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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芬克

悬疑片英国1991

主演:约翰·特托罗  约翰·古德曼  朱迪·戴维斯  迈克尔·勒纳  

导演:乔尔·科恩  伊桑·科恩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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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1-24 16:13

详细剧情

  一名具有社会意识的编剧新秀刚从百老汇崛起,便被好莱坞约请写一部关于摔角的B级片剧本。他住在破败的旅馆房间中搜索刮肠,却硬是挤不出只言片语。此刻,他隔壁的房间里却发生了种种怪事,使他犹如置身于人间炼狱,脑海中发生了种种荒诞可笑的幻象。编导用了相当隐晦的方式,来刻划创作者面感灵感枯揭时的心理压力,将重心放在了环境气氛的营造上……

 长篇影评

 1 ) A Tourist with A Typewriter 带打字机的游客

对一部好电影的诠释和理解通常是多角度的,不同观众从中得到不同的东西,对一部意像丰富的超现实电影更是如此。Barton Fink是一部充满了隐喻的超现实电影(这字眼听起来有些唬人),因为如果光从表层故事来理解,不但故事平淡无奇,很多细节还无法讲通。

从一开始,像梦一样氛围就告诉观众“别当真,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下来就算再可怕、诡异的场面,也是夹杂着让人忍俊不止的幽默,仿佛一个让人难受、又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

颇有成就的作家,为什么要在这家破旧如弃楼、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怪异服务生的酒店就住?地处沙漠的LA Hollywood,为什么酒店内会成天弥漫有雾气、蚊子成灾(而且好像只叮Barton一人)?像这样的细节太多,不能一一细数。这样的情节,只要往深一层的喻义去想,才能想得通。

这个Barton作为作家的可悲之处,在第一次与胖子Charlie谈话时就非常明显。他在保险推销员Charlie面前大谈艺术创作,用尽最迂腐最文绉绉的文学语汇,跟Charlie讲的粗俗不堪的语言形成强烈对比。只有Charlie在听他讲话,而他,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把艺术变为普罗大众的东西的作家,却忽略Charlie三次提出讲他的故事,只顾着自己像演舞台剧一样高声吆喝作家的责任。实际上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些他笔下的普通人,没有丝毫去真正了解他们的欲望。结果Charlie无趣地离开了。这一场戏很精彩,对以后情节发展有很重要作用。
后来Charlie把两个警察杀了,站在目瞪口呆的Barton面前,批判他说(记忆中大致如此):你只是一个带着打字机的游客(a tourist with a typewriter),这是我的家,你跑到我家来,还抱怨说我太吵了!
这便是他陷害Barton的原因吗?难道他真的是一个疯子,看谁不顺眼就杀?在另一出恐怖片这种解说也许足够,但不是这部。“带着打字机的游客(a tourist with a typewriter)”,这是对“作家”这一行业的多么精辟的讽刺——同时写剧本的导演对此一定深有感触。作家做的事情就是到不同人的内心去旅游,把采集回来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写下来,以供读者取乐。他们不需要在别人的生命中停留很久,无论这些人受着怎样的折磨,作家也没有责任去帮助他们改变什么,甚至连体会、理解他们的处境(empathy)也只是一种短期的体验,短短的假期结束就转身离开。可是他们常常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看这些普通人,像惹人讨厌的游客,跑到别人住的地方去不负任何责任地取乐。
这段对话放在这里,Braton刚从“创作”成功的喜悦中狂欢回来,在舞厅里骄傲地把自己封为“创作者(creator)”——马上便被人打倒踩在脚下,对比起来看很有戏剧效果。
Charlie要彻底破坏的,便是这样一种傲慢虚伪的,自我神化(creator是上帝的工作)的作家的态度。其实Barton也是在受了Charlie的启发后才写得出东西。

Charlie为什么把温柔体贴的Audrey杀了,还有失意作家Bill?因为他们也代表了一种导演所唾弃的作家态度。Bill的黄金时光已过,他甚至要靠自己的秘书来帮他写书;Audrey轻易地就说出来他写书的“公式”(fomula),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公式,因为它只是迎合商业化电影业的东西。Audrey漂亮温柔,面对Bill的放纵颓废一再宽容。当Barton质疑她对Bill的宽容,她以一种近似女神的慈悲说:“Empathy requires understanding.(要有同感先要去理解。)”可是这个Audrey并不是一个正面的形象——在她的帮助和鼓励下,Bill只能写出一些公式化的东西(现在商业化社会很多书和电影就是这样写出来的)。她鼓励的是一种对商业化电影化乃至整个社会的曲从。在她的诱导和纵容下Bill一直在酒精中醒不过来,文学从引导的角色堕落为迎合。当她把这个秘密教给Barton时,他一开始表示惊骇至极、深恶痛绝(演员的表演很戏剧化,搞笑至极),后来也不知不觉滑进了Audrey的温柔乡。向商业化的社会低头,便是一件这样容易的事。
然而Charlie不同意,他把Audrey杀了,还留下一个很重要的盒子给Barton,并说在这件重要吉祥物的帮助下,说不定他可以写出很好的作品来。
结果他写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他认为最好的作品。可是一直看好(或者表面上看好)他的老板不喜欢这篇东西。当他可怜巴巴地小声说:i just want to show you something beautiful. (我只是想给你看一些美好的东西),肥头大耳的老板显然不吃这一套,一味地贬低他的作品,一再地强调说要action(动作),一些很肤浅的东西。他所厌恶的,恰好就是Barton(以及大部分观众)认为一部深刻的作品里最重要的东西。看到那一幕,就像看见一台用金钱驱动的机器碾过一丛好不容易开得灿烂的玫瑰花。在那里工作的作家,不过是讨好看客的妓女,把自己灵魂中最敏感脆弱的那部分拿出来示众,还要摆出迎合看客的姿态。
这场噩梦虽然可怕,却不乏启示,结尾更不是毫无希望。Charlie虽然消失了,但他给的盒子还在。那个给他带来灵感的信物,他还处处带在身边。当沙滩美女问他“那是什么”,他说不知道;“它不是你的吗”,他也说不知道。看到这里,大部分的观众大概都会猜想那是某个死者的头颅,从大小形状看都很符合。电影就在这里结束了。这样的开放结局,给了Barton选择的自由。他还是很迷惘,他不知道他的灵感在哪里(所以他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写作是不是可以由他作主(所以他不知道盒子是不是他的),可是他有选择的权力(free will)。

另外,Charlie的解决事情的方式,帮那些受苦的人结束生命,这种极端的方式,跟同样说要“理解”的Audrey完全相反。这让我想起《格斗俱乐部(Fight Club)》。原来那部小说里那种极端的“救世”方式并不是独一无二原创的,发现这个使我多少有些失望。

(Barton Fink,是不是 bottom think 的谐音?“用屁股来思考”,导演的一个玩笑……)





 2 ) 《巴顿·芬克》电影剧本

《巴顿·芬克》电影剧本

编剧:乔尔·科恩、伊桑·科恩
导演:乔尔·科恩、伊桑·科恩
主演:约翰·特图罗
获奖:本片获1991年第4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榈奖、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男演员奖
编译:李恒基
题图:周铮
美国20世纪福斯影片公司1990年出品

剧院后台,内景,晚上
[中景摇摄]镜头自上而下移动,呈示正在运作中的活动布景的机械装置。布景工把传动的绳索拴在一个铁环上。这时,我们听到从舞台上传来演剧的声音。
男演员(画外):我要永远从这里消失,跟这臭气熏天的墙壁,随这六层楼房以及凌晨三点钟象熔铁炉一样开始吼叫的地铁列车,跟这里一切的一切告别!毛利,代我向这一切说声再见!我会想念它们的——真的,我会想念的!
女演员(画外):又说梦话了!
男演员(画外):不会再说梦话了,莉尔!现在我清醒了,这些年来,我头一回清醒。戴弗叔叔说过,你要是闭着眼睛生活,那么光明不过是场梦。好,现在我的眼睛睁开了!……
[摇摄]布景工向台口走去,我们看到巴顿·芬克(近景)在台口倾听舞台上的对话,他身穿夜礼服,戴着领结。
男演员(画外):……我看到了合唱队,他们全都衣衫褴褛!但是我们也是这合唱队的成员呀,你和我,还有戴弗叔叔,咱们全都是!
毛利(画外):太阳出来了,孩子。他们在富通街叫卖鲜鱼了。
男演员(画外):让他们大声叫卖吧!让他们扯着嗓门儿喊吧!
毛利(画外):是啊,孩子。接受这破破烂烂的合唱队吧。让他们唱吧!
男演员(画外):再见了,毛利。
毛利(画外):再见了……咱们会有这小伙子的消息的……不止是一张明信片!
(布景工从画格左面出现,形成“特写”;他向舞台的那个方向大喊。)
布景师:卖鱼哩!新鲜的鱼呀!
(他喊罢又退出画面,这时我们看到巴顿·芬克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背诵剧中的对白。)
女演员(画外):让咱们往手心里啐口唾沫,搓搓双手,干起来吧!不早了,毛利。
毛利(画外):现在不算晚,莉尔……还早着呢。(掌声)
[摇摄]镜头自左向右摇向舞台。有一名演员经过巴顿·芬克的跟前,匆匆走上舞台。幕布升起。演员们谢幕。掌声,喝彩声。
观众(画外):好啊!好啊!剧作家上台!剧作家上台!好啊!
[近景]巴顿·芬克呆立在台口,凝视舞台。有两位50上下的男子过来朝他鼓掌。
[全景]谢幕的演员们回头向巴顿·芬克示意,要他前去谢幕。
巴顿背对着镜头,怯怯地上前。场内发出欢呼声。演员们向他鼓掌。巴顿对演出成功颇感意外,不知所措地又退进边幕后面。

