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士

全因《獵狐行動》正中胃口，才會對編導Richard Shepard的前作《The Matador》提起興致。一看，果然沒令我失望。Shepard再之前的執導作品，大都是些名不經傳的驚悚片，難得邀來大明星擔綱演出，不負眾望拍了齣好戲。當中確立的風格在後來《獵》片亦得以保留，包括典雅的異國風光、斑斕的畫面配色，就連角色設定都是同出一轍，只不過職業稍微一轉，由殺手變成戰地記者而已。

老牌殺手Julian (Pierce Brosnan 飾)由於職責所限，居無定所，終日沉溺色慾，甚至要接頭人提醒才記起自己的生日日期。就在他生日那晚，於墨西哥一間酒店酒吧內碰巧遇上出國公幹的 Danny (Greg Kinnear 飾)，雙方一見如故，相約翌日去見識鬥牛競技。片名Matador (鬥牛勇士)，看似與電影內容風馬牛不相及，實質是在影射主角Julian，但並非稱讚其殺人技藝堪比鬥牛勇士，而是出自後來Danny對當中殺害牛隻的殘忍手段不忍卒睹，Julian解釋道：當地人相信，若鬥牛士能一刀直插牛隻腦部，方可讓牠們死得光榮。

Danny認為什麼「榮譽」都是胡謅出來，中一刀跟中廿刀致死根本沒有分別。偏偏觀眾看得不易樂乎，鬥牛甚至被封為西班牙國粹。問題來了：既然接受到將別人痛苦當成是消遣玩樂，那麼對一個殺手不加任何道德批判，亦不問刺殺目標的好壞，又有何不可？況且一個是真實，一個是演戲？為電影開脫罪名之餘，也不忘諷刺一下世人的偽善。《Matador》便是基於這前提上，發展出一個偏離道德標準的故事。

厭倦了，也受夠了那種扭橋來扭橋去，以戲弄觀眾對角色信任為樂的電影。今次導演還原基本步，親身示範罪案片要取悅觀眾，無需佈局謀篇，計中有計，酒吧裡遇上陌生男子搭訕，也不代表有不軌企圖。與此同時跳出傳統框框，避開「殺手回頭是岸」此等老套子的濫情。全憑這份坦誠與新意，才能以喜劇手法寫出一個從不自省、偏又惹人同情的殺手，當然，還有他與Danny那份真摯動人的友誼。

亦不得不讚Shepard的選角眼光一流，這個殺手主角言行粗鄙，交由出名優雅的前任占士邦飾演，反諷感油然而生，拍檔Greg Kinnear演這種典型的中產階層更是入型入格。真實的對話行為加上兩位主角忘我的演出，使觀眾完全投入到這對死黨的世界裡。

言歸正傳，雖說電影不顧道德，但他並沒有刻意挑釁觀眾底線，內裡還是很推崇一些傳統價值。可以這樣說，殺手只是個引子，重點是想帶出一個物質豐裕但內心孤獨的角色，從而褒揚「情」對人的重要性。Julian擁有一大班酒肉朋友，然而正值生日不過想打個電話寒暄一番，卻換來對方無情cut線。Julian能夠交心的知己就僅得Danny一個，儘管他們只相處過匆匆數日。別看輕這數日，當時他倆都可是位處於各自生命中的低谷。

他倆首次碰面的時候，Danny正極力為自己創立的公司爭取合約，原以為得手，豈料買家臨時轉軚。Julian的出現，及時杜絕了Danny的殺念。 Danny總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直至碰上Julian──一個真正一無所有的浪子──他才意識到，其實自己擁有的已經很多。「Don't successful people always live with blood on their hands? 」不是所有人都要以當一個狹義的成功人士為人生終極目標的。Danny娶了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Bean，陪他走過最艱難的時期，本身就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

Julian恰好是Danny的相反。組織不顧情面硬要他接工作，身心俱疲的他唯有不斷借性事來麻醉自己。酒吧中他跟Danny不歡而散，正常人遇到這種處境可能早已一笑置之。但Julian不昔編一個謊話來換取Danny原諒，可見他已經孤寂到，絕望到，要去哀求一個萍水相逢的過路人陪他散心。兩人第四次碰面(也是Julian第三次求見Danny)，正是因為Julian行刺失手反被組織追殺，走投無路要去尋求他唯一的朋友幫忙。亦正因為是唯一的朋友，Julian才會如斯珍而重之，這段友情才顯得難能可貴。

