了他。铸钟少年让卢布廖夫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艺术家的使命和承受痛苦的勇气,他明白了苦难的价值,同样加尔采夫在伊凡身上看到的倔强与不屈,苦难与尊严,也让他获得了走出黑暗的勇气,救赎与被救赎在塔可夫斯基电影中总是互相转换,我们都在忍受着内心的折磨,这种煎熬只能依靠自我来拯救。

       塔可夫斯基把《伊凡的童年》看作是自己导演生涯的“习作”,其中可见许多塔可夫斯基之后频繁使用的电影技巧,但有些又在之后的作品中被修正。《伊凡的童年》中被大量使用的倾斜镜头在塔可夫斯基之后的电影中几乎消失不见了,而《伊凡的童年》中的镜头短促,最长的镜头也只有不到2分钟,这也与之后塔可夫斯基的作品风格不同。但这绝不是说《伊凡的童年》不成熟,恰恰相反,这部电影充满创作的激情和探索的勇气。那两个被纳粹杀死挂在树上写着“欢迎”的侦查兵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在拷问着观众,伊凡、中尉与上尉三人黑夜中渡船从“此岸”到“彼岸”就像是一种仪式,直到伊凡独自再次走入到沼泽地中,小小的背影消失在令人不寒而栗的寂静中,我们才发现,他注定要离开这个残忍、罪恶的现实世界,去往那个和平、美丽的天国,留下我们,在这个罪恶的人间与自私、不公作战,背负伤痛,然后独自徘徊……

 短评

【上影节胶片版】老塔处女作,威尼斯金狮奖。1.以美好的梦境或臆想反衬战争的扭曲与残酷。2.风格尚未成熟,但已初具雏形:长镜,白桦,猝然之雨,滴水声,苹果,马,丢勒[四骑士]版画同[飞向太空]。3.以甩镜与高反差布光呈现地下室梦魇,结尾奔向水上致敬[四百击]。4.行刑主观运动空镜头同[夺魂索]。(9.0/10)

6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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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使人盲目的勇敢、盲目的强大。

7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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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作即爆发出惊人的诗性特质。梦境几乎成为了塔氏之后所有电影中必然出现的元素,虽然相对原始,却也无比美好。无论是立意还是调度都略显青涩和稚嫩,但没有血雨腥风,未放一枪一弹,总体仍不失为最奇特的战争片。监狱里还原伊万被绞的过程堪称经典。

9分钟前
  • 圆圆(二次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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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玛莎,不要渡过那条河。”摇镜直上的第一个镜头,恰好与《牺牲》的最后一镜形成闭环。过于甜美的梦境存在,逾越了强烈反战意图的小英雄存在。如果不是受益于赫鲁晓夫短暂的解冻时期,塔可夫斯基或许会走别的路,或者,没有路可走。

11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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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导演:塔尔柯夫斯基,30岁。1962年,塔科夫斯基拍摄了他的第一部长片处女作《伊万的童年》,这是一部从写实到抒情完美过渡的作品,标志着当代电影一位伟大形式主义者的到来,题材属于当时正统的苏联电影。这类故事在当时的苏联文艺作品中毫无新意,但导演给禁区、森林等意象赋予了华丽而写意的

14分钟前
  • 易老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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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并不好看,唯一觉得萨特分析的很有道理的影评还让老塔给否了。看不出来有多诗意,时光的雕刻。只记得很多大特写不由联想到我国游击队之类影片中一张张被大特写拉近八路军的脸。尽管很喜欢读老塔的“雕刻时光”,但是画面真的无法喜欢,没有感动。觉得他的文字比电影好看。

15分钟前
  • 李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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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伊万这个充满仇恨的少年形象,但他的梦境却让他还原为一个单纯的孩子,立体的人。客观与主观镜头间的跳跃转换极有回味。场景间的切换手法近乎舞台剧,意念抒发为主,情节行进为辅。视觉效果极突出,诗的语言,诗的影像。

20分钟前
  • 艾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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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28岁拍的 而我连个论文都不会写 哭天抢地 5555555

21分钟前
  • 柴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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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最安静的战争片 安静得冰冷

24分钟前
  • 兮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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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差点看哭,伊万在深井一般的黑暗中睡着,梦中的伊万和母亲在井口的光亮处看自己。通篇老塔都在强调战争与自然(以梦为载体)的对立,但在这些超现实场景中,梦境则是现实空间的拓宽,两者在同一维中只隔着一个水面的距离。