饭店,内景,晚上
[跟摄]服务员的领班走在巴顿的前面,扭头对巴顿说。
领班:您请入座,芬克先生。其实,您请的客人,有好几位已经到了。
巴顿:迦伦德·斯坦福也已经来了吗?
领班:他来过电话,说要晚来一会儿。哦,对了,这就是您预订的桌子。
[中景,水平移摄]有一位50来岁的男子向巴顿·芬克打招呼。
德列克:巴顿,巴顿,你来我很高兴。你都认识的,理查德·圣克列尔和波比·卡尔纳汉。
[近景」巴顿向女客伸手。
[中景]理查德和波比。波比向巴顿伸手。
波比:幸会,幸会!
[近景]德列克倒酒。
德列克:孩子,咱们喝香槟酒,庆祝演出成功。你看了《先驱报》吗?
巴顿(近景):还没有。
德列克(近景):倒不是我有意让你难堪,凯文演得太过分!不过,更重要的是理查德和波比很欣赏这出戏。
[中景]理查德和波比。波比流露出钦佩的神情。
波比:我哭了!泪流满面!《先驱报》上怎么说来着?
德列克(近景):我把那份报纸带来了。
[近景」巴顿尴尬地看着德列克。
巴顿:德列克,劳驾念念……
德列克(画外音):“《破烂的合唱队》:平民的胜利。昨晚在比拉斯戈剧院演出的《破烂的合唱队》,虽然演员们都演得十分出色,台上却没有明星的踪影。演出的一大发现,是创作了这个描写普通人、鱼贩子生活的剧本的作者。为生存而挣扎的穷人们并没有丧失对崇高事物的向往。剧作家在最肮脏杂乱的角落,找到了崇高的精神,并使最粗俗的谈吐充满诗意。一个新鲜而有力的声音在美国的舞台上响起来了,这声音来自巴顿·芬克。”
[移摄]德列克在读报时,镜头一直在移动。这时移向理查德和波比。
巴顿(画外音):嗯,这报纸正好可以包鱼……
[移摄]镜头水平移动,自惊讶的理查梅和波比,移向若有所思的巴顿。
巴顿:……明天早晨包鱼,也不算浪费了。
[近景]理查德和波比。后又移向巴顿。
波比:玩世不恭!
巴顿:就算是吧,但是,我既听不进批评,也不能对拙作有非分之想。作家是以肺腑写作的,而肺腑能告诉你什么是好的,什么勉强凑合。
波比:我倒不想妄加评论,但是上帝知道,我也有五脏六腑,我的肺腑告诉我,这出戏……干脆就是妙极了。
理查德(别有用心地瞅了她一眼):你有一副迷人的肺腑!
波比:你这条狗!
理查德:汪!汪!汪!
[移摄]自右至左,理查德和波比的形象变虚,焦点集中在巴顿的面部。忽然从画外传来铃声。巴顿应声望去。自左至右的摇摄使我们看到一名饭店侍者手持黑板走在桌子与桌子间的过道上,只见黑板上写着:“巴顿·芬克有人找。”
[跟摄]巴顿背对着镜头,走进酒吧,向柜台旁的一位男子走去,镜头跟至两人的“近景”。
巴顿:我一直坐在那儿等你。你真要命,迦伦德,你就把我一个人甩给他们!
迦伦德:别发火,我一会儿就过去。咱们先谈点生意,我刚跟洛杉矶通过电话,巴顿,国会影片公司愿意跟你签合同,他们出价一千美元一星期。我想能谈成两千美元。
巴顿:我去那儿干什么?
迦伦德:谋生呗。
巴顿:我拿不定主意。我想……我得作些改变。
迦伦德:听我说,巴顿,我不坚持我的看法,因为我尊重你。不过,到好莱坞去混上一阵子,会让你挣些钱,好再写几个剧本。
巴顿:我不知道这行不行,迦伦德。眼下我在戏剧界的地位,我感到,离成功也不远了。
迦伦德:照我看,你已经成功了。
巴顿:不,迦伦德,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成功,并不是得到评论界的一致赞扬,让德列克这样的演出老板赚足钱就满足了。不,我要的是真正的成功,是咱们一向梦想的成功,也就是要创造一种描写平民、为平民服务、属于平民的、新颖而生动的戏剧!如果我去好莱坞,固然会赚到钱,会在晚会上出头露面,会结识一些大人物,但是,这会跟我成功的根源,跟那些普通老百姓脱节的。(他发觉迦伦德不满地瞪着他,便笑道)我又高谈阔论了。
迦伦德(近景):你看到凯文在《先驱报》上发表的文章吗?
巴顿:没有。他怎么说?
迦伦德:我这儿有一份,你拿去看吧。如今你是百老汇的大红人,你可以赚一笔钱,不,赚很多钱。等你从好莱坞回来,你需要的老百姓依然存在。说不定在好莱坞也有那么一两个这样的老百姓。
巴顿(茫然):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迦伦德。
迦伦德:巴顿,我是说着玩儿的。
[近景]巴顿黯然地望着迦伦德。
[大中景]他们两人面面相觑。我们听到了浪涛声。

海滩,白天
[全景]一个大浪滚滚而来,拍击岸边的巨石,溅起一片水花。暗转。

伯爵旅馆,内景,白天
[全景]大厅。有人从远处走来。
[全景(反打)]那人的背影,他手提两只箱子,向旅馆接待柜走去。
[全景]那人走来,我们看清他是巴顿。镜头跟摄。走到柜台前的巴顿放下箱子。镜头摇至柜台上“呼人铃”的“特写”。巴顿的左手按铃。
[近景]巴顿在等待。他回头望大厅。
[全景]大厅里空无一人。
[近景]巴顿听到脚步声,俯身向柜台里面看。
[摇推]镜头推至柜台后的地板。原来那里有块活板。侍者推开活板,从地下室出来。
[近景]惊讶的巴顿望着微笑的侍者。
[中景]侍者走出地下室,盖好活板,走到柜台边,止住了铃声。
侍者:欢迎光临伯爵旅馆。先生,我能帮助你吗?
巴顿:我预订了房间。巴顿·芬克。
[中景]侍者查登记册。
侍者:好。0.K!是FINK,芬克,对吗?这准是您,巴顿·芬克。
巴顿:没错。
侍者:那就对了,看来没错……只是,您是暂住还是长住?
[近景]巴顿的侧面和侍者的背部。
巴顿:对不起,你说什么?
侍者:是路过还是长期住下?
巴顿:我……我不知道。总之,我住多久还不一定。
[近景]侍者解释。
侍者:长住每星期25元5角,预付一星期的房钱,每天中午结帐。不过您是长住的,不必预付。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在您的房间内打电话吩咐我就行了。我叫切特。我们保护长住客人的隐私权,我们也提供许多服务项目,包括给客人擦皮鞋。(他接过巴顿填写的表格)很好!
[中景]巴顿把证件放进大衣口袋,俯身提箱子。
[近景]侍者从柜台内俯身看。
侍者:您就这两件行李。
巴顿:大件随后就来。
[拉]侍者(中景)。
侍者:欢迎来洛杉矶,芬克先生。
[全景]芬克向电梯走去。(推)电梯内有名服务员坐着。巴顿进电梯放下箱子。
巴顿:请送我上六楼。
服务员:下一站:六楼。
(电梯们关上)

六楼走廊,内景,白天
[近景]电梯。随着一声铃响电梯门开,巴顿走出电梯,他惊讶地看了一眼面对电梯的走廊,茫然地朝镜头走来。
[全景]巴顿在一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中踽踽前行,一面查看房门上的号码,待他走到621号房门口,他止步,放下箱子,弯腰看锁孔,然后插入钥匙。

巴顿·芬克的房间,内景,白天
[近景]房门开了。进入房间的巴顿·芬克的侧影进入画面。(拉)巴顿·芬克的“近景”,他在环顾房内。
[全景]阳光射进房间。随着脚步声,巴顿·芬克的形象进入画面。他一直走到床前,把一个箱子扔到床上。
[近景]被扔到床上的箱子半陷入床垫,可以听到床垫内的弹簧吱吱作响。
[全景]巴顿·芬克脱去大衣,把它扔在一把椅子上。他继续走动着,把一串钥匙扔到桌上。然而当他走到窗前,设法开窗时,发现窗子是钉死的。他必算拉开了一点窗帘。
[近景]他把一只箱子放到写字桌上,打开箱子,原来这是一架打字机。
[推]巴顿瞅着这架打字机。
[特写]桌上有一张信纸,巴顿移动纸上的一支铅笔,发黄的纸上落出一条与铅笔长度一致的白痕,纸上有如下的字样:“伯爵旅馆。暂住一日或寓居一世。”
[特写]巴顿拾头,似乎发现什么东西。
[中景]墙上有个镜框,框内镶有一张画片,是一位面对大海的泳装女子的背影。(推)这时响起一种忧郁而恼人的音乐,画外的浪涛声隐约可闻。
[近景,推]巴顿看得入迷。
[推]画片由“近景”推成“大特写”。音乐声和浪涛声更清晰,甚至可以听到海鸥乱鸣。
[近景,俯摄并推成特写]巴顿躺到床上,音响戛然而止。巴顿懒洋洋地扶正眼镜,他仿佛听到嗡嗡的蚊鸣。
[特写]天花板上有一条水迹。
[全景俯摄]巴顿躺在床上,(摇)嗡嗡之声隐约可闻。

制片人办公室,内景,白天
[中景]门开了,一个男子领巴顿·芬克进门。
里普尼克(画外):就是他?
[全景]里普尼克的办公室。里普动尼克拍了一下巴掌,从座椅上站起来。(推)
里普尼克:这就是巴顿·芬克?
[大中景拉]巴顿随一个男子前行。
里普尼克(画外):让我看看!让我把这小于搂进怀里!我要亲亲他!
[大中景]里普尼克从左面进入画格,拥抱巴顿·芬克。
里普尼克:怎么样!
[全景]巴顿·芬克背对着镜头。制片人松手后,匆匆回到办公桌后面。
里普尼克:一路还好吧?我叫杰克·里普尼克,是这个垃圾堆的老板。你知道——你看报了吧?路关照得周到吗?你要的东西都有了?不再需要别的什么?糟糕,你脸上怎么啦?……
[特写]巴顿·芬克的脸上有几处肿了。
里普尼克(画外):路,他的脸怎么肿了?
巴顿:其实并不严重,蚁子咬的。
[大中景]里普尼克在办公桌后站着。
里普尼克:旅馆还行吧?(问路)咱们把他安置在哪儿了?
[中景]巴顿和路坐在里普尼克的对面。
巴顿:我住在伯爵旅馆。
里普尼克(画外):从没听说过这家旅馆啊。
[大中景]里普尼克站在办公桌后。
里普尼克:马上让他搬到贵宾旅馆或者威尔夏大饭店去。妈的,要不然索性上我家住。(说罢,坐下)
巴顿(画外):谢谢,我倒愿意住的地方不那么……
里普尼克:不那么好莱坞味儿,是不是?不必拘束。这又不是脏话,你想说就说吧!在我们公司,作家是无冕王。你不信?到周末你看着你收到一张面值多少的支票吧,那时你知道我们对作家有多器重!(说着,拍了一下桌子,回头问路)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影片?
[中景]巴顿和路并肩坐着。
路:芬克先生没有说出他偏爱的片种,里普尼克先生。
[大中景]里普尼克张开手臂,微笑着说。
里普尼克:听你的,巴顿……如实说吧。
[中景]巴顿和路并肩坐着。
巴顿(面呈难色):嗯……说实话,我不很适合于写电影剧本,里普尼克先生。
里普尼克(画外):行啊,行啊。
[大中景]里普尼克。
里普尼克:你来的时候,心里准嘀咕:这下要当瘸子了,人家要的是对电影懂行的人,没准有一大堆难懂的术语要学。这纯属误解!……
[中景反打]巴顿和路并肩坐着。
里普尼克(画外):我们只对一种手法有兴趣。你善于讲故事吗,巴顿?……
[大中景]里普尼克越说越兴奋。
里普尼克:你能让我们发笑吗?你能让我们流泪吗?你能让我们高兴得唱起来吗?这不止一种窍门吧?好!事实上我领导这家影片公司,我本人对什么术语都一窍不通。(他从座椅上跳起来)那我凭什么领导?凭我的一种了不起的直感!场面感!还有——路,但愿我早跟你说过——我是本地的犹太佬当中最精明、叫得最凶、也最混账的人!倒不是因为我的鸡巴比你粗大,这与性能力无关!虽然你是作家,在这方面你比我精通。来杯咖啡?(他突然平静下来)
[中景]巴顿想了一想。路扭头看他。
巴顿:好的,谢谢……
[特写]里普尼克向路示意去弄杯咖啡。
[中景]路站起来。
[大中景摇摄]里普尼克站起来。
里普尼克(对巴顿知心地),路过去在公司有股份,占的份额不小。(路背对着镜头向门口走去。巴顿听着里普尼克画外的声音)20年代时,他的股份全都给人买走了,可以说他给扫地出门了。(近景:里普尼克靠在办公桌上)我觉得他够惨的!所以我们留用他。他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可怜的杂种!他很知趣。老话就甭提了。妈的,你说说吧。巴顿,只要你同意,我打算让你弄一部打斗片,由华莱士·贝利主演。我这么打算是因为据说你很擅长描写平民百姓。那好,就不必写西部片、海盗片,(反打:巴顿在听。里普尼克的画外音)也不写喜剧片、圣经题材片和古装片。(近景:里普尼克向巴顿那边俯身)我认为,抒情不等于“相公卖俏”。你同意吗?我的意思是,我也是从纽约来的,倘若查三代,我的祖籍在明斯克。不过本人不想寻根问祖。倘若有人对你说:华莱士·贝利,打斗片,B级产品。你就回他:屁!我们国会影片公司不搞B级影片。(俯身,激动地)这种谣言一冒头,你就把它压下去。(他使劲地敲了一下办公桌)
[中景]路给巴顿端来一杯咖啡。
[大中景]两手支撑在办公桌上的里普尼克挺挺腰板。
里普尼克(微笑):谢谢,路,过来,坐下。刚才我们说到华莱士·贝利的影片。
路:非常出色。
[中景]巴顿惊讶地望了一眼路。
[大中景]坐进交椅里的里普尼克在桌上找什么东西。
里普尼克:嗯,合同弄好了吗?
路(画外):还没有……
[中景]路望着身旁的巴顿。
路:刚买下一个故事,《周末晚邮报》上的。
里普尼克(画外):故事管屁用!……
[大中景]里普尼克坐在交椅中。
里普尼克:……华莱士·贝利是摔跤能手,我要了解他的希望和梦想。自然喽,得让他遇到倒霉的事儿,(忽然灵机一动)得有个恋爱的故事。这一套,你在行。来点儿缠绵的爱情,或者有个可爱的娃姓,没爹没妈的孤儿。你说呢,路?华莱士演这类言情片是不是太老了些?(大笑)你们看,我这不是胡来吗!明明有作家在场,我反倒问别人,问这故事该怎么写!巴顿,你倒说说看,该怎么安排情节?写一个孤儿,还是加进个把姑娘?
[中景]巴顿思索片刻。
巴顿:也许,全都要。
[大中景]里普尼克沉着脸,拍打了一下交椅扶手。
[中景]巴顿不知如何是好。路设法解围。
路:现在是否商定一个处理方案?
[大中景]里普尼克拍拍交椅扶手,向他们那边凑过身去。
里普尼克:妈的,让巴顿动脑筋去想吧。他会有办法的,否则我就不了解作家是干什么的了。给故事加进个把娘儿们吧,巴顿,咱们还是简单点儿好。咱们无法在朝夕之间改天换地,最重要的是,得有巴顿·芬克的味儿。(中景:巴顿端着那杯他始终未喝的咖啡,瞪眼听着,完全乱了方寸)风格人人都有,不过,既然你是巴顿·芬克,你准有你的一套货色。说正经的,巴顿,咱们算是有缘。咱们合作,凭这一点就称得上是个好开端。要是我手下的作家个个都象你一样地看着顺眼,我就能省不少心!周末等你给我看看初稿。(中景:巴顿想喝咖啡,但是路站起来,不让他喝,给他使个眼色,要他也站起来。中景:里普尼克看报纸)噢,还有,有人跟我说到你写的那出戏。(全景:巴顿站着,两眼不离制片人。路把他拉向门口)我的人在纽约看过那出戏,说你写得非常棒,很激动人心。据说,“有点女里女气”。但是,我想你对自己写的东西总是心中有数的。谢谢你的好意。咱们的电影更需要激情。我们盼望你拿出打得响的东西来。
[大中景,推]路把巴顿拖到门口。巴顿朝制片人那边看,门被路关上。