在準備槍殺舊顧主前的一剎那，Julian再度病發。本應如往昔一樣失敗收場，但這次不同，這次有Danny陪伴在側。全靠他支持，Julian最終完成任務。「情」果真是人不可或缺的要素，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當Danny與Bean在雪地裡悼念逝去的兒子時，Julian站在遠處凝望著，我知道他心底裡很羨慕。雖然Danny飽經喪子之痛，然而能擁有一個值得哽咽落淚的對像，這都是Julian一輩子也不可能體驗到的感受。能夠傷心，或者都是一種福氣。

評分 : 9/10

片末用上的歌曲：The Killers - All These Things That I've Done，跟電影氣氛很切合。
http://hk.youtube.com/watch?v=k6ERe23kSBM

　　习惯性地点开了一部科幻片末日大战，也许这种没有尽头周而复始的生活就像末日一般吧？怎奈全是英文，一个字幕也不曾出现，回上一帖便关了，转而进入皮尔斯布鲁斯南的斗牛士中。知道皮尔斯也许仅限于名，因为黄金眼００７而知道了这个帅气的演员，可是现在一部斗牛士看完，却发现他所拥有的不仅是那一身的帅气，其实离黄金眼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皮尔斯这曾经的帅小伙已呈老态了，不过也许正是如此，所以才能更好地演绎此片吧？个人感觉这中文片名翻译得实在不怎么样，倒是那小小地字幕翻译得更为恰当：《肝胆相照》。
　　故事的剧情其实也非常简单：皮尔斯所饰的是一名刺客或称杀手古里安，古里安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失去了他的妻子，于是走上了为钱而杀人的杀手之路，二十二年来他从没有失过手，一直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可是这种顺利在遇上丹尼后发生了改变。丹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不过像我们这些普通地平凡地生活着的小百姓一般的人物，但他又是有所不同的，起码他和杀手古里安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某种联系：其十四岁的儿子在丹佛中学玩耍时因为古里安在一黑色轿车中安放的炸弹爆炸而身亡。当丹尼在一酒吧中与喝醉的古里安相遇时，古里安从丹尼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让他痛苦不已，因为他以杀手为职，可是却不愿伤害别人，这让他在以后每次杀人时不间断地会出现一些幻觉：被杀的对象居然就是他自己，这令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于是他回到丹佛找到了丹尼一家，丹尼和他的妻子宾原谅了这位以此谋生的杀手，可能丹尼也认为有些人确实该杀吧，甚至他试图帮助古里安谋杀一个赛马场的老板，但最终古里安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无法下手，并就此金盆洗手，因为他求得了丹尼的原谅。影片就在丹尼与宾给其已死了四周年的孩子上坟中结束。
　　这里的肝胆相照，实际指的是古里安与丹尼的坦诚相见，在这里我们有时真的难以区分对与错，是与非，有的只是一种对人性那种深彻骨髓的孤寂的了解。古里安在丹尼家说了一句话：与你们在一起，我还是感到孤独。接着便是一阵无法遏止的闷笑。古里安在这二十二年里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为了完成刺杀任务一直在世界各地奔走，他是孤独的。丹尼一家因为其子的意外丧生也失去了往日的欢笑，一如古里安无法抚慰的孤独一样，虽然两个人的孤独比古里安而言稍可承受，但是丧子之痛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侵扰着这对平凡地过着日子的夫妇。人们有时候真的是孤独无奈的，不管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更多。
　　看完电影，想着古里安那落寞的表情，想着他为了自己的生计整日奔走于世界各地，完成任务后与形形色色的女人发生着关系，以排解心中无法遏止的孤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今生的孤独与寂寞吗？在这短暂的一生之中，我们应该如何走过去？在我们少不更事时，我们可以扬起灿烂的笑容，让它对着每一个人绽放，在人们眼中的孩子是纯真的，也是值得称道的，甚至是被鼓励的。但是，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时常欢笑的脸庞上开始集结着乌云，开始充满着一道道的皱纹，那是一次次的算计与绞尽脑汁后的产物吧？而此时的人们总是被输以一种理论：不要轻易相信这个世界，不要轻易相信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和感觉到的，因为它些可能都是假的。是谓之：人心隔肚皮。
　　当年少的我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不可相信时，一次次的撞壁，一次次的头破血流后，我们终于相信这个世界并不像童话中描绘得那么美丽，更多的是弯弯曲曲的如迷宫一般的羊肠小道或某个狰狞的女巫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静静等候迷途的羔羊自动的送上门去。于是敞开的心扉开始渐渐关闭，直至成人，终于我们学会了紧锁心门，如果想要肝胆相照，无异于自暴缺点，等着的就是送死一途。
　　也许在这心门紧闭中，我们安全了或者说是暂时安全了，可是在这种不信任的惶恐的安全中，我们同时也失去了与别人真诚交流的机会，于是人越发孤独寂寞起来，于是这种不安全感愈加强烈起来，于是人们更深地需要安全，仿佛却形成了一种悖谬，人们越要这种安全，反而越不安全，心门的紧闭反而加重了这种不安全的因素。
　　混迹于网络之中，尽管在嬉笑怒骂着，尽管看似无心着，尽管看上去什么都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我们却知道网络终归是网络，它不等同于现实，哪怕下载到现实之中来，它还是虚拟的。在人与人的中间总隔着一层膜，人们用一个词来形容它：隔阂。不管我们承认与否，它就是这样深切地摆在那，哪怕有时候它透明的让我们误以为它是不存在的，可是事实上它从没有消失过。只有过这隔阂有厚薄之分。
　　为什么有时候会突然地放弃一段感情？或者突然陷入一段感情之中呢？有时候会不断地自问着。原来是一种误解吧，人们因了那深切的孤独，所以在潜意识中其实是盼望着能够看到紧闭的心门后所掩盖的东西的，当我们以为心门打开，隔阂近似于透明时，我们便感觉到了一种安全，情绪便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于是一段感情也就由此产生？可是也许一段时间的交往却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心门其实并没有打开，所谓的透明只不过是一种错觉时，这种恐慌不讶于发现原子弹爆炸，于是慌张的或是慌乱的我们急急后退，曾慢慢开启的心门也在此时急急关上，并保持着一段距离。原来我们什么时候也难以做到真正的肝胆相照的，因为我们都害怕受到伤害，因为从小到大的不断的伤害在一次次提醒我们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不能轻易打开心门，否则不是受到嘲笑便是受到伤害。
　　古里安是幸福的，在他孤寂到快要发疯的时候丹尼救了他，或者说丹尼也救了自己，将自己与妻子从四年的丧子痛中救了出来。而这拯救恰恰来自一次酒醉后的肝胆相照。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我们肝胆相照的，关于对象的选择我们尤其要注意，否则宁可陷于孤寂之中，也不要轻易地与人肝胆相照，当然这是后话了。
　　你感觉到孤独了吗？你准备关闭心门多久？你找到了那个能够与你肝胆相照的人了吗？　
　　唉，一直在寻找之中，如果找到了，是否我们的心就可以不再孤独地流浪？