25分钟前
  • 喂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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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和烟囱永远不会被烧毁。摇曳的白桦树林很美。不是侦察员时候的伊万童年很美,伊万的妈妈很美(2006)。银幕上的人们在爱着他们的爱人、战友,恨着他们的敌人,做着他们神圣的事业,一切就那样发生了。如此质朴的电影。(2013)

28分钟前
  • 大头绿豆
  • 力荐

电影里最美的镜头,都出自那个时代的苏联导演之手。

29分钟前
  • 芦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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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波光被炸得粉碎,照明弹照出黑夜的惊心,墙壁上刻着历史的罪恶,金戈铁马入梦来的童年,沉重到喘不过气。几段梦境是伊万视角下灰暗一生中仅有的明亮色调,镜头运用都太厉害了(尤其井中一段),可以反复不停地看(当然全片都值得反复看)。结尾在废墟中以声音重现伊万之死,撼人心魄。长片首作,无愧金狮。|映后谈:最后阳光沙滩上的奔跑看似有了希望,但一棵死树占满了画面;后来这棵树在《牺牲》里复活了。

31分钟前
  • 神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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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从来不说梦话,现在不知道了,我变得神经过敏。” 闷得难受,完全看不下去…

34分钟前
  • 影志
  • 较差

管窥二战的累积伤害,通篇没有一幕死亡的过程,只有活着与死去两个孤立的状态。老塔用金色之诗消解一个孩子的创伤体验,反复的梦魇、无休止的放大探照,这游离于千百万种死亡之外,杀死他的是记忆。冰冷的、温暖的、回不去的记忆,如同点亮生命的诗,呼唤他远去。

36分钟前
  • Obt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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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导演之后电影的风格化强,后面的电影也有点欣赏不了,但这部却是却亦是易懂和真挚的。诗意风格和意境已有雏形,构图的精巧和景物的运用已经颇有风采。在战争的暗流下,伊万是涌出的时代悲剧。在战争破壁残垣和残酷冷漠的映衬下,童梦的美好显得格外珍贵,梦醒之后便是深深的绝望。全片穿插着伊万的数个梦境,开头和结尾的两个梦境算是前后呼应,以美好开始,也以美好结束,些也是我最为之动容的地方,得到母亲的爱抚,与姐姐玩耍,那是作为孩子的本该做的事,却被一场战争的卷入所打破,少年早已悲愤,敏感和无奈。最深刻的两场梦,散落一地的果子和沙滩上的马,和姐姐一起在沙滩追逐打闹。他对母亲的眷念和依赖,哭了!哎!

37分钟前
  • 生活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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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碍眼的缺陷在我看来是伊万的性格刻划,太过于成熟冷静甚至可怕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气质,或者,至少应该露出一些破绽才更真实,总觉得形象有些单薄。

41分钟前
  • 高冷的鸡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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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笔记里写满了:这个构图真厉害,白桦林这段真厉害,镜子用得真厉害,Ivan真厉害,这个cut真厉害了,这个水火的意象也厉害,怎么这么厉害,结局也太厉害了吧。老塔,对不起我来晚了TVT

45分钟前
  • 烤芬
  • 还行

1.战争本就是不属于儿童的事情,可是我们缺少了悲悯与思考,变成了《鸡毛信》《小兵张嘎》般的荷尔蒙增多的慷慨激昂的斗鬼大戏,从反战片成为了宣传片。2.即便在当时赫鲁晓夫时代的苏联,影片被评为反战片也是负面的评价,老塔原本是把伊万塑造为《罪与罚》中的主人公,然而表现出来的反战情绪过于强烈。3.伊万死亡场景的展示,声音属于过去,画面却是当下,声音和时空分离,再加入老塔对伊万的美好愿望就显得更加残酷悲伤。

47分钟前
  • 林||我们谈什么都像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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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大于内容一个被复仇所吞噬的童年和梦中的童年本该有的样子 两者对比应该是部好片 结尾的戈培尔一家的惨状却出现在影片里 敢情在60年代意识形态横流的时代为了宣传自我做到这一步 老毛子也是蛮拼的

49分钟前
  • 東郷柏
  • 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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