伯爵旅馆的走廊,内景,晚上
[全景]摄影机贴近地面,向前推移。每个房门外都放着一双鞋。电梯里传来空气流动的声音。

巴顿的房间,内景,晚上
[特写]房门。房内传出打字机的声音。(暗转)
[全景]巴顿坐在打字机前打字。写字桌上有一盏灯,一个正在运转的电扇。
[近景]巴顿聚精会神地在打字。
[特写]打字机在纸上打下如下的字样:
曼哈顿东南部的一座棚户。
清晨。
街上声响嘈杂。
[近景]巴顿打字暂停,思索片刻后,他又打起来。他微笑着,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笑声。镜头推至巴顿的面部“特写”。
[近景]墙上挂着“泳女望海”图。笑声更清晰。
[全景]巴顿把转椅扭向门口。他站起来,蹑足走到门后。(摇摄,跟摄)他把门打开,探出头去。

旅馆走廊,内景,晚上
[推]走廊。笑声,电梯声,但无人迹。
[推中景]巴顿呆呆地倾听这些奇怪的声音,然后又缩回房内。

巴顿的房间,内景,晚上
[中景]床。床头柜上放着电话。巴顿自左面进入画面,坐到床上,倾听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的笑声和呻吟;思索片刻,他拿起电话。(推摄至“近景”)
切特(画外):服务台。
巴顿:喂,是切特吗?
切特(画外):是我。
巴顿:我是巴顿·芬克,621号房间。嗯……我隔壁的房间,就是623号房间里,乱乱哄哄的。
切特(画外):我马上过问,先生。
巴顿:谢谢。
(巴顿挂上电话。不久,他听到隔壁的电话铃响。他愁容满面地看看墙壁、打字机和墙上的画。)
[全景]巴顿的写字桌。画外传来隔壁接听电话的声音。
查理(画外):喂?什么?啊?……是谁?
[中景]坐在床上的巴顿侧耳倾听。
[全景,摇]巴顿的写字桌。我们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以及有人向巴顿房门口走来的脚步声。镜头随之摇向房门。有人敲门。
[中景]巴顿站起来,等了一会儿,向房门口走去。
[推,中景]巴顿走向房门,伏在门上听。
[近景]门开了,我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非常胖的男子。
查理:是您告的状吧?
[近景]巴顿很尴尬。
巴顿:不,不。不是我。我是说……我……是我打的电话,准确地说,不是告状,我是怕您不要出什么事儿……
[近景]胖子怒容满面。
巴顿(画外),……这不关我的事……但是万一您正需要……帮助。您看,我在工作……嗯,写不下去,很难弄。
[中景]镜头以巴顿的右肩为轴心转向查理。
查理: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打扰您了。这倒霉的墙壁,一点不隔音!我向您道歉。(上前伸出右手)我是查理·密多斯,咱们是邻居!
[近景]巴顿不知所措。
巴顿(胆怯地):我叫巴顿·芬克。(他没有向查理伸手)
[中景]查理从口袋里掏出扁瓶的成士忌,笑着走进巴顿的房间。
查理:邻居,要是您允许我请您喝一杯,那就能减轻我的歉意。
[近景]他从巴顿的跟前走过。
巴顿:不,不,酒就免了吧,真的,谢谢……
[摇]镜头随着查理走入,摇成房内的全景。
[中景]巴顿莫明其妙地瞅着走进房间的查理。
查理:好……见鬼!(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玻璃杯,坐到床上)您要工作,而我呢在那边吵闹不休!瞧,这酒不错,您说呢?您还有杯子吗?我能办到的是起码给您喝一杯。
巴顿(走到床前):好吧,我就喝一口。
查理:好,一小口。
[中景摇]巴顿走进洗手间,拿杯子。
查理(画外):真是的,有时候我就忘乎所以。
[摇]巴顿拿了杯子出来,走向查理。
查理:我真笨得象头牛,不管不顾地吵闹。
巴顿:没事儿,您放心。这工作刚开头。
查理:不怕冒昧,请间您干的是什么工作?
[大中景推]巴顿坐在写字桌上。
巴顿:咳!事实上,我是作家。
查理(画外):别逗了。作家苦啊,够操心的。对干这一行有出息的人,我是很佩服的。我想,这工作一定很有意思。
巴顿:可以这么说。不容易,可是……
[近景]查理似乎心领神会。
查理:我想,一定难弄极了。
[大中景]巴顿想转移话题。
巴顿:您呢,您是干什么的,密多斯先生?
查理(画外):别这么叫我,叫我查理就行了。
[近景]查理举止粗犷。
查理:巴顿,你可以说,我是贩卖定心丸的。我干的是保险行业……
[大中景]巴顿把酒杯送到鼻子前,闻闻,但并不想喝。
查理(画外):走家串户,跟人打交道,怎么说,这也是兜售商品的最好办法。(近景)虽然今天晚上我打扰你,你会有些想法,可是我毕竟很能跟人打交道。
巴顿(中景):我不感到意外。
查理(画外):是啊!因为我干这一行很尽心!(近景)火灾啊,失窃啊,意外事故啊,这种事并不只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推销保险的时候就这么说的。要是你写着写着写不下去了,可以再推敲修改。可是,要满足人的某种基本需要,你往往会弄得很糟。(他咧嘴笑了)
[大中景]巴顿架起二郎腿,坐在写字桌上。
巴顿:谢谢……我会注意的。
查理(画外):你写的是哪类文章?你刚才说,你是记者?
巴顿(两眼望天花板):不。事实上,目前我在写电影剧本。
[近景]查理大笑。
[中景]巴顿惊讶地望着他。
[近景]查理笑着说。
查理:电影,我的耶稣!噢,对不起,伙什。刚才我还以为,我在跟一个正经的、急于求成的、野心勃勃的小伙子打交道呢。妈的,你真够份儿的!
[中景]巴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查理(画外):写电影剧本!(近景)想在竞争中出头!那让我给你出主意!我是有两下子的,看得出来吗?
巴顿:行啊。其实写电影剧本,我还只是个新手,虽然我在纽约已经出名。
[近景]查理变得严肃起来。
查理:那么说,眼下你正走红运呐!总之,我不是天下最有学问的人,所以我没有听说你的大名,这不奇怪。天哪,我多无知!
巴顿(画外):没事儿,查理。
[摇]巴顿坐到一把椅子上去(大中景)。
巴顿:我是戏剧作家。我的戏在纽约演出。最近《先驱报》上对我大加赞扬。我猜想,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把我请到这里来。
[近景]查理扭身对巴顿说。
查理:为什么不呢?谁都愿意要质量好的。你处理哪类题材?……我是说……主题是……
[摇]巴顿(大中景)。
巴顿:你要问我写什么?
[摇]查理笑了,看着巴顿。
查理:……我想问得文雅些。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巴顿。
[摇]镜头又摇回巴顿(大中景),他严肃地看着酒杯。
巴顿:好!问得好……说来也怪,查理……我认为……我写的正是你那样的人。……
[近景]查理惊呀地听着。
巴顿(画外):……普通劳动者,老百姓。
查理:棒极了!
[中景]巴顿坐着。
巴顿:对。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如此。现在,纽约有些人——但愿这种人越来越多——认为,我们是有机会从日常生活中提炼出真实的,创造一种为大众服务的戏剧,以某些日常真实为基础,而不是以老掉牙的戏剧观念为基础。老的观念,即使过去曾经有过价值,今天早已站不住脚了。(很尴尬地看看查理)这些,你听来觉得没意思吧?
查理:咳!要说故事嘛,我能给你讲几段!
巴顿(画外),我们谁都有一大堆故事,普通老百姓的向往和美梦,跟帝王将相的一样高尚。这是生活的本质……
[中景]巴顿越说越激动。
巴顿:……这为什么不能成为戏剧的本质呢?他妈的,为什么这种想法就象一片硬得咽不下去的药片呢?别把它称作新戏剧,查理,叫它真实的戏剧。叫它我们的戏剧。
[近景]查理瞅着他。
查理:看来,你坚信这一点。
[中景]巴顿坐着转椅,退回到写字桌前。
巴顿:我倒并不想高高在上,但是咱们为什么不站得高一点呢?谁会对才子佳人、达官贵人的故事感兴趣?谁会在乎杀人案的阴谋内幕?
[近景]查理听得兴味索然。
查理:我的屁股痒了。
[近景]巴顿的谈兴正浓。
巴顿:对,查理!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比某些有学问的人更明白。因为你是一个真实的人!
[近景]查理笑了,举起杯子。
查理:我可以跟你讲一大堆故事……(但是激动的巴顿打断了他的话)
巴顿(画外):当然!
[近景]巴顿激动得浑身来劲儿。
巴顿:但是,有多少作家却竭力割断自己与普通老百姓的联系,把他们周围的生活,把他们所处的环境,排除在他们的作品之外,尽管他们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挣扎、恋爱、交谈,以及……以及……以及(近景:查理奇怪地望着他。近景:巴顿安静下来,谦和地继续说)……所以,他们的作品就必然受到影响,成为渺小而空洞的形式主义的东西,而且……我又高谈阔论了,可是,用你的说法,那样,戏剧就成了一张三美元的钞票——假的!
[近景]查理若有所悟。
查理:那可真成悲剧了。
[中景]巴顿望着他,笑了。
巴顿:你真是个人物,查理!我很高兴,你点到为止。我……真对不起,我知道,有时候我说着说着就煞不住车……
[大中景]查理站起来,倒掉杯子里残剩的几滴酒,用手绢擦干杯子。
查理:好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管是什么,我……
巴顿:行!行!你只要保持你的本色,就能给我帮上大忙。
[摇,跟摄]查理向门口走去。
查理:我故事有的是……得了,很对不起,闯进来打扰你半天。高兴过了头,就忘记世界上还有别人。
巴顿:再见,查理。
[近景]巴顿坐在写字桌前,向查理举杯送别。画外传来关门声。巴顿放下酒杯,转身面对打字机。
[近景]巴顿聚精会神。
[特写]打字机上的纸仍是空白的。
[推,近景]墙上挂着泳装女子的背影图。
[近景]巴顿看得入迷。画外传来咯吱一声。
[近景]巴顿转身朝床那边看。
[全景,推]床的上方,墙纸正在脱落。巴顿过去想把墙纸重新粘上。
[特写]巴顿用手抹了抹墙纸背面的胶水。
[特写]巴顿头部的侧影。他闻了闻摸过胶水的手,又看看勉强粘上的墙纸。
[拉]镜头从巴顿的背部后拉,拉成“中景”。巴顿转身,望着天花板。暗转。