    《斗牛士》是一部很难定义的电影。似乎除了“老邦德”布鲁斯南的“邋”“勺”“萌”的突破性演出外，此片再未引起太多好评。先试图用一句话将故事描述一下：精神濒临崩溃的老杀手在墨西哥偶遇生意生活都不如意的老实生意人，然后……请莫怪我在这里停住，因为如果我试图继续描述下去，那将会有太多个然后和然后以及然后。结合片尾结局细想，故事真正的G点在哪里呢？友谊？人生意义？金盆洗手？似乎都有，但又都没有。

    其实，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人物设计上。很多电影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人物关系搭建的成功。具有鲜明特色的人物，阴差阳错或者说是别无选择地相遇，产生了冲突，激发出矛盾，摩擦出火花，缔造出经典。例如《中央车站》中的一老一小、《杀人回忆》中警察搭档、《黄金三镖客》中的三P争斗、《无间道》里的明暗敌我，《在云端》中的老少对手等等。不难发现，人物关系搭建得成功与否，很简单的一个判别标准就是，当你将设定的两个人物放在一起的时候，毫无联系甚至完全不搭调的他们，会在你的脑海中鲜活起来，依照他们自己的个性去胡闹、去创造和去应对，你甚至无法控制或是预测他们在一起究竟会怎么样。如果这样，那至少说明，这部电影的在成功的路上迈出了很坚实的一步。

    如果深入分析一下《斗牛士》中的人物，朱利安的角色设置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比如开场的涂指甲桥段很精彩，向丹尼解说暗杀步骤的华彩，以及生日当晚的拨打电话，都很充分地体现了人物的无聊空虚乃至迷茫，是能让人回味，品咂出滋味的设计。这个人物的最大困境是来自他的内心，内心的无助引发身体的疲倦，精神也出了问题，最后连连失误，乃至陷入绝境需要反击。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有意无意地被忽略了：朱利安为什么会成为一名杀手？22年了，他为什么现在才开始疲倦和崩溃？难道没有早就麻木与习惯了吗？在我的理解中，一个当了22年的出色杀手，早已杀人如麻，毫无知觉了，那到底是什么还让他能保持着一份精神上的自知觉（不是良知）？