制片厂,盖斯勒的秘书室,内景,白天
[特写]打字机正在打一封信。
[全景]巴顿坐在椅子里等着。
[全景]女秘书在打字。
[全景]巴顿看表。玻璃窗后面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推着一辆小车慢慢走过。
[全景]门开了,一个男人匆忙进来。(摇)他走到女秘书跟前。
盖斯勒:我在厂里吃饭。这是谁?(转身着巴顿)
女秘书:他是巴顿·芬克,盖斯勒先生。
盖斯勒:我是盖斯勒……很荣幸见到你。
[全景]巴顿腼腆地站起来。
巴顿:我是编剧,盖斯勒先生。泰德·奥库姆要我今天上午来找您谈谈有关……
盖斯勒:演过戏吗?
[近景]巴顿站着,不知所云。
巴顿:嗯,我是……
盖斯勒(画外):我们需要印第安人,在诺曼·斯蒂尔的西部片里当跑龙套。
巴顿:我是编剧,泰德·奥库姆……
[近景]盖斯勒的侧面(推)。
盖斯勒:好好想想,芬克。这里的编剧来了走,走了来,可是印第安人总有人要。
[近景]巴顿很尴尬。
巴顿:我是编剧。泰德·奥库姆说,华莱士·贝利的影片由您当制片,我现在正为他编写剧本。
[近景]盖斯勒的侧面。
盖斯勒(气呼呼地):什么?!泰德·奥库姆……他懂个屁!我一年的制片任务已经够多的了,你听着,泰德·奥库姆不懂的东西,足足可以填平好莱坞山沟。
[全景]巴顿茫然。
巴顿:那我该找谁?
[近景]盖斯勒的侧面,他叹了口气,对女秘书说。
盖斯勒:给我打电话问问路·勃里兹。
女秘书:……接通了,盖斯勒先生。
盖斯勒(望着巴顿,接过话筒):我是盖斯勒。路……里普尼克的屁股今天上午是臭的还是香的?……对,好吧,你听着。我打电话是因为我这里来了一个自称编剧的人,叫芬克,整个儿是白痴。他说我给华莱士·贝利的打斗片当制片。我在咱们这个垃圾厂里算是干什么的?是看大门的吗?怎么?你哪来这种说法!……那好,告诉里普尼克,我的光屁股尽管由他舔!(他把话筒还给女秘书,嘴里骂骂咧咧)好呀,好呀,行。妈的,行,行。好吧,芬克。好。咱们喂脑袋去!

制片厂食堂,内景,白天
[全景]饭厅。盖斯勒和芬克坐在远处,正在用餐。(推)
盖斯勒;别发愁。(中景:盖斯勒一面吃着一面环顾饭厅)这不过是一部B级片。我要是按预算单来办事,他们会连毛片都不看地把它拍完。生命太短促了。
巴顿(中景):可是里普尼克说,他要看看剧本,这个周末里我要拿出东西来。
盖斯勒:当然!当然!你还没抬屁股,他早就把讲过的话全忘了。
[中景]巴顿拿起一个“汉堡包”。
巴顿:那好,我赶巧开头就遇到麻烦。也怪,我的思路堵塞了。我……我感到需要有人指点一下,请同该怎么弄才符合要求。
[中景]盖斯勒惊讶地停止了用餐。
盖斯勒:华莱士·贝利。打斗片……用得着给你什么计划么?(近景:巴顿惊讶地看。中景:盖斯勒环顾饭厅,他左手拿着一杯牛奶,右手拿着一杯威士忌。他喝了一口牛奶)听着,别糊涂。你不是需要请教么?(他又喝了一口威士忌)那么,你去找个编剧谈谈。
[近景]巴顿急切地问。
巴顿:找谁?
[中景]盖斯勒大大咧咧答道。
盖斯勒:噢,天哪!你朝这边扔块石头,结果会打到那边。劳驾了,芬克。使劲儿扔吧!
[中景]巴顿不明白盖斯勒的意思。盖斯勒却把餐巾往桌上一扔,走开了。

食堂厕所,内景,白天
[全景]巴顿站在小便池前。
[近景]他撤完尿,系上扣子,听到有人在呕吐。他感到奇怪,弯腰低头,看到一个小间内,有人跪在白手绢上,对着马桶呕吐。
[全景,低角度]巴顿跪在地上,神情尴尬。
[近景]一只手捡起白手绢。
[全景]巴顿连忙站起来,走到洗手池前。开门声,巴顿从镜子里看到有人从那小间中出来,若无其事地哼着流行歌曲。那人50岁上下,衣着讲究。他也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管,掬水洗脸,然后哼着歌曲,对巴顿笑笑,并向他伸出手去。
比尔:我是比尔·梅霍。这味儿真够呛!(与巴顿握手)
巴顿:我是巴顿·芬克……天哪,您是W.P.?
比尔:对不起,您说什么?
巴顿:您是W.P.梅霍?作家?
比尔:叫我比尔就行了。(他客气地对巴顿笑笑。转身要走;听到巴顿叫他,他又回过身来)
巴顿:比尔!您是当代最出色的小说家!
比尔:谢谢,孩子,您太客气了。
巴顿:上帝啊!我压根儿没想到您也在好莱坞。
比尔:象我们这样不服管的作家们全都葬送在这大盐矿里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威士忌)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总是渴得要命。(把酒瓶递给巴顿)来,加点儿油,芬克先生。
巴顿:不,对我来说,现在还不到喝酒的岁数。
[全景]比尔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中景]巴顿腼腆地上前走了几步。
巴顿:要是我有失分寸,您就直说。我……我知道您是大忙人。我只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是不是写过……写过打斗片的剧本?
[近景]比尔漠然。
比尔:您好说,先生……芬克先生。没有一种类型片,他们没有让比尔·梅霍试过笔,有时让我试着写这种,有时让我试着写那种。
巴顿:那好!什么……
比尔:是的,我写过几部打斗片,也写过别的许多类型片,都不成功。
巴顿:那么,怎么才……
比尔:看来你新来乍到,才急于求教老前辈。可是现在我有事:要喝酒。下午晚些时候,到我的寓所来吧,我住在15号宿舍。到时候咱们谈谈打斗片该怎么写,以及其他有关的文学问题。(溶出)

宿含的游廊,外景,白天
[全景]巴顿在游廊上走着。画外传来喊叫声。他放慢脚步,寻找喊声出处。
比尔(画外):狗娘养的!……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在哪里呢?水都滴到我的脸上了。
奥黛丽(画外):宝贝儿,别嚷了!
比尔(画外):噢……!
奥黛丽(画外):我可受不了啦。我想帮你一把。
[中景,推]巴顿走到传出喊声门口。他敲门,门开了,是位太太。
奥黛丽:有什么事儿吗?
巴顿:对不起。我……嗯……我叫芬克。比尔要我今天下午来。他在吗?
奥黛丽:梅霍先生这会儿不舒服。
比尔(画外):我的宝贝儿呢?(奥黛丽朝喊声处望了一眼,又转身望巴顿)
巴顿:他不舒服吗?
奥黛丽:一会儿就好的。(她走出房间,关上门)芬克先生,我是奥黛丽·泰勒,梅霍先生的私人秘书。我知道这听上去很吓人。请接受我的歉意。
比尔(画外):宝贝儿在哪里,妈的!
[近景]巴顿皱眉望着她。
[近景]奥黛丽很尴尬。
奥黛丽:他一写不下去,就喝酒。这实在很令人难堪。
[近景]巴顿同情地问。
巴顿:您呢?您受得了吗?
奥黛丽(近景):还行。您是作家吧,芬克先生?
巴顿(近景):哦,是的!我正在写一个……您就叫我巴顿吧。
奥黛丽(近景:想显得若无其事,拍拍巴顿的肩膀):我会对比尔说的,说您来过了。(回进房去)我相信他会跟您另约时间的。
巴顿(画外):也许……(近景)您跟我,咱们找个时间谈谈,好吗?……(近景:奥黛丽笑了。近景:巴顿惶然)对不起,我说得太直。我……我在这里举目无亲。
奥黛丽(近景:微笑):也许咱们三人一起谈谈,好吗,芬克先生?
巴顿(近景):请叫我巴顿。
奥黛丽(近景):巴顿。您知道,巴顿,我不仅是比尔的女秘书。比尔和我……我们彼此相爱。(近景:巴顿闭目点头。画外传来比尔不停的叫喊)所以我们……
比尔(画外):我的宝贝儿呢?
奥黛丽(近景):您听我说……我知道这显得……有点滑稽……(近景:巴顿低头看鞋)
比尔(画外):狗娘养的龟孙子!
奥黛丽(近景):真不好意思。请您多包涵。(关门)
[近景]巴顿好奇地伏到门上倾听。
[全景]巴顿在倾听。叫喊声很尖厉。
比尔(画外):婊子养的臭屁精,我要淹死了,我的心肝……

巴顿的房间,内景,晚上
[特写]巴顿的手拿着一个小纸盒,上面写道:“但愿这能管用。切特。”巴顿打开纸盒,里面是图钉。
[全景]巴顿站在床上,用图钉把脱胶的墙纸摁上。
[特写]巴顿的手抚摸钉好的墙纸。画外传来女人做爱时发出的呻吟。
[近景]巴顿把耳朵贴到墙上,倾听越来越急促的呻吟,最后是舒服的长叹和男人的笑声。
[全景,推]巴顿扮了个鬼脸。这时又响起一声呻吟。
[中景,推]巴顿的写字桌,打字机,镜头推成打字机上白纸的“特写”。
[跟摄]巴顿从画格左面进入,坐到打字机前,镜头一直在“推”。
[推]巴顿的“近景”。画外传来呻吟。巴顿凝视白纸。
[特写]打字机。[推]滚筒上的白纸。
[中景]门开了。查理进来。
查理:你好,邻居。
[全景]坐在写字桌前的巴顿转身。
[中景]查理关上房门。
查理:但愿我役有打扰你。我听到你在房里走来走去。(坐到床上)啊,是的,耳朵发炎了。慢性中耳炎。好好坏坏。我塞了些棉花,堵住脓往外流。你别担心。耳炎不传染。
巴顿:你找医生看过么?
查理:找医生?医生能怎么样?又不能给我换个脑袋!
巴顿:是啊,照我看你注定要有一个你现在的脑袋!
查理(微笑):我本想请你上我的房间去,可是我那儿太乱。(他瞅了一眼巴顿的床,问)你结婚了吗,巴顿?
[近景]巴顿很尴尬,缩成一团。
巴顿:没有。
查理(画外):我也没有给人家勒住脖子。哎,巴顿,好啊!
巴顿抬眼看看查理。
[近景]查理得意洋洋地掏出一张女人的裸体照片。
[近景]巴顿显得很不好意思。
[近景]查理又把照片收进裤子口袋。
查理:有女朋友吗?
[近景]巴顿转过脸去,面向打字机。
巴顿(背向镜头):没有。这多半因为我干的这一行,总是今天这儿,明天那儿……谁知道呢……我也不太在意……这可能有点……不公平。
查理(画外):咳,女人嘛……(近景)就要求你注意到她……据我的经验,她们表面上是作出牺牲,其实,一般都只是装装样子,要你变本加厉地报答!你家里怎么样,巴顿?介绍介绍。
巴顿(近景,坐在转椅上扭向查理):我的父母住在布鲁克林,跟我叔叔一起生活。
查理(近景,抬眼望天):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是的,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个。这话怎么说来着?我,自己和本人。(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巴顿(近景):是的,这是很苦的。但是,归根到底,这天下谁不孤独?不是吗,查理?我倒是身边常有父母兄弟,亲朋好友,可是……
[中景]右前方是巴顿的侧面,坐在床上的查理同情地望着他。
查理:嗯……那么说,你对孤独并不陌生。我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尤其在女人方面。我干的这一行,机会多的是。随时可以对付个把娘儿们,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能给你讲一大堆故事,听得你头发都竖起来。不过看来你早听说过。(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巴顿)这是我在肯萨斯照的,那时我正忙着做生意。(特写:照片,查理趾高气扬地靠在一辆大型小轿车上,穿了一身白西装)是我的一位女客户给我照的。女客户们对我不仅是客户(中景:巴顿和查理)她们对我的奉献真是感激不尽。你知道,给我照相的那位女客户的丈夫那时赶巧不在家,他们投保的是火灾和人寿险。保险金有四分之三没有按期付清……(镜头焦点对准巴顿)
巴顿:你知道,查理,其实我羡慕你,你成天忙忙碌碌……你知道该干什么,你知道人家希望你怎么干。(他把照片放到桌上)而我的工作呢,说句大话,是探测深度,是把某些内在的东西、某些真实的东西挖出来。我应该告诉你,精神生活是没有现成的地图供你寻找现成的道路的。到精神生活的领域中去探索可能是件痛苦的事。(查理捂了一捂发炎的耳朵)那是一种大多数人还一无所知的痛苦。(近景)我这些话你一定听得厌烦了吧?
查理(近景):不,不,不!很有意思!
巴顿(近景,尴尬地):是啊,这些话出自一个为华莱士·贝利的打斗片编写剧本的人的口中,不免显得有些夸夸其谈。
查理(近景):贝利!……你不必叫屈。他不错。是个好角儿,虽然我一向更偏爱杰克·奥吉。(近景:巴顿凝视查理)他让人笑破肚子!(近景)逗死了,逗死了,要命的奥吉。可是,你别让我犯错误。贝利的打斗可算得上一流的!一流的!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学过摔跤。基本手法,你一定知道吧?
巴顿(近景):不,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摔跤……我……我对它根本不感兴趣。
查理(近景):好。可是,妈的,你应该知道摔跤的套数。我可以教你……(他从床上站起来)
[近景]巴顿呆呆地望着他。
查理(画外):……摔跤的基本动作……
[大中景]查理走向巴顿。
查理:……只需要半分钟。(他伏到地上)
[中景]巴顿看着查理伏到地上。
查理:……你的体重入不了级,不过,拿你示范倒正好。
巴顿:不必了吧,真的不必。
[近景]伏在地上的查理急于示范。
查理:用得着,来啊,伙计。这事儿最容易不过了。你只须跪在我的左面,右手掐住我这儿,左手掐住那儿。来吧,好样儿的,你没问题!来啊……来啊……来啊!
[近景,推]查理伏在地上。镜头“推”成他的“特写”。
[近景]巴顿犹犹豫豫地站起来。
[中景]巴顿走近查理。查理抓住巴顿的右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腹部。巴顿伏到查理的背上。
查理:好,很好。等我一喊“预备,加油!”,你把我使劲地摁在地上,而我呢要想法子把你扭倒。这就是摔跤。明白了吗?
巴顿:明白了。
查理:预备,加油!
[中景,推]查理一下子把巴顿甩到地上。只听见巴顿叫了一声“唷!”
[近景,拉]躺在地上的巴顿叫着“行了,行了”。镜头“拉”至我们看到查理压在他的身上。
[大中景]查理自豪地站起来。
查理:他妈的,我又胡来了。要把楼下房里的人惊醒了。我没有弄疼你吧?
[近景]巴顿躺在地上。
巴顿:没事儿,没事儿。
[大中景]查理骄傲地站着。
查理:这就叫摔跤。通常在掐住之前,要哼哼一番,做些扭来拐去的动作。你这是头一回,体重也不够。天哪,我伤着你了吧?(匆忙走进卫生间)对不起啊,看我笨手笨脚的。(画外传来开水管的声音。近景:巴顿吃力地坐起来。查理在卫生间继续说着)对不起啊,你确实不要紧吗?
巴顿:真的没事儿。(大中景:查理走出卫生间,一手拿着一只湿手套)确实,这对我有用。(近景:巴顿坐在地上,用湿手套捂着后脑勺)我现在该工作了。
[近景]查理显得很抱歉,拍拍自己的脑门。
查利:我这样做很不公平。我在体重上占了便宜。你不必感到别扭。我在脑力方面决不是你的对手。(他走到门口,开门,回头对巴顿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近景]巴顿惊恐地看着他。画外传来关门声。巴顿扶正眼镜,走到写字桌前。(水平跟摄)他坐下时,离开了画格。这时浪涛声响起来,镜头推向墙上的泳装女子的图片。暗转。

林下,外景,白天
[摇]自上而下,摇至书页“特写”,一只手在书上题字:“赠巴顿惠存。愿拙作在您与凡夫俗子为伴之日能供您娱目”。
[中景,推]书被放在桌上,一只手伸过来。(移向上)我们看到巴顿正在用餐(移成近景)。
比尔(画外):闭着眼晴,我仿佛闻到了橡树的青翠。
[中景]比尔和奥黛丽坐在巴顿对面。
奥黛丽:这是炸鸡,比尔。
比尔(闭着眼睛):嗨,我的嗅觉给我耍娘儿们心眼了,它欺骗我,扫我的兴……(近景:奥黛丽穿着白色的夏装,戴着帽子和太阳眼镜;比尔的画外音)不过,我得说,自从进入创作旺季之后,(近景:巴顿一面啃着鸡肉,一面瞅着他。比尔的画外音)我还没有感到这样的心情平静呢。您说呢,巴顿?写作不就是图个清静吗?
巴顿(近景):嗯……事实上,不是那样,比尔。(近景:奥黛丽听到此话,不禁一震,抬眼望巴顿。近景:巴顿感到尴尬,低头啃鸡肉)不是那样。我总觉得写作出自内心的痛苦。也许有那么一种痛苦……(近景。奥黛丽摘去太阳眼镜望着巴顿。巴顿的画外音)出自这样的意识:觉得应该为后人做些什么,(近景。巴顿一面吃一而说)应该设法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后来者的痛苦。这也许是一种个人的痛苦……无论如何,我认为,没有这样的痛苦就写不出好作品来。
[中景]比尔和奥黛丽。
比尔:嗯……就这么说吧,我呢,我只喜欢把事情写出来,(笑)是的,先生,逃避。凡是我写不下去的时候,也就是我无法逃避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想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提着我的鸡巴蛋,满街吼,满街跑。(奥黛丽笑了。比尔拿起一瓶威士忌,对巴顿说)嗯,这玩意儿,有时能助您一臂之力。
奥黛丽:酒没有好处,比尔。
[近景]巴顿不知说什么好。
巴顿:那倒是真的,我从来不觉得酒能在我写作时帮什么忙。
[中景]奥黛丽和比尔。
比尔(放下酒瓶):您写作?(近景:巴顿惊讶地抬头。比尔的画外音)孩子,您听说过……(中景:比尔与奥黛丽)莎乐美妈妈的故事吗?
奥黛丽(指指桌上的那本书):巴顿,您得读读这本书。我认为这是比尔写得最好的一本书。
比尔:那么说,现在我已经象条老母狗,在地上打滚,要人家来搔搔我的肚皮解痒痒了?
奥黛丽:比尔!……
[近景]巴顿认真地说。
巴顿:照我看,这事儿也许跟我无关,但是,您别以为您的才能首先来自天斌。您难道不需要反复推敲么?
比尔:什么叫推敲,孩子?
巴顿:我也说不好……(近景:他激动起来)但是,我相信,您喝酒会造成什么结果?您会丢掉您的天赋,丢掉奥黛丽,丢掉您的未来,丢掉您的艺术所主张的一切。
比尔(中景):不,不,小娃娃。我在筑坝,我在一口一口地、一块砖接一块砖地,砌起一道堤坝,不让那粪水汇成的河流摘到我的门前来。(他拿起酒瓶,仰脖灌酒)
[近景]奥黛丽。
奥黛丽:您也照他说的做吧,免得他的粪水淌到您的门前。
[近景]巴顿怔怔地望着她。
比尔(画外):她口口声声说跟我呆腻了,(中景:比尔与奥黛丽)可是她什么都能容忍。(奥黛丽怒气冲冲地瞅了一眼比尔)
奥黛丽:并不是什么都能容忍,比尔,你别逼我不客气。
[近景]巴顿尴尬地望着他们。
巴顿:您真走运,她有那么好的耐心。
[中景]比尔和奥黛丽。
比尔:在小学生的眼里,我是走运的!可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会说,比尔付出的是真诚的爱,而她回报的是怜悯,是最不值钱的钢蹦儿!
奥黛丽:够了,比尔!
比尔(唱起来):“想当年,我的心那么年轻,那么欢欣……”(全景:树荫下的餐桌。林边有一条路蜿蜒而过)……“到如今,棉花田里的伙伴们,都已消隐……”(中景:巴顿望着比尔离去。全景:比尔拿着酒瓶摇晃着向林中走去)……“离开人世,升向天堂。”(比尔站住,靠在一裸树上。近景:奥黛丽望着他。比尔画外的歌声)“我知道,我听到他们亲切的声音,在呼唤着……黑人老伙计,乔,我来了。我来了……”(奥黛丽神经质地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巴顿,然后站起来。中景:奥黛丽向斜靠着树干撒尿的比尔走去。比尔一直在唱着)“……虽然我的头那么沉重……”(奥黛丽拍拍比尔的肩膀)“我听到他们亲切的……”什么真理!不过是块不经抠的嫩豆腐。我筑堤坝,你挖墙角!(比尔抽了奥黛丽一记耳光,奥黛丽打了个趔趄,比尔又晃晃悠悠地唱着歌走开了)
[近景]巴顿吓了一跳,站起来。
[近景]奥黛丽总算站稳了。巴顿过来。
巴顿:这狗杂种!……不过咱们说句公平话,他是个杰出的作家……您没事儿吗?您不能……
奥黛丽(哭了):哦,巴顿。
巴顿:您不能容忍他这样。
奥黛丽:我可怜他。
巴顿:什么?可怜这混蛋?
奥黛丽:不,不……他……他有时候惦记……惦记埃斯泰儿,他的妻子一直住在法耶特维尔……她……神志不清了。
巴顿:真的?
[全景]比尔趔趔趄趄地走着,嘴里在唱:“我要走到太平洋,随口编词儿随口唱……”
奥黛丽:等他酒劲儿一过,又会来道歉的。哪一回都这样。
巴顿:那,他这种行为也是不能原谅的!
比尔(画外,歌声):“达里恩山头静悄悄……”
奥黛丽:巴顿……沟通要求理解。
巴顿:什么?我有什么没有理解吗?
[全景]比尔摇晃着躲开一辆擦身驰过的汽车。
比尔(唱):“我来了,我来了,虽然我的背已弯……我听到他们亲切的声音,在呼喊着:黑人老伙计,乔……”