    想起此前看过的名叫《僵尸之地》的烂片，里面的卡斯还是很不错的，伍迪哈里森饰演的暴躁狂男满嘴脏话，动不动就动手开打，说起自己的过去时，只提到当年自己的宠物狗死了，没什么牵挂了就出来游荡了。影片到中后部，在一次醉酒后，他默默拿出钱包中的照片暗自垂泪，原来他口中的宠物狗是自己五岁的儿子，死于僵尸袭击。就这样一个处理，这个人物立刻深刻、丰满甚至可爱起来。这也就是编剧中所谓的“救猫咪”的理论。而《斗牛士》中的朱利安，因为最深层次的问题没有解决，就只剩下桥段的精彩和人物的表演在死撑了。根基不稳，难成大器。

    再说丹尼这个人物设计，有儿子车祸去世三年的痛苦回忆作为前史，也有生意不如意的危机作为现状，但当他和朱利安相遇以后呢，问题就出现了，他没有自己的性格！胆小？这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能想到的。他没有。贪婪？被朱利安引入歧途后越发不可收拾？他没有。从头到尾我们没有看到人物的变化，也看不到痛苦前史对他行为的影响。虽然有在墨西哥最后一夜他想请朱利安帮忙杀掉对手，从而拿到合同的念头，但朱利安的拒绝，恰恰成就的是朱利安这个人物，丹尼呢？依然毫无进展。在朱利安的疯癫和搞怪表演面前，丹尼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内心充满“基情”但又欲拒还羞的小受，使本片“基情四射”地沦为一部平庸之作。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本片会起名为《斗牛士》（The Madator）？剧情中，朱利安邀请丹尼一起去看斗牛表演，对于斗牛士一剑杀牛的技术丹尼表示残忍，而朱利安表示这是对斗牛的尊重，牺牲也要有尊严地死去。这场戏是两人奠定关系的关键，也是阐述对同一事物态度的唯一机会。但很遗憾，这种观点的阐述似乎在此后的剧情中被默默地淡忘在了斗牛士摇曳的身姿和飘扬的斗篷里。

    文末，推荐看过此片的童鞋，再去找来彭浩翔的成名作《买凶拍人》看看吧，再不济《整九码》也成。就让这位《斗牛士》也随风而去吧……

                                                     （完）
    

习惯于欣赏黑泽明、希区柯克的老练的观影者很难满意这部2005年的美国黑色轻喜剧电影。与《七武士》、《后窗》这种每个镜头、每句对话、每个场景都臻于完美，形式与内容都值得不断品味的艺术品相比，《斗牛士》相形见绌，显得结构粗糙、人物缺乏层次；而与库布里克、昆汀·塔伦蒂诺、科恩兄弟的奇趣深刻、黑色电影与暴力美学比起来，它又绝对不够黑、不够酷、不够狠。《斗牛士》有别于一般的好莱坞类型片，它虽然具备众多商业元素：爆炸、汽车、美景、性，却是一部对娱乐暴力的反省之作，一个孤独的职业人企图回归温情的作品。

剧情可以用一个稍微长一点的句子说完：一个兢兢业业干了22年的职业杀手面临无法克服的职业倦怠，一个胆小懦弱的商品推销员面临人生低谷，两人在墨西哥城的酒吧偶遇，于是他们一起聊天、观看斗牛表演、模拟杀人并最终互相拯救。这样的情节设计自然是有几分面熟，面熟到我的脑海里立马冒出一句两个字的旁白：扯淡！

可是，电影里一点点呈现出特别而丰富的细节慢慢打动了我，虽然没有被完全说服，可足以让我为这种扯淡而感动。当杀手朱利安在相遇之后六年突然造访推销员丹尼夫妇的家里，又忐忑又兴奋 的女主人碧 得知午夜造访的朱利安就是那个杀手时，她躲在厨房的门边，一边偷窥着朱利安，一边对着丈夫兴奋地说粗口。
　　“我操，搞什么东东？”
　　丈夫丹尼诧异的回头看她。
　　“怎么？我就不能说脏话么？尤其是现在！
　　这个时候不说，更待何时？
　　现在真是是他妈说“我操”的最佳时机。
　　妈的有个杀手，在他妈我们的客厅。”
　　然后，碧严肃地转向丈夫，
　　“你觉得他会不会让我瞅瞅他的枪？”