巴顿的房间,内景,晚上
[中景]巴顿躺在床上,(俯推)他睡着了。(摇)自左至右,镜头停在巴顿的脸上(特写)。他在腮帮上拍了一下。
[摇]天花板上的水迹。(摇)自上而下。
[近景]巴顿惊恐地爬起来。
[中景]写字桌。巴顿进入画面,坐下。
[特写]巴顿支颐沉思。
[特写]打字机上的稿纸。
[近景]巴顿挠头,开始按字键。(摇)自上而下,我们发成巴顿的鞋比他的脚大两号。画外传来打字机声。忽然我们听到铃声。打字声戛然而止。
[近景]巴顿愣住了,象在倾听。
[特写]巴顿脚上的大鞋。
[推,大特写]打字机。打字机滚筒上的稿纸上已经打上了如下的字句:“一个穿紧身运动服的强壮的男子……”
[中景]房门开了。查理提着鞋进来。
查理:但愿这是你的鞋。
巴顿:你好,查理。
查理:那么说,你脚上是我的鞋。
巴顿:可不是吗!
[中景]两人换鞋。
查理:瞧,这一天乱乎得……!你有过这种日子吗?
[中景]两人坐到床上。
巴顿:现在过的尽是这种日子!
查理:天哪,这叫什么日子。我有这样的感觉,好似我就算到大沙漠去卖水,都没有人要买。老天爷!(两人忙着穿鞋)好!你不买保险吗?那就活该了!真他妈的!人全都粗俗不堪。我得找你这样的正常人谈谈,才能恢复一些我的心情……
巴顿:那就甭客气,我也正需要振作一下精神。
查理:振作精神,是啊。(他从裤子后面的口袋中掏出扁瓶的威士忌)幸亏瓶里还有,喝点儿,伙计?我说了,人都粗俗不堪。他们还可能很残忍。尤其是家庭妇女……唉呀,我还有个负担问题,那就是我背负的十字架。我不知道这……
巴顿:这是一种逆反机制。
查理:逆反?反什么?反妇女们需要的保险?我给她们提供保险,她们该谢谢我。一点心灵的安慰……到头来,我见好就收不卖了!我听从了你的意见,找过大夫了。(叹气)“耳朵发炎”,大夫说:“得付10美元。”我说:“屁!我告诉你我的耳朵发炎了,你该给我10美元!”结果我们就吵起来……(他对准瓶口喝酒)你听我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好似有一大堆问题,多得象竹筒里的豆子那样不安生。精神生活又是怎么回事儿?
巴顿:精神生活嘛,原先还不错。现在我却一筹莫展。往往一个念头、一种想法使你顿开茅塞……可是我就是没有找到这样的念头。也许我的内心本来就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我写的那出戏。戏一写完,作为作家我也就思路枯竭了。(大中景:他走向洗手间。摇:他走入洗手间,让洗手间的门开着。画外)上帝啊!我在这里,对着打字机,感到自己象个骗子。
[近景,推]查理坐在床上。
查理:隔壁房里那一对男女成天做爱,搅得你七情六欲乱成一团吧?
[大中景]巴顿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门口擦玻璃杯。
巴顿:你怎么知道的?
[近景]查理坐在床上。
查理:我知道。我甚至仿佛看到了他们怎样翻着花样干。我也恨不得分享一点他们的快乐。这房子里的一切响动,我都仿佛听得见。(捂住耳朵)就象水管子似的,成天闹腾……
巴顿:对,可是……
查理:你干电影这一行,准行!你的肩磅扛着一颗脑袋。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哪儿有脑袋,哪儿就有希望。
巴顿(点头):哪儿有生活,哪儿就有希望。
查理:可见你是作家。
巴顿:你也有希望啊。查理,我相信,你明天准能推销出六七张事故保险单。
查理:谢谢你了,兄弟。可是我的生意得停几天。
巴顿:你要走?
查理:几天以后,我要去纽约,那可是你的领地。总办事处把事情弄得一场糊涂。
巴顿:我真的感到难受,我会想你的。
查理:别拉长了脸,伙计!这儿是我的家,房间我没有退……我早晚要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影片肯定拍完了,我知道。
巴顿:纽约对外地人可能很残酷无情,查理。到时候你倘若想吃一顿家常便饭,就去找我的父母:山姆和莉莲·芬克。他们跟我的叔叔毛利一起住在富通街。
[中景]查理起身,接过巴顿给他写的纸条。画外传来墙纸脱落声。两人抬头看。
[中景]墙纸从墙上慢慢脱落。
查理:天哪!你房里的墙纸也往下掉?
巴顿:这么热,墙纸都得开胶。
查理:什么破地方!你这样有身份的人一定觉得这地方够惨的!是不是?我是说,对你这样的纽约人来说……
巴顿:什么意思?
查理:这样热,真惨!
巴顿:我想谁都一样,各人有各人的体会。
查理:可不?
巴顿:别招呼都不打就走啊。
查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当然不会,伙计,你会再见到我的。
[近景]巴顿看着已经写过的稿纸,若有所悟。
[全景俯摄]巴顿抬起胳膊,托着后脑勺,两眼仰望天花板。画外传来锤击声。

制片厂内,盖斯勒的秘书室,内景,白天
[摇]镜头自右向左,摇至正在打字的女秘书,然后,我们发现巴顿坐在椅子上等待接见。画外传来开门声和笑声。摇成大中景的走廊,有两人笑着走来。
盖斯勒(发现巴顿):哦,芬克,过来,过来。

盖斯勒的办公室,内景,白天
[全景]盖斯勒请巴顿进来。
盖斯勒: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脸上怎么啦?
巴顿:没什么,蚊子咬的!
[中景]盖斯勒坐在办公桌前。
盖斯勒:糟糕!洛杉矶不是没有蚊子么?蚁子生活在沼泽地,可这儿是沙漠。你找我有什么事?
[全景]巴顿在办公室门口。
巴顿:咳!我……
盖斯勒(画外):谈谈贝利的影片吧,你写得怎么样了?
巴顿:嗯……我开头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中景]盖斯勒坐在办公桌前。
盖斯勒(从椅子上俯身向前,激动地):开头不好下手?……老天爷!你是说你还一个字儿没写?
巴顿(仍在门口,中景):没写多少。
盖斯勒:你以为要你写什么?写《哈姆莱特》吗?写《乱世佳人》吗?要你写的是《喋血无双》!那是一部B级片!让高头大马的壮汉在一起扭打!这玩意儿,你该在行的!
巴顿(始终在门口,中景):我就担心我对那种类型摸不透。问题也许就在这里。
盖斯勒(画外):摸不透?摸不透?(中景: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朝巴顿走去)妈的!我还以为你去请教过这方面的行家了呢。(推至他与巴顿面面相觑)
巴顿:我拜访过比尔·梅霍了。
盖斯勒:比尔……梅……梅霍!他能帮什么忙!(大发雷霆)那家伙是烂酒鬼!
巴顿(近景):他是大作家。
盖斯勒(大怒):大酒鬼!
巴顿:您不懂。他很痛苦,因为他写不出东西来……(盯着走开的盖斯勒)
盖斯勒(画外):酒鬼!酒鬼!酒鬼!他写作的能耐只是在周末的支票的反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巴顿:可是我原以为没有人会过问我要写的那部影片呢。
[中景]盖斯勒俯身支撑在办公桌上。
盖斯勒:你原以为!你从哪儿产生这样的印象?原以为!(激动地)听着,我不知道你跟里普尼克怎么说的,反正那狗娘养的挺喜欢你。你懂不懂,芬克?他喜欢你!他对你有兴趣。你可别让里普尼克喜欢上你!千万小心!
巴顿(画外):我不明白……
[全景]盖斯勒坐在办公桌上。
盖斯勒:你聋了?……他爱你……他对你有兴趣,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巴顿:我什么也没说呀。
盖斯勒(推中景):反正,他对你有兴趣。(摇。他走向窗子)这就是说,他要使你的生活变成一座地狱。这跟我没有关系。(中景,推:巴顿愕然。盖斯勒的画外音)可是,由于我从你身上抽了一根稻草来准备拍摄一部影片,他也就不会放过我!那狗娘养的大屁股昨天把我叫去,问影片进行得怎么样。(中景:盖斯勒俯身说着)嗯……嗯……别担心。我给你打掩护了。我跟他说,你进展顺利,咱们干得正带劲儿呢。我还说,这片子棒极了(他从办公桌那头转过来。镜头摇至巴顿的面部——诧异至极)你明白了吗?现在是我撅着屁股等挨打。他要你明天去找他,谈谈情况……
巴顿:明天我还是写不出来。
盖斯勒(近景,气得几乎要哭):谁要你写了?妈的,他根本是文盲,你跟他说就是了……去跟他胡说一通,你还不明白吗?
巴顿:跟他说什么?
[近景]盖斯勒气得无言以对,抓起电话。
女秘书(电话中的画外音):盖斯勒先生?
盖斯勒(架子十足地):接放映室……找杰利·斯莫尔斯……杰利吗?我是盖斯勒。对,今天下午放映室有空吗?
杰利(画外):我想,有空的。
盖斯勒:好!我要用!(全景:巴顿低头。画外音)我这儿有个编剧,叫芬克,要上你那儿去。你给他看些打斗片。
杰利(画外):好的,哪几部打斗片……
盖斯勒:哪几部都行啊!打斗片!(中景;推:巴顿抬头,一脸愁容。盖斯勒的画外音)等一下。维克多·斯约斯特罗姆现在不正在拍一部打斗片么?(近景:盖斯勒激动地)就给他看那部影片的样片!
杰利(画外):好吧……
盖斯勒(近景:挂上电话,转向巴顿):这会给你一些启发。明天上午8点半,去找里普尼克先生。(写纸条,递给芬克)跟他谈谈设想,谈得粗略些就行。别让我下不了台,芬克。

放映室,内景,白天
银幕上在放映打斗的样片:有一双手拿着“开拍板”伸进放映机的光束中。我们看到板上有“摔跤场上的魔鬼,12A,第一段”的字样。吊杆话筒升?

 3 ) 巴顿芬克的内涵、剧情与隐喻、想象的解读

作家创作焦虑引发的想象,各种焦虑的意象很明显了,

他自己想要为普通人发声,可他并未深入普通人,比如Charlie,的故事,反而在想要创作的时候选择与Audrey一起,屈从了平庸、烂俗的好莱坞故事模式,

但是Charlie杀死她、杀死Bill,正是他另一个想以前要创作的自我人格对这种故事的反抗,Barton根本不听普通人的故事,只能这样迫使他不要屈从烂俗故事,认识到真正的创作是什么样的。被警探找也是反抗、觉醒的代价,在制片厂答应写这种烂俗本子,想要摆脱,就像是犯罪一样心虚、困难,作家就像罪犯一样被怒斥,最后写出佳作也被制片厂看不上眼。

但是Charlie让他不会再写出普通的故事,他摆脱Audrey,写出最好的本子,懂得了创作的真谛。烧掉的宾馆,是他创作历程最后的开悟,他不再焦虑,懂得写什么故事,怎么写普通人,不要写烂俗故事。他拿走盒子,离开制片厂,这是他的创作灵感,是Charlie给他的,这不是Charlie的,是属于他的领悟。最终他在海边回答“不知道”,正是对创作的重新认识与理解,他的创作需要更多认识、思考,而好莱坞创作是否值得?也许并不值得。漂亮的女孩并没有拍电影,真正的佳作也不必在制片厂出现。

除此之外,本片的背景也值得一提。背景在二战,舞会都是士兵,老板去参军,两个警察是纳粹。有纳粹暗流涌动,也有需要抵抗纳粹的士兵们,这是社会的焦虑、思想的争锋。一个犹太人对主流的纳粹、隐形纳粹的反抗。最恐怖的是老板,表面是美国军,代表正义,其实也是隐喻反犹太人作家、压制他的人,纳粹即使最后失败了,许多人其实并没有意识到思想的危险、许多隐形纳粹的存在,抵抗纳粹者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抵抗,他骨子里可能也是一个(潜在)纳粹,这是最危险的。 也就是说,故事可以理解为一个犹太人反对纳粹、但是在纳粹逼迫下怀疑自己,差点屈服,最终觉醒却被主流、无处不在的纳粹迫害的故事。究竟去哪里带来正义?他也不知道。他有的只是盒子,是正义。

 4 ) Welcome to Hollywood,and welcome to the hell!——亦真亦幻的《巴顿·芬克》

【鉴于前几天看了束对该片的解读,发现对于关键问题的讨论还顶火热,自己回头又想了想,在百度的帮助下有了些新的收获,即刻码成文章积极参与讨论~】

    很少有影片能如《巴顿•芬克》一般,让我们看得津津有味而又云里雾里。科恩兄弟的剧作风格向来怪诞,这部片子更是让人看得一头雾水。我们不禁去想那充满象征意味的情节产生了什么意义?那超现实场景是现实还是幻境?为啥这片子里的人看起来没一个正常的?等等……
    可就算看不明白为何依然觉得这部影片如此吸引人呢?因为此片戏剧性够强,叙事节奏紧凑,结构清晰,人物塑造与情节设置的夸张离奇,还有充满象征意味的细节等等。这是保证影片可看性的要素,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其令人捉摸不透的主题。因为本片的主题似乎迷失在那亦真亦幻的故事当中。其实当我们将探索的焦点聚焦于哪些段落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段落是芬克的幻想时,我们便落入了那兄弟两的陷阱。
     若想从陷阱中逃脱就先得弄明白我们是怎么落网的。麦基将《巴顿•芬克》至于他那故事三角的中心,兼具大情节、小情节、反情节的特性,这正是科恩兄弟的叙事策略。他们用大情节、小情节结构来创造银幕真实,再用反情节来摧毁之前构筑的现实。我们顺着大情节的经典套路跟随这位内向怯懦的主人公来到了好莱坞目睹他与好莱坞体制之间的冲突,然后看着他如何陷入创作困境,人物内部冲突与日俱增。此时影片已然进展了大半,我们对眼前的银幕真实毫不怀疑,像看常规剧情片一般我们一心一意投入到作者所营造的银幕故事的真实情境当中。这时我们对芬克经历的故事丝毫没有产生怀疑我们认为这都是“真实”的。但当影片进展到1小时10钟的时候,发生了重大逆转,在毫无铺垫的情况下,一场莫名其妙的谋杀(情节点二)将这个故事甩到了另一个方向。随后出现的那场超现实主义的火中枪战情景将全片推向高潮,这一反情节的非连贯现实所造成的荒诞感将观众推向影片主题,然而我们对眼前的银幕真实产生了怀疑。但科恩兄弟却没有给出一个清晰的坐标,于是我们便迷失在真实与幻境之中。当我们试图用因果关系来解读影片时,似乎大多解释的通,谋杀的真像通过推理也说得过去,科恩兄弟在这点上还是给出了隐晦的线索提示(在束的分析中有详细的解读)。但关键的超现实场景却无从解释,结尾时芬克遇到画框中的美女也无法用逻辑关系解读。那么我们试图用另一种情境解读,若把这一切看做是虚构的幻境呢?这似乎更站不住脚,因为根本找不到从现实进入幻境的坐标,因此将全片读解为芬克的梦境也不合理。问题的关键在于无论用现实还是幻境来读解全片都是种徒劳,因为无论哪种思维都无法统领全片。
    再看人物塑造,毫无疑问作为主角的芬克是具有真实感的,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造型都让我们一眼便认出他是个典型的作家。他的语言风格与行为方式也符合现实常规。总之,我们对芬克这一人物的真实性深信不疑,这点十分关键,因为故事是通过芬克的视点展开的,观众的视野是受限的。再看看别的人物,芬克在好莱坞遇见的所有人,从旅店的服务生、按电梯的人到制片厂的老板、制片人、以及芬克崇拜的作家都呈现出一种或诡异或疯狂的怪诞本性。稍微看起来正常些的胖子查理,到最后也摇身一变成了最疯狂的杀人狂。因此我们开始开始怀疑,这些配角们非常规的言行使他们看起来如此不真实。这其中诚然有科恩兄弟对好莱坞的辛辣讽刺,但结合全片的情节设置我们不免对人物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而我们依然无法判断人物的真实与虚构,因为我们清楚芬克的视点是统一的、真实的,我们并没有被告知进入梦境或幻境。
    科恩兄弟很成功的编织了一个真假难辨的故事,那么故事的亦真亦幻、人物的怪诞夸张、片中的象征与超现实主义是否能够完成思想的聚焦?本片较容易读解的意义为芬克的行动部分,芬克的遭遇揭示了一个主题,对作家而言好莱坞是个地狱,尽管看起十分美好。但仅仅是这样也无法概括全片,还有血案和胖子查理的部分呢,这从何解释?所以我们还需要在加上一句:最恐怖的一点在于,在这儿你无法分清什么是真实而什么是你的幻想。这便是科恩兄弟潜藏在故事文本之下的意义。他们通过叙事策略来完成主题的呈现,而不是单纯的依靠故事本身的内容表意。当我们揭开影片主题之后,便会发现之前对影片真实与梦境的区分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一切的意义的产生正是在于这儿不存在真假的分界线,任何企图的解读都是意义的消解。这不免让那个我想起另一部关于好莱坞编剧的故事——《改编剧本》,考夫曼与科恩兄弟一样是好莱坞另类剧作风格的代表人物。在《改编剧本》中我们看到了两部作品在剧作上的相似性,通过自身叙事策略所构建的意义,故事情节超现实意味(同样真假难辨)以及其对好莱坞的讽刺同样如此赋予技巧性。

PS:若想知道芬克房间里的墙纸脱落有什么象征意义?
最后一个镜头中那只入画并落水的海鸟是怎么回事儿?
影片中有那几处穿帮镜头之类的问题,推荐您浏览以下网址。
http://baike.baidu.com/view/613539.htm
我只想说,其实百度真的很好很强大~

 5 ) 痛并快乐着


我很想当个作家,可惜想写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总是写不完,或者写到一半,放下,过一段时间再回头读一遍,觉得自己真是个没天赋没文笔的笨蛋,空抱着一个作家梦,说好听的是曲高和寡,说通俗的就是丑人多作怪,总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过再笨的人,也还是被允许有梦想的,所以我一边继续做梦,一边看点电影写点影评,说不定哪一天机遇和灵感同时来到,我也有美梦成真的一天。

怀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当然很想知道这世界上是否也有人与我有同样的挣扎和共鸣。所以当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一部几乎完美的表现出一个作家的心路历程电影的时候,那份欣喜真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它就是科恩兄弟1991年的老片子,“Barton Fink” (《才子梦惊魂》)。

我不知道这部电影一开始被创作出来的时候是否主要被用来描述一位作家的心理,因为电影诡异而荒诞、甚至有时近乎恐怖的气氛,也可以让它被定位为一个优秀的悬疑故事。故事的主人公,Barton Fink,是一位在纽约颇获好评的戏剧作家,因为得到了好莱坞某电影公司老板的赏识,决定到洛杉矶发展写剧本挣钱。电影相当一部分的场景发生在Barton Fink所居住的一座老旧的洛杉矶旅馆中,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幽暗的长走廊,Steve Buscemi所扮演的红衣制服前台服务生,房间里绿色的墙纸配着橘黄的被单,深棕色的家居,昏暗的台灯和隔壁莫名其妙的笑声——导演花了相当的笔墨刻画这些细节,着力营造出一种难以言传的神秘与诡异氛围。而当Barton 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因为受热而突然从破败的墙壁上缓慢脱落的绿色墙纸时候,这样细节所带来的震撼,对我,也是惊人的。

不过假若只有这样的细节,电影再诡异也算不上激动人心。科恩兄弟通过这样特殊的表现手法,非常精确的表现出一位作家在现实与虚幻交接的边缘游走的近似疯狂的心理过程,既有深切的痛,也有创作的狂喜,传神之极。

Barton Fink的作家之痛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到达好莱坞后发现自己曾经最仰慕的作家不仅是个人格败坏的酒鬼,更令他失望的是这酒鬼很可能还是个文学骗子。对于Barton这样一心扑在文学事业上的全情投入者来说,发现自己偶像的黑暗面几乎具有毁灭性的打击。他沮丧,落魄,在新环境里不知所措。二是作为一个把写作当成世界上最伟大事业的作家来说,写作这件事本身,必须是痛苦的。因为要写出故事中人物的所感所想,作者必须抛开自我进入到人物的内心世界当中,替他欢笑替他痛苦;同时因为Barton本人有比一般的商业作家更高的精神追求与职业标准,他认为作家必须要有社会责任感,要着力描绘社会上的小人物小事件,并用文学的语言进行升华与夸张,把这份责任感融进人物的对话行为当中,凸显社会不公与阶级挣扎。带着这样的左翼文学态度进行严肃文学创作的作家精神上必定是苦痛的,因为他们不仅要承担普通人的思考与冲撞,还要站到不同人的角度与立场上对痛苦进行多重体会,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要从社会的大环境大制度出发,或者在绝望中直面黑暗,或者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他们批评、抨击、呐喊,直至声嘶力竭。一旦这种呐喊遭遇暂时性文思枯竭的低谷,那种焦躁与沮丧几乎是令人难以承受的。除此之外,Barton的作家之痛还体现在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的传世佳作并不被人所承认的尴尬与无奈之中。这种明珠投暗的落寞大概是一种最最长久的苍凉,它不仅能磨灭作家的斗争意识,更可能彻底摧毁作家的创作激情甚至整个文学事业。