紧张的平庸的中产阶级生活看起来吸干与固定了他们的一切，他们互相支持，苦苦相爱，勉强熬过丧子之痛 ，朱利安这个危险朋友的造访打开了一个在他们想象里刺激而迷人的世界。而朱利安，这个满口粗鄙 、无家可归、无朋友可聊的中年寂寞男，尽管枪法精准、业务熟练、杀人如麻，却满心羡慕地望着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相拥的他们。杀人，并没什么美好的，正如满身华衣的斗牛士把牛刺死并没有什么美好一样。他刺死牛并不是恨它，而是狂热的观众需要看到牛的挣扎、倒地、死亡。他厌倦了，无法去杀人，因为这种事情太残酷、太刺激，最终让你丧失掉对世界的感受，最终连做爱都提不起他的兴致。杀手与推销员，活得毫无一致之处，唯一相同的，是世界在逼迫他们做一件单调乏味，且随时会被炒鱿鱼的工作，他们不能不做，即使会因此萎顿不堪。

影片最精妙之处在最后三分钟，这三分钟峰回路转，意味深长，到达了电影的最高潮。丹尼帮助崩溃的朱利安杀死杀手集团老板后，画面切回到六年前墨西哥的酒店房间里，绝望的丹尼为了挽救自己事业的失败，请求朱利安杀死自己的竞争对手。
”如果这次买卖不成，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确定我把作梗的家伙宰了，你的买卖一定成？“
”他们是我唯一的竞争对手。“
”你可以心安理得？“
”嗯。“
”你可以视而不见手上的血？“
”换了别人也一定会做，难道不是吗？世界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朱利安沉吟了片刻，望着丹尼说道：”这事我不会替你办，夜深了你也累了，你的决定不过是一时冲动。如果我去做了，你立马就会后悔的，你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悔恨里，相信我。“
”我好害怕，朱利安。“
”像你这种人，总以为自己倒霉，但你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只要你睁眼看清楚，你的妻子，她在家等你回去。如果我替你办了这件事，你下辈子才会开始倒霉。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做，所以我才欣赏你，你正好和我相反。“

平淡到乏味的正常生活，并非真的一无是处，你自以为的一无所有也许真是他人的幸福，因为有人爱你，有人在你最困难时仍然无条件地支持你，有人在等你回家。推销员丹尼与杀手朱利安正是互相的镜子，热闹而平常的电影在这里显得精妙无比，别具一格。这三分钟拯救了整个电影。

这当然是个扯淡的故事，杀手不知为何就职业倦怠，几杯酒下肚后就和陌生人聊起了不能说的秘密，这显然不具备说服力，而推销员除了软弱，更无其他性格可言。影片各地风景的展示虽然美，却显得画蛇添足，朱利安的粗鄙 有点过火。可这是可能的扯淡，在这个扯淡的故事里流露出的寂寞、悲凉、无奈与希望，却不是扯淡。影片中间部分丹尼客厅的那场表演，最后部分客机与房间的来回切换，也不是扯淡，而是莎士比亚式的了不起的戏剧。艺术能使人认识世界，使人更爱世界，尽管扯淡，我看完《斗牛士》后，确实更爱这个到处是推销员，且隐藏着杀手的世界了。


附：电影的主演兼投资方 皮尔斯。布鲁斯南，有史以来最帅、最文雅的007扮演者，他也是大英帝国勋章获得者。他的第二任太太史密斯回忆两人的初次见面说：“他太漂亮了！尤其是他那双淘气的眼睛，我……Wow！Wow！”。。。。。。几天之后两人开始约会，她说“我们在星空下手牵手，幸福得脑子里仿佛一刻不停地放焰火，幸福得好像肯尼·罗杰迪在旁边伴唱，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史密斯说，“我知道了为什么女人们都喜欢他，因为他尊重女人，真心地喜爱女人。”

很显然他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人。可贵的是，他还是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忠于婚姻的男人，《人物杂志》上写出这句话的作者一定是位女士，她赞美道：一个英俊得令女人窒息的男人，一个温和、深沉、慈祥、善良、顾家的男人，而且，对女人忠诚。这样的好男人，怎能不是我们的最爱？

拥有这样口碑的男演员，为了角色，不惜蓄上小胡子，舍弃一贯的风流潇洒，在电影里满口粗话，对女士挤眉弄眼，酗酒嫖妓，虽然举止中一不小心还会流露出天然的赏心悦目，但能努力表演如此，也真令人尊敬了。

抛开转型不说，从布鲁斯南的那部火山熔岩就能看出，其实他研一感情片还是非常拿手的，很久之前看到的环游地球八十天里的他，就喜欢上了这个英国人，之后参与的肥妈，007都让我更加喜欢他，片子的情节或许老套，应该改为，他把丹尼的老婆拐走，哈哈