对Barton Fink的创作狂喜一面,电影主要通过了两种手段来描绘。一是直白的明示,Barton在手稿完成之后跑到派对上纵情狂舞,放肆的对一群愣头青的小兵娃子们狂喊“你们懂什么,我是创造者,我以创造为生!”;二是相对隐晦的细节描述,这一部分基本与Barton向保险推销员Charlie大谈特谈作家之痛的情节完全重合在一起:Barton激动得什么都听不进去,完全投入到对创作过程的描述当中,根本不理会这样的高谈阔论是否在对牛弹琴。这里,创作与谈论创作所带来的满足感完全统治了Barton的行为,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文学世界中,我想,就算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他大概都意识不到。

对于任何一个热爱文字创作的人来说,写作,就是这样一个痛并快乐着的过程。与其他描述作家的电影相比,比如“Adaptation”,“Barton Fink”最独特的魅力主要在于它展现同时带给作家最大痛苦与快乐的创作过程的手法。电影几乎完全抹掉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把Barton的头脑中的幻像与沉闷而令人失望的现实生活结合到一起,让观众不知不觉的就跟着情节的发展滑入虚幻世界中去了。我个人倾向于理解从血案开始,幻象就开始了,甚至可以猜测其实后面的内容大致就是Barton Fink所写的手稿。至于Charlie给Barton的盒子,还有海滩上与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美女背影,都是强化幻象之诡异而不可思议的细节,或者说,是与Charlie回到旅馆各个旅馆房门纷纷起火的场景相类似的提示。我一开始怀疑那两个气势汹汹的警察应该是现实中的人物,电影的叙事手法是虚实交织,相互渗透;但后来两方交锋,尤其是前面说的那个超现实的燃烧场景,只能被归类于Barton头脑中的虚幻世界。这样的叙事手法与十年后大卫.林奇的电影“Mulholland Drive”是何其相似!

除了对作家思路心理的绝妙刻画,“Barton Fink”也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思想与行动的脱节。Barton在对Charlie大谈特谈他的文学理念的时候,一边强调他怎样致力于描绘普通人,一边对身旁这个普通的保险推销员完全不屑一顾,根本不给人家说半句话的机会;Barton的纽约话剧获得巨大成功的时候他还担心过于大众而丧失了艺术的深度,而剧本不获电影公司老板赏识他又掩饰不住失落的情绪到海滩逡巡。从这两个思想与行动脱节的表现来看,作家这个群体,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患有口是心非的虚伪病。尽管在作品创作的过程中可以摒除外界的一切影响一心追求内心的完整与思维的独创性,但在作品完成之后对于读者是否共鸣这件事,几乎没人能做到置身事外,尤其对于写作这样几乎是审视作者整个思维体系、人生观、价值观的创作手段。连伯牙子欺这样的音律大成者为了共鸣一事都能够高山流水遇知音传下千古佳话,更何况本来就在创作这条路上孤独而痛苦前行的作者们呢!所以,作家的创作过程与作品的实现过程在本质上是分裂的,要弥补这个断层所带来的困惑,要么创作之初就考虑市场需求,要么保持创作过程的完整与纯洁但摒弃所谓的共鸣需求。我相信大部分作家都会致力于寻求这两种极端中的某个均衡点,但又碍于对创作神圣性的根本性敬畏,多多少少都要遮掩一下这种不那么纯粹的创作动机。同时作为Barton口中所宣称的“创造者”,习惯了以“上帝”的角度来俯瞰笔下的小世界小人物,再悲天悯人也洗不掉这种职业性的优越感,所以口是心非也实属必然。

“Barton Fink”这部电影,故事是假的,其中幻的部分更是假的,但科恩兄弟通过对“假”的描述,却从虚幻中提炼出一种无比真实的痛苦与快乐,而作家的精髓更是被刻画的形神兼备:他们口是心非的矛盾着,挣扎着,他们唱着创作的歌,他们痛并快乐着。

 6 ) 独树一帜

一个剧作家的内心对白,一体两面的生活状态,现实和幻象的交叠。科恩兄弟早于<穆赫兰道>十年就拍出了这样的作品,黑色但不幽默,剪辑独树一帜,荒诞如卡夫卡。这难道是他们对好莱坞商业片的套路化模式最反讽的吐槽么? 我想它对作家的描绘可能是比较贴切吧,我从来没当过作家,我不清楚。我不是很喜欢这个Barton动不动就说自己多么理解你们平民,就好像自己不是平民似的,当一个平民作家却不自认为自己是其中一员的我觉得这种思想很欠打。其他的,我觉得这片子就算拍摄手法有一点超现实色彩我也觉得一般而已。 创作是一件容易走火入魔的事,科恩兄弟将观众直接带入到巴顿·芬克的精神世界,去领略创作者的煎熬与崩溃,也可能是在展示一部电影的是如何的难产,然而好莱坞的大老板总是对这种描写人精神层面的剧本嗤之以鼻,科恩也来了一次创作理念上的自白,大赞。

 短评

作为知识分子的作家,会想着要体恤关怀,捍卫创作的纯粹,于是破坏这种纯粹的两人死去,但他心中有根本没有关怀;还会想着保持作品的艺术性,可是又想得到包括庸俗的金主在内的大众的认可。为了自洽,只能把自己搞疯,但不能全疯,要那种穿行在虚拟和现实中的疯,或者来场炼狱以求涅槃。

8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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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型导演拍给编剧的电影。著名编剧是虚假偶像、代笔秘书是内心依赖情绪,格格不入的胖子是芬克的双重人格,暴力本能,是启发芬克潜能的革命之力。沙滩美女是一个好编剧的愿景,结尾那句:don't be silly是无奈的现实。张伟平当年吹牛三枪是科恩兄弟的本子,必火。但科恩和张艺谋的编剧能力岂止霄壤

12分钟前
  • 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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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破败诡异的旅馆太有《闪灵》味道了,包括摄影带来的幽闭感、淡入淡出和超现实道具,共同组装出了剧作者内心炙灼的炼狱。灵感与痛苦总是相伴生,因此拍死恼人的蚊子也意味着灾厄来临。对好莱坞编剧行业血淋淋、黏糊糊的真相,科恩兄弟的暗讽不可谓不透彻,唯独造梦技巧尚存局限,各个配角隐含的意指也并不难猜,让这场日光下兜转的人格摔跤游戏略少了些余味。后半段的悬疑犯罪包装很出彩,无形道出一个悲伤而亘古的事实:普通人死守的艺术野心,在杂沓的外界压力前毫无胜算,最终仍要臣服于掌权资本家和大数据推演的二流市场定则。

16分钟前
  • 仲夏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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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脑中就有世界。这就是一份游走于虚幻和现实的痛苦职业!当然这种“造物主”的感觉也是相当爽的。一直不打开那个盒子真让人抓心挠肝啊,比穆赫兰道是要好懂些⋯⋯

17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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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一世的作家终究臣服于资本丢了初心。想书写平民,或为平民而写,却总是俯视姿态,脱离了生活根基的、形而上的创作观,难免使人陷入焦虑的泥淖。写作始于眼前素材,进于对未知的求索。空间上的囚禁象征着巴顿对人性的不知、不解,所以惊惧,所以敬畏。推拉镜头用得精妙。

19分钟前
  • 居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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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是一件容易走火入魔的事,科恩兄弟将观众直接带入到巴顿·芬克的精神世界,去领略创作者的煎熬与崩溃,也可能是在展示一部电影的是如何的难产,然而好莱坞的大老板总是对这种描写人精神层面的剧本嗤之以鼻,科恩也来了一次创作理念上的自白,大赞。

21分钟前
  • 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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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创作焦虑的电影不少,且多有神作,如《改编剧本》《闪灵》《母亲!》……《巴顿·芬克》也很好。影片将剧作家的头脑实体化为一座旅馆,作家走进去,打开一扇门,遇见了诸多怪事,最终灵光乍现完成了创作。从《搏击俱乐部》的角度看,本片是摔跤俱乐部,也是两个自我的交战。也把好莱坞制片体系狠狠地黑了一把。看得很过瘾。

25分钟前
  • 子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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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想到萨特的《恶心》

26分钟前
  • Co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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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它对作家的描绘可能是比较贴切吧,我从来没当过作家,我不清楚。我不是很喜欢这个Barton动不动就说自己多么理解你们平民,就好像自己不是平民似的,当一个平民作家却不自认为自己是其中一员的我觉得这种思想很欠打。其他的,我觉得这片子就算拍摄手法有一点超现实色彩我也觉得一般而已。

27分钟前
  • 思阳
  • 还行

每个作家都是生活在现实与虚幻边缘的人,痛并快乐着。

30分钟前
  • 艾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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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玩潜意识精神层面这些缺点与生俱来的邪气,感觉过于刻意了,不浑然天成,也不够潇洒。

35分钟前
  • 赛珞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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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就是旅馆,旅馆是巴顿的潜意识,查理是巴顿的本我。摔跤是另一个隐喻。毁灭发生在他的头脑中。

39分钟前
  • yoyomy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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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就把它当惊悚片看的,没想到细微之处串联起一个主题:好莱坞编剧写作方式的媚俗和肤浅,好莱坞对作家灵魂的摧残、灵感的扼杀。如此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被解构成很多迷语和线索,成了一部116分钟的电影,而且电影一开始主角就说出了主旨。这也许就是电影所异乎寻常的地方吧。

43分钟前
  • 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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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兄弟代表作,获戛纳金棕榈奖。①以超现实和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展现作家内心的痛苦与快乐,虚实无界限;②声音剪辑极佳,音画错位,表现性与超现实音响;③旅馆走廊低视角,致敬[闪灵];④荒诞的凶杀与追捕戏,诡异的绿色脱胶墙纸,蚊子,耳朵,海滩风景画,麦高芬之盒;⑤我与灵魂摔跤。(9.5/10)

45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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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部著名的融合了大情节,小情节和反情节的作品,但也可看作是荒诞的小情节悬疑片,一如大卫林奇的那些作品一样。既然是反情节,那么不合逻辑和不和逻辑之下的隐喻则就很重要,这一点巴顿芬克里的华章俯首皆是,但是关于小情节内在冲突和大情节外在冲突,简单来说,很扯,所以这是部典型的反结构电影

48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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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兄弟总是给我惊喜,走向另外一种深度,显然与世俗化的大众营生格格不入,因为这种电影国人大概是没多少喜闻乐见的,太TM荒诞了。然而对于创作者的反抗和申诉,显然这也许仅仅是一种方式而已,不痛不痒,生活照旧。现在越发地喜欢科恩风格了。8.5

51分钟前
  • 巴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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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奠定了科恩兄弟电影那种“看的出水平很高,但实在太闷了,我就是不爱看”的风格基础。

56分钟前
  • 囧之女神dai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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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圣经揭露——作家的自大与作家陷入才思枯竭的挣扎、逃避;2.脱落的墙纸、蚊子、墙上的女人画像、闷热的空间、隔壁房间的吵杂声等等组成的旅馆环境,俨然是作家创作时的煎熬所产生出来的幻境;3.而影片同时让我们展示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龙套角色,他们都在呈现着影视圈的生存环境对于人的异化;4.人格分裂。

58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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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兄弟最棒的电影之一。

59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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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作家的噩梦,迟迟不能醒来。它耻笑的是这样一类知识分子,他们声称自己try to help out,心怀理念,却言行不一,轻则拥抱市场,重则只会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幻象里。有一天幻象成真,海报里的沙滩女郎突然出现,可惜她只是来告诉你,Don't be silly。这事可以选择,要么和灵魂摔跤,要么和世界抗衡。

1